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曦儿际遇实在坎坷,还望圣上怜悯。”老公爷在得到白琳传信后就进宫哭诉了一场,还把李春幼年之物展示在圣上和苗妃面前,那小虎头鞋,织金虎头小外衣看得皇上和苗妃唏嘘不已。苗娘娘更是想起了自己夭亡的三个儿子,珠泪滚滚而下,叫圣上心疼坏了。
老公爷此时又哭求,皇上看李春虽然不够雅致,但说话行事也没有大的不妥当,话说回来京城比他更不像话的纨绔多得是,人家也都顺顺当当继承爵位、继续愉快的败家,他根正苗红,凭什么做不得世子呢。
之前皇上迟迟不批燕云册立世子的请求,也是老静宁公的哭诉在里面。虽然说燕侯总不能抱着徐玉的牌位过一辈子,可他那么多名门淑女不娶,偏偏娶个罗碧烟。叫老公爷觉得自家女儿被打了脸,怎么着也不乐意燕云顺顺当当。
“广平侯老侯爷当年是国之栋梁,如今你这般出息,广平侯府后继有人了。”圣上这话叫老公爷喜笑颜开,这就是变相的肯定了李春的世子之位了。
“听说你是冰上救弟心切才冲撞了英国公世子,这兄弟友爱是好事,乃家族兴旺之兆”圣上又和稀泥道“叫你父带着你,好好儿去给英国公赔个礼也就是了。”
“额”李春抓抓脑袋“要是世子爷看见我又尿裤子了怎么办?”
苗妃用帕子捂住了嘴,遮去了一点儿笑意。当初坏她皇儿性命的人中,英国公府出身的曹妃虽说不是主谋,但也乐得落井下石。
圣上被他这话说得好悬没呛住,老公爷已经抢先一步训斥李春:“胡说八道!此等粗言冲撞天颜,还不请圣上恕罪。”
“咳咳”圣上挥挥手“他于民间长大,礼仪有缺勿怪。带他去见他老子,叫他老子好生教导教导就是了。”
此番面圣可谓大获全胜,老公爷就喜滋滋的带着李春退下去了。
而英国公被皇上的一把好稀泥堵成内伤,横行京城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大亏。世子手腕筋脉被打断,虽然御医用了最好的药、最高的技术,然而世子这只手从此却是半废了,只能勉强拿起筷子。老国公夫人在家哀嚎打滚要上吊,可皇上不站在自家这一边哪。
曹妃早已多年未得恩宠,所出的皇子皇女也不特别受圣上看重,想找个机会为娘家侄子说句话都找不到。而老国公夫人最大的依仗太后娘娘都快八十了,发苍苍,齿摇摇,就连圣上都不大认得出,圣上吩咐过不得轻易打搅太后,因此老国公夫人想见太后,帖子都没递进慈恩宫。
苗娘娘轻描淡写道:“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这些不相干的事儿拿到太后娘娘面前,万一叫她老人家受到惊吓,凤体违和,谁来认这个罪呢?”
阿弥陀佛,莫管闲事,自己管自己就好。
燕云倒也不小气,准备了厚厚一份礼去向国公爷赔罪,现银田庄都有,更无论珍稀药材。李春不服气的问:“干嘛要给这么多钱?”
“你以为我乐意有钱塞狗洞?”跟着儿子不知不觉燕云言语也粗俗起来,“别以为人家是你手下败将就不如你,这世道又不是光比拳头的。”
“你们这种人的日子,过得没劲。”李春下了评定。
燕云气得甩了他一巴掌在背上:“臭小子,什么你们我们,我们是一家人!”
李春皮糙肉厚,燕云也没用大力气,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不以为意。倒是燕旭扑了过来拦住父亲“父亲么要打哥哥,哥哥都是为了我们才出头的。要打就打我好了。”
李春摆摆手:“老头子打人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痛。”
燕云捏捏拳头:“想不想试试。”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一架,燕旭挂着眼泪呆呆的看着兄长和哥哥。两人打了一气之后分开,李春擦擦嘴角:“还算是老当益壮。”
燕云揉揉脸吩咐下人:”去煮些鸡蛋,你这个孽障,我还要上朝的,将老子的脸打成这样。“
下了朝,燕云看见站在栏杆边的静宁公,静宁公对着他笑眯眯的拱拱手”燕侯。“因为徐玉的事情当年他俩打了一架,特别是燕云另娶之后静宁公就再也没跟燕云说过话了,马路上静宁公府的轿子跟广平侯府的轿子碰到了都要掉头走说一声”晦气。“
看着对方的笑颜,燕云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还是客客气气的回礼”静宁公。“两人并肩一起朝宫外走去。
”前些日子阿虎面圣,圣上对他很是夸赞了一番,不知燕侯准备什么时候上表请立世子呢。“徐朗闲聊。
燕云自然知道李春的心思,不由一笑:“我倒是想上表请立燕曦,可他自己不愿意。你这个舅舅如果能帮我说服他、我是求之不得。”
静宁公不知道他这是讽刺还是实情,沉了沉脸,拂袖而去,回府禀告了老公爷。隔了几天叫徐甯喊李春过府来,李春丝毫没受英国公世子一事的影响,活蹦乱跳的来了。
老公爷试探之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李春不愿意做世子。老静宁公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拉着李春:“是不是燕云那厮威胁你了。你不要怕,有外公在,他翻不了天。”
李春摇摇头:“我以前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做世子只要吃吃喝喝就行了——“边上同为世子的徐甯表哥露出一个无辜背锅的表情”我不是做世子的料子,光是要跟那些说话要拐很多个弯的人相处我就处不来。”
老公爷咆哮着:“我们徐家的骨血不是做世子的料子还有谁配做,那罗氏卑劣身份出来的小崽子更不配。”
静宁公见父亲动怒,连忙上前宽慰,冷冷的看着李春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你自幼失教,现在请夫子来教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有心去学。”
李春大惊,连连摆手:“不学了不学了,我真的对那些没有兴趣。”说着逃也似的一溜烟的走了。
徐朗宽慰着父亲:“毕竟这么大了,也很难教了。既然他不愿意也就算了。咱们家也不靠燕家。“
老公爷瞪着儿子:”这是你妹子的骨血,你就得护着。“
徐朗哄着他:”好好好。“
徐朗回到书房叫来徐大海,徐大海见主人正在沉思,便在一旁垂手候着。良久,静宁公开口:”上次你说阿虎对他的那个妇人及其看重。“
徐大海回道:”是,表少爷跟表少奶奶听说是贫贱之交,还有救命之恩,俩人感情很深厚。“
静宁公摩挲着茶盖:”你亲自去一趟,把她带来,让她好好劝阿虎,于她也是一场富贵。“
徐大海应了,倒退着出了书房。
······
徐大海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南泉,下了船,正打算叫一辆马车,却见到不远处的柳记,他沉思着让其他人先去客栈,自己去了柳记。
店内生意很好,没有空的桌子,伙计热情的帮他找了个拼桌,徐大海也不以为意,瞧了瞧邻座的吃食,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餐牌,点了几个小菜。
伙计热情的说”好勒,客官稍等,马上给您上菜。“到后厨唱了菜马上给徐大海上了一壶茶水。
徐大海瞧着茶壶和水杯都是干干净净,就倒了一杯喝了,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倒也还清爽。他摸了摸桌面也是干净清爽,并不油腻,地板也是光洁。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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