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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知晓过去·信和名字

将军轻狂,不得不防 有狐 9865 2021-04-02 21:08

  每当李丞相入宫还未归家,府内的大小事宜几乎就还是孙氏说了算。

  若非如此,门房也不会大胆的将琳琅拦住。

  过一会儿,却是孙氏亲自来了大门前,四下看了看才笑着问:“世子妃怎的是一个人回来的?”

  琳琅微微一笑:“世子不方便外出,我因一些小事独自回来应是没什么不妥吧?”

  “这自然不会,昨日我们若溪也回来过,不过倒是璨儿陪着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真不巧,也没能让你们姐妹碰个面。”孙氏和气的道。

  琳琅倒是没想到,前一日李若溪和苏璨也回来过。

  “是啊,不巧。”

  心里却是在遗憾,错过苏璨,还要多跑一趟。

  不过眼下还是要将这边的事情先弄清楚。

  顿了顿,见孙氏还是客套的笑着站在门里,琳琅抬眸凝视着她:“怎么,姨娘还不放我进去吗?”

  今时不同往日,李若溪母女亲自将她送上了世子妃的位置,也就别怪她拿着这个身份施压!

  “噢,瞧姨娘这记性,老了老了,记性总是不大好。”孙氏模棱两可的回着,没再做阻拦的把琳琅放进了院子。

  一路上,竟没闲着,走两步便要与琳琅客套两句:“王爷王妃可还好?世子可有什么起色?”

  “琳琅还从不知道,姨娘会这样关心我。”琳琅微微笑道,语气却是发冷的。

  孙氏笑了笑:“这不是若溪走了,身边就没个说话的人么。啰嗦了两句,世子妃可别介意。”

  “……”琳琅垂眸。

  “啊呀,是了,还有件事。”孙氏悄悄拿余光溜着她,又道,“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团圆宴时,老爷便是让姨娘带着两位小少爷入的宫。今年的团圆宴可是热闹得很,满朝文武像是都已经知道了邵将军回来的事……”

  顿了顿,孙氏收敛了目光,微微垂着头笑:“老爷有意为邵将军牵个红线呢,正巧世子妃与将军来往颇多,届时若您觉得合适,不妨就也帮忙搭个桥儿,为那姑娘说两句好话!”

  琳琅打从听到前面的话,心里就忽地沉闷了一下。

  后面的话,几乎是将指甲嵌入肉里,双手紧紧攥着听完的。

  面上仍然平静,没有笑模样,却也不凌厉。琳琅道:“姨娘且不用送了,我要先回如意苑见一见娘亲。”

  “老爷今日约莫着要晚些时候回来,世子妃可要留宿?姨娘那边也好嘱咐厨房多做些饭菜。”孙氏道。

  “有劳姨娘了。”

  琳琅微微侧了一下脸,文玉便读懂了意思。朝着孙氏浅浅的行了个礼,便跟着琳琅一道儿往如意苑走去。

  孙氏却朝着令个方向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丫鬟千草这才出声,皱着眉问:“主子,大小姐在王府究竟混得好不好?”

  一身装扮看着做工便知全是上等,回来也是由王府的马车专送的,可堂堂世子妃孤身一人只带着一个丫鬟回门,未免有些古怪。

  孙氏道:“我见她的神情动作,不像是怀有身孕的征兆。”

  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昨日李若溪回娘家报告这个喜讯,她不知有多惊喜。但同时最为害怕的就是,李琳琅也怀上。

  却没想到这么不禁念叨,她刚想着,李琳琅就来了。

  “那,主子,大小姐这次回来,您认为她是来做什么的?”千草担忧,“您见她可是越来越跋扈了,放在从前可是从不会对您这般无礼的!”

  孙氏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心里倒是猝然有了个答案。

  然而帕子在手里绞了绞,孙氏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的。

  当初李琳琅知道自己的小相好死了,可是一个字都没对老爷提,全都烂在了肚子里。这次眼下就算她知道了当年有误会,她那身子已经给了世子,难道她还会用一副破身子再去钓她的小叔不成?

