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侯府的体面啊”李春弯下腰一只手摸到那丫鬟的喉咙,一边说着“这些人背地里说我是野种呢”一边手下用力,那丫鬟眼球暴出,面色赤红。
侯夫人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罗碧城听到这句“野种”说出来,就知道今天躺在地上的这些人都无法善了了。她上前在侯夫人耳边低声说:“姐姐何必为了几个下人跟大公子生嫌隙,本来你们回京就要重新买下人用。姐姐不妨把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侯夫人巴不得她揽下,她顶多就是常见妇人们精巧的用语言和眼神编织的争斗,哪里见到这样真实的打杀。那个被李春掐伤了喉咙的丫头吐着血在地上蠕动着,喉咙里发出斯斯斯的破碎响声,显见得喉咙已经毁掉了。
“还有一个呢?”侯夫人正要扶着剪秋进屋,听见李春淡淡一句。
她迷惑,罗碧城已经早已要自己带的人去房间里把和卢宝珠抱在一起的另一个大丫鬟揪了出来,丢在李春眼前。那些连洒扫的婆子都不能幸免,卢宝珠这俩个贴身大丫鬟还想逃过一劫?
李春单手掐住这个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少女,她求饶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能说他也不想听。“这俩个丫头最可恶,还是窑子里逃出来的烟花女子,不知道怎么混到府里来了,太太持家真是,啧啧。“
这话说得众人又惊又羞又怒又摸不着头脑。这时白琪带着一个肌肤丰泽的玫红衣服的妇人来了,一派的烟视媚行,“问侯夫人安,姨奶奶安。这是翠红楼的香姨,说她俩个姑娘名唤红香绿玉的逃了出来,不知道怎的潜入了侯爷府邸做了下人,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啊。”
香姨已经扑到被李春掐得半死的丫鬟身上:“红香啊,把你卖来的是你亲老子,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坑我呀。你若是真心想走,我也不留你,你只把我买你的身价银子、一年来的衣食住行一起算了给我就一拍两散。”又踢了一脚第一个丫鬟“都是你这该死的唆使的,你这小蹄子坏了我的摇钱树我跟你没完。有钱的大爷不愿伺候是吧,好啊,回去后下贱的苦力汉子叫你尝个够。”
侯夫人再不能听下去,几乎是被剪秋架着进去的。罗碧城到底有几分性子,硬生生的顶住了,叫斑管给她端张椅子来。她缓缓坐下,又叫斑管去找剪秋要了众人的身契来。先就寻出卢宝珠这俩个大丫鬟的交给香姨,满面厌恶的要她带着人快走。
这老鸨白得俩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姑娘,别提多高兴了,只是美中不足俩个的嗓子都被捏坏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李春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罗夫子怎么处置这些人的。罗碧城真是压力巨大,她知道卢宝珠院子里的人处理轻了这位小爷会不高兴,该打的打该卖的卖,一概卖得越远越好。
李春带着人扬长而去时已经到了掌灯时,罗碧城还坐在走廊上发怔,斑管过来发现她面颊上静静流下两行泪水。“我自负清高,今日之事实在是——实在是——”
“这跟太太无关,太太不要难过了。”斑管轻声劝解。
罗碧城凄然摇摇头:“不,这就是对我当初动了贪念、不该哄骗了柳家把留园卖给我的惩罚。”
这边都指挥府闹出的动静因处理得雷厉风行除了在当事人心里刮起惊涛骇浪,倒也没在外面翻出水花,燕侯听说清理了内院、放了一批人也不在意,这本就不是男人该管的事。
这边柳枝一直一个人坐在柳条卧房外面捂着脸流眼泪,直到李春回来,无言的揽过她。柳枝吸吸鼻子:“小春哥,柳条出事也有我的错。我离家出走,不在她身边,这是我做姐姐的没尽到自己的心力。”
李春虽然在肚子里腹诽一句她又不是没爹妈在身边,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送走大夫,张妈是熬药,柳条没大碍,大夫委婉的表达这初次之事男方太过于粗暴,女方好好养养就是了。柳枝今天是住在这边了,她叫李春回去,然后把已经熬出米油的粥盛了,连同拌好的脆萝卜滴上香油,一起端进房间。
柳条明显好了一些,看见姐姐还是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脸上浮出羞愧,眼睫毛上挂出一颗泪珠子。莺儿有眼色的出去了,柳枝坐在床边,只先让妹妹吃东西。
感觉到气氛渐渐软和下来,柳枝取过一把象牙梳子一边给妹妹梳头一边温和的跟她说话:“小幺,你别怕,你先告诉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卢表哥是不是?”
她感觉到妹妹身体又一抖,害怕羞涩更是让妹妹除了摇头掉泪再不会别的了。“没想到卢表哥是这种人,我会给你讨回个公道。”柳枝话刚刚出口就被妹妹拉住了。
“姐姐,别——”小姑娘这次脸上的红色却又多了一种娇羞。她又低下头蚊子哼哼的说:“月哥,月哥是喝多了,宝珠姐姐说她会为我做主的。”
柳枝气得手脚发软,“你是定了亲的人啊!胡小弟明年就娶你过门了,你被什么鬼迷心窍了?”
柳条哭了:“姐姐你当初不也是定了亲的吗?为什么就要说我,你和小春哥好就可以,我就一定要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吗?”
柳枝一时竟无言以对,身上一阵阵发虚,她定定神,扬声叫莺儿:“去,把卢大娘子请过来,不管她在哪里、有什么理由总之你一定叫她过来。告诉她她不过来我一定拆了她院子。”
姐姐好凶,柳条情不自禁离开姐姐的怀里,靠着被子只发抖。“小幺,姐姐并不是不想你过得不好。只是、只是姓卢的不见得是你的良人,且不说他真醉假醉,光是看你身上的伤就知道这男子压根就不怜惜你,只图自己快活——”
“姐姐不要说了!月哥不是那样的人。”柳条又羞又气,她不愿意听姐姐对月哥的诋毁,月哥平时那么温柔,那么彬彬有礼,怎么可能是姐姐说的自私的人。月哥就是喝醉了而已,而且,而且这个话题好羞人——
柳枝心头翻滚着一股股怒气,却压住不再说,她不想这时候还刺激妹妹。柳条伏在枕上哭了会也渐渐安静,这时卢宝珠来了。
“宝珠姐姐”听到小姑娘这又带着几分急切和羞涩的呼喊,卢宝珠提在嗓子眼里的心顿时下去一半,还好,柳明玉的心在自己姐弟这边,如此自己的胜算就在握。天非要下雨你还不让娘嫁人吗。
自己俩个大丫鬟被那样处置了后卢宝珠吓得如同惊弓之鸟,除了侯夫人的内室哪里到不敢去,莺儿递了话进来她先是想都不想,死活抱着侯夫人的床柱子不撒手。后来又琢磨起“拆院子”,一琢磨也坐不住了。左思右想一下,抱着手里拿着底牌的想法还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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