  “不会的,不会的。”嘟嘟哝哝的安慰了自己两句,孙氏道,“李琳琅怕是受不了那傻子,过来与她娘亲发发牢骚罢了。咱们也别疑神疑鬼,走,张罗着晚膳去!”

  千草心道,她只是为了主子在考虑,却见主子才像是在疑神疑鬼。

  打从私扣下的嫁妆不见,主子就一直是一副心事不宁的模样。也不知,那丢了的嫁妆到底是跑到了谁那去!

  那边琳琅带着文玉直接进了如意苑,见到苏氏的院子里还是有些下人伺候,见她也知道行礼,才稍稍放了心。推门便唤道:“娘,我回来了!”

  苏氏正坐在桌前刺绣,闻言还愣了愣,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娘?”一声没得到回应,琳琅有点不放心,忙加快步子绕到了屏风后面。

  见到苏氏正好端端的坐在那,才放下心。

  “琅儿?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苏碧琴惊的站了起来,放下针线过去仔细的打量起琳琅,“你是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不成?怎的不先知会一声就跑回来了?”

  “娘,您别瞎担心。”

  琳琅扶着苏碧琴坐回桌前,看着娘亲放在桌上的东西,眼睛亮了一下:“娘亲又将女红捡起来了?”

  苏碧琴见琳琅好像确实是没什么事的模样,闻言才笑了笑。

  “昨日你二妹回来,说是腹里已经有了孩子。你爹高兴极了。娘想着你们姐妹是同天出嫁的,琅儿你也总不会晚到哪去,这才想先做些小娃娃穿的衣裳啊、鞋子之类,以后攒成一堆儿给你慢慢儿挑。”

  苏碧琴还未出阁时,女红手艺便是出了名的好。

  那时她与苏子和姐弟都很争气,一个年纪轻轻做了太医,一个因为手艺好,生的又美、性子还单纯可爱,很受苏家宗室里大夫人的喜欢。受到一番推波助澜,就成了当日三品官员李忠义的正妻。

  可当李忠义成了丞相,还将外室和私生子女接进了丞相府,苏碧琴便变了番模样。再不提绣衣裳和披风给夫君,整日大失所望的发火闹腾,一连多年将事情郁结于心。

  所以今日能看见苏碧琴捡起刺绣,琳琅自然是开心的。但想到孩子……她道:“娘,孩子这种事情,要看缘分,急不来的。”

  今天一早她发现自己来了癸水,可是还松了口气呢。

  苏碧琴却不知实情,只皱眉教育她道:“你不急,人家王爷王妃可却是打从开始就想让世子延续香火呢!”

  琳琅自然知道这个。

  只是她心里有着另一番打算,却不好与苏碧琴说。便与苏碧琴母女两个说了些体己话,将话题岔了开。

  半晌,琳琅站起身子道:“娘,您先忙着,女儿许久未回来了,想去院子里逛一逛。”

  琳琅一向喜欢外头的花花草草,是很难闲在屋子里的,苏碧琴知道,也就不疑有他,微笑着应了。

  出门之后,文玉才问琳琅:“姑娘,您路上不是说着有事要找孙姨娘吗?”

  而且看起来还是很严肃的事。

  “是啊。”琳琅应道。

  “那您何不解决了事情再来看丞相夫人?”文玉担忧,“先前主子在时,便说过丞相夫人身子一直不好,经不起大波折,您……”

  “我知道。”琳琅平静的打断她,眸子里无波无澜,漆黑如深渊。

  当年舅舅临走之时,便拉着她的手说过:“你娘她性子直,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容易吃亏,偏生身子又不好。往后舅舅不在,你便好好照顾着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从她那时应下这段话起,所做之事,所受的委屈,就全是建立在为娘亲好的基础上了。

  “我若是先找了孙氏,却没去看娘亲,届时真出了事的话,娘亲定会乱想。”

  “如此,还不如提前与她知会一声,而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左右千齐并无明确规定女子出嫁之后不得轻易回娘家,离得近的、凡是有了什么事的,回来一趟也不会被人说些什么。

  文玉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头就直忐忑:“姑娘,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琳琅握了握拳,冲她微微一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此时孙氏还在指使着膳房的厨娘加菜。

  但她自然不是在欢喜琳琅回来。

  孙氏身出蓬门小户、还在青楼做过歌姬,能攀上李丞相,完全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体贴和温婉。

  比之打小被娇生惯养的苏氏,孙氏却是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懂得如何讨男人的欢心,又可令其舒心。如此一来,纵使苏氏心虽善良,却不懂得取悦夫君,长此以往与李丞相两个矛盾也只会愈来愈多,愈发衬出孙氏的好。

  就像孙氏教李若溪的——女子不一定要手段多狠,但一定要懂得在男人面前撒娇卖乖。

  此时听闻琳琅唤她出去,孙氏虽在心里犯了几句嘀咕,面上却还是亲切的笑着:“来啦来啦,”举手投足间,却抹不掉当年做歌姬时的做派。

  也像是忘了上一次在苏府见面,她是有多怨恨李琳琅。

  “姨娘忙么?”看见孙氏出来,琳琅似没由来的关切了一句。

  孙氏顿了顿,笑道:“不忙!”

  琳琅也笑:“那正好。既然不忙,姨娘便陪我到处走走,说一说话来解闷吧。”

  这次孙氏却是一愣。

  沿着铺着石子儿的小路一路往前走着,琳琅徐徐开口:“姨娘到府里许多年了,好像还没有像是今日这般,陪我单独的走过路吧?”

  说单独,是因为两人已经屏退了各自的丫鬟。

  打从走上这条通往现下鲜少有人去的花园小路,孙氏就一直惴惴不安着。

  “是啊,”她不动声色的掐着自己的袖口道,“世子妃难能有一次与姨娘一起散步呢。”

  “这么说来,咱们先前确实不是很亲近。”琳琅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孙氏脸上,同时停下了步子。

  “既然如此,我想到,当年从北暨城送来给我的信,姨娘是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替我拆开看的?”

  语气陡然凌厉起来,令孙氏心里一沉,当即看了琳琅一眼,又将目光移了开。

  “……这事世子妃不提起,姨娘都忘了。怎的这么多年过去,世子妃又想起这事了?”

  琳琅温吞一笑。

  “因为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孙氏缓缓睁大了眼。

  琳琅勾了勾嘴角:“觉得不可思议啊,昔年姨娘亲口与我讲的、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却还好端端的活着,如今就在誉王府。”

  若是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引出话题,或许孙氏心里还能早设下防备,多编排几句话来应对。

  可琳琅不想这样。

  有个人,她念了多少年。也等了她多少年?却在这个人身上……成了现在的模样!

  见孙氏不说话,琳琅笑着逼近,眼中几乎能迸出火光:“这件事,姨娘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或者……给我个确切的答案,将您当年看到的真实内容说出来?”

  孙氏吞了吞口水,不安的道:“世子妃可莫要吓唬姨娘,姨娘当年与你说的,可全是确切在信上看到了的!”

  “哦。”琳琅点了点头,“只有一封信,告诉了我那人的死讯。”

  “……是。”孙氏点头。

  “那姨娘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吗?”琳琅又问。

  孙氏嘴唇抖了抖,目光飘忽不定:“……能有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兵吗……”

  琳琅闻言,终于笑了。闭上眼,笑着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年真是糊涂,就因为年龄变得小了,所以思想也变得简单了吗?孙氏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能让她信以为真这么多年!

  也是那时各种事情袭来,使她焦头烂额,又从苏璨那得到了证实,才被蒙蔽至今!

  “既然姨娘坚持这么说,我便不多问了。晚些时候,再去苏府一趟,相必一切事情都会有着落。”琳琅笑了笑,又看着孙氏道,“对了,听说妹妹有了喜脉?我正好去推荐些补药给她,让她好好养一养身子。”

  “……”一段话竟听得孙氏头皮发麻,尤其琳琅的笑,让她彻底慌了下来,“你,你要对若溪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像姨娘当年关照我的那样,关照关照妹妹了。”

  说罢,琳琅拂袖便走。

  孙氏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女儿头上受伤时,说的要谨防李琳琅使坏。

  心脏狂跳个不停,眼看着李琳琅就要走出花园,孙氏头脑一热,上前几步扯住琳琅,就把她往旁边的荷花池里推去!

  相府的花园里,假山、浮桥与荷花池一应俱全,此时天儿虽算不得冷,池水却是冰凉刺骨的。

  琳琅没想到孙氏竟然还会起了害人的心思,也是下意识的在跌入池水前,抓住了孙氏的胳膊!

  相继两声“噗通”中,二人双双落水。

  琳琅勉强会些水性,所幸这荷花池不是特别深,她将孙氏拽下,便要往上爬。

  哪想到孙氏会忽地抱住她的腿,又一把按住她的头,一个劲儿往下压!

  “你疯了!”琳琅使劲儿挣扎着要起来,得空朝着孙氏道,“你这样谋害我,李若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氏没有言语,只是疯狂的压着她要往水里按。两人纠缠在一起,在寒凉的水里很快便会四肢僵硬发麻。

  “松手!再这样,咱们都得死!”琳琅逃脱不成,开始拽孙氏的胳膊。

  “死就死!都死了利索,谁也挡不了若溪的好日子!”孙氏咬着牙道,竟突地拽住了琳琅的头发,往池塘边缘的石壁上狠狠一磕!

  琳琅的伤还未全好,绷带也是早上才拆的,本就遭不住这样的折腾,被磕了一下,更是脑内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便暗了下去……

  邵煜白在外头整整忙了六日,才回到誉王府。

  回到府里,却没见到想见的人。倒是邵齐看见他,急的直接奔了上来:“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邵煜白嘴上问着,心里却漫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着邵齐便道:“你在外头不好收信,入相的信是传给我的。他说琳琅在相府出事了!”

  “……”

  邵煜白拔腿便往外赶。

  “等等,小叔叔你不换身衣裳吗!”邵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虽然事态紧急,他却注意到了邵煜白回来的时候,身上不仅带着些细碎的伤痕血迹,还有许多泥泞结成的印子。

  “……先去相府。”

  “那我也去!”邵齐随后跟了上去。

  然而在出门时,却只能换上他该有的懵懂神情。

  他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去相府的,即便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他就是想跟过去。

  邵煜白也没拦着,直接将他拽上了踏雪的马背。

  “琳琅为什么会去相府?”在路上,邵煜白才想起来问。

  他专门将入相调了回去跟着她,就是她怕在誉王府里再出什么事。哪想到那个不老实的,竟然跑去相府给他添麻烦!

  踏雪跑得极快,带动的风也十分猛烈,邵煜白要竖着耳朵,才能听清邵齐说的是:“她没告诉我。”

  虽知道世子是个傻子,但琳琅有什么动作时,还是会尊重他的把事情原本讲出来。

  可这一次却是巧妙地躲了过去。

  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所说的,可能是有什么误会……邵煜白咬了咬牙,沉声问:“入相的信里,可讲了她的状况?”

  “……”邵齐揪着小叔叔衣襟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同样低沉。

  “你见了就知道了。”

  心头遭受致命一击,邵煜白挥起马鞭狠狠一抽:“驾!”

  邵齐在他身后,紧抿的嘴唇却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此时,琳琅正躺在床上。

  孙氏脸色煞白的跪在床前,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李丞相却是铁青着一张脸,怒意冲得他眼睛都瞪得溜圆。

  “荒唐……荒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妾、妾身当时只是吓得怕了,想……想求着世子妃将妾身带上岸去,哪想到……就……”

  苏氏瑟缩在地,额头几乎要与地面贴上,面对李丞相的质问,更是泣不成声。

  “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愿意受罚,妾身愿意去祠堂里头思过,妾身知错了!”

  李丞相重重一叹,瞧见床上的琳琅把视线对上了他,忙走过去问:“琅儿,你可好些了?头还晕吗?”

  琳琅眨了眨眼,想要张开嘴说话,苍白的唇瓣开合却只能发出令人揪心的细微声响。

  “爹……别怪罪……姨娘,是我,是我力量不够,没能……咳咳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就接连咳嗽起来,甚至眉骨处的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细细的血丝是混着她的脸颊直往下流……

  模样却是比李若溪那次要凄惨的多。

  “行了,琅儿别说了!”苏碧琴心疼的替她抹去血迹,又忙让文玉递药来细细敷在她的伤口上。

  而后苏碧琴难得的冷静、却是忍着怒的道:“老爷,琅儿风寒还未好,需要多休息。”

  虽然两口子吵了多年的架,但夫妻情谊多少还有些。何况面前这人才是他的正妻,哪怕岁月匆匆使人老也抹不去她曾为他做过的贡献、和她产下过一子一女的事实。

  李丞相才未计较她的态度,还好言劝道:“稍后我再让人去外头买些补药回来给琅儿,你也莫要与她说太多话,让她好好歇息吧。”

  “劳烦老爷挂心了。”苏碧琴说完,起身福了一礼。

  李丞相才将孙氏带下去。

  而后琳琅将以苏碧琴已经两夜未阖眼来照顾她之名,让百花将苏碧琴带回了自己的房里休息。身边只留下文玉。

  “文玉,我问你。”醒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个问题,琳琅将文玉招的近了些,“当日究竟是谁把我救上来的?”

  文玉抠了抠脸,为难的摇头道:“奴婢也不知。”

  “当时奴婢见您和孙姨娘久久不曾回来,便和人过去寻,寻到时,就见着您昏迷在荷花池边,孙姨娘却跪在您的身前,像是吓得不轻的模样。”

  琳琅听得啼笑皆非:“她还能是见鬼了不成?”

  然而说是这么说着,她却隐约的觉出了,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否则睁开眼后,孙氏也不会跪下磕着头将她爹娘请了出去,而后一五一十的把关于那封信的事情给解释了个清楚。

  缓缓阖上眼舒了口气,琳琅道:“罢了,有些事现在想也想不明白。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文玉点点头,替她盖上被子道:“那您好好休息,奴婢就在您身边候着。”

  说着,便站去了床头一侧靠墙的地方。

  琳琅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捏住被子,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因为方才能够“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方法对付了孙氏而开心。

  反而想着其他的,越想心里就越止不住的发酸难过。

  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来,很快就湿了脸颊。琳琅抬起手臂,横着掩住了双眼,嘴角咧了咧,却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以为上一次得知真相就已经是痛苦之至。

  哪想到今日得来的消息,更是……更是……

  “呵,”蓦地发出一声轻笑,带着重重的鼻音,琳琅使劲儿的想抹掉眼泪,可眼泪就是在止不住的往外淌。

  文玉听见响动,忙探头看,可却见到了琳琅哭得脸上涨红、咧着嘴想收又收不起的模样。

  惊得掩住了嘴,文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琳琅的眼前,却仿佛能够看到当日的少年、在写下给她的信时,那满脸别扭的表情。

  “我最不喜欢写信了,有什么话当面说不好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啊?写信可是一种寄托思念的方式!难不成……是你的字太丑了?”

  “你……我的字可好看了!”

  “那你写一个给我看啊!”

  “写什么?”

  “嗯……就写‘琅儿’吧!”

  “……不要,好端端的我怎么能写女儿家的名字,不像话!”

  “噢,那你写你自己的名字啊!”

  “……算了,还是写你的吧。”

  那时候,她知道的是,北暨城几十年的风光都毁在了那一场战役上。所有活下来的兵士,都无颜说出自己的姓名。

  后来,她又听人说过:“他之所以讨厌起写信,是因为爹娘在战中去世,仅剩的家人还在等着消息,可他却不知从何落笔。”

  讨厌写信的他,在重新站起后,向她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具体内容,她却再也不可能知道。

  只知道,那封信,与带来的聘礼清单一起,是求亲。

  傍晚之时,苏氏休息过后,又端着一碗燕窝羹过来端给琳琅,见到琳琅双眼通红的模样,担忧不已:“琅儿,你的眼睛怎的又红又肿?”

  瞥了一眼咬唇不语的文玉,琳琅勉强笑了笑:“方才身子有些热,眼睛也涨痛得很,女儿还以为只是寻常症状,没想到眼睛竟肿了吗?”

  一番话听得苏碧琴心里直泛酸,她命百花将琳琅扶了起来,自己则舀起了一勺燕窝羹放在嘴边吹了吹,再探向琳琅:“来,先趁热喝。”

  一边喂着,一边却又忍不住絮叨起来。

  “都说外甥像舅,你打小也和子和似的,对医术如痴如醉,怎的大了大了,就把本是忘光了呢!就方才那话,娘听了都知道不对。若要叫子和知道,怕是都忍不住打你!”

  说着,抬手摸了摸琳琅的额头,松了口气:“热度倒是降下去些了。”

  而后她又捧起碗:“来,先把东西喝完。”

  琳琅听话的张着嘴,一勺一勺的被喂着燕窝羹,眨了一下眼睛笑道:“舅舅可温柔了,才不会舍得我。”

  苏碧琴顿了顿,捏着空掉的勺子伸出一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娘就不温柔了?”

  琳琅笑眯了眼:“琅儿的性子随娘!”

  恍惚间好像就回到了小时候。她身子弱,过得却还不错。

  那时候的苏碧琴还很年轻,模样清秀又俏皮,瞧着小小的她发了高热,急的不知道怎么办。

  而后才在舅舅的教导下,知道了如何为她擦拭身子、如何给她喂药,眉眼里全是温柔的母爱之意。

  可当岁月变化,当初灵巧细嫩的手变得糙了、有了褶皱、同时脾气也变得比以前差了……她一边答应着舅舅照顾好娘亲,却也没能把她照顾好,竟让孙氏钻了这么多年的空子。

  “娘,”琳琅抬手,替苏碧琴将落在眼前的碎发掖回了耳后,认真的看着她道,“往后,琅儿会想法子让您过上好日子。”

  “娘现在就挺好。”苏碧琴笑着道,“倒是你,你才刚嫁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顿了顿,苏碧琴将空碗给了百花,摸着琳琅的脸颊,语气又沉下去了些。

  “琅儿,听娘的话,别学娘当年那般做尽傻事。你要好好跟着世子、照顾世子、如此懂得爱护与照顾自己,明白吗?”

  琳琅眨了眨眼,又缓缓垂下了眸子。

  “琅儿……明白的。”

  她的娘亲,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简单。说是孙氏不慎落水,她好心去救,结果被一齐拖入水中,娘亲就毫不怀疑的信了。

  只在那里叹道:“以前没这些好补品的时候,娘总觉得委屈。可现在,娘又宁可希望你吃不到这些,只要身子能好好的……嘴上委屈点又如何呢。”

  琳琅笑了笑,再抬起眼,却是把视线飘向了窗外,又困倦的眨了眨眼。

  或许是因为太过惦念,她眼中的窗外,树下人影都像极了那个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感觉,分明早就该淡得一丝不剩了吧。

  不管她会不会从世子那要来休书,都不可能再和他有结果了。

  “娘,”琳琅握住了苏碧琴的手,轻声低喃,“我睡会儿。”

  虚弱的她一如那时的少年,刚从战场中捡回一条命来,每每夜里被噩梦惊醒,都要将她叫来,握着她的手才能睡得踏实。

  而那窗外的树下,邵煜白与邵齐叔侄两个并肩而立,却是听着入相讲述着三日前发生的事情,震惊得久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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