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原本一直慵懒的倚在软椅上的男人,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可能是我看错,之前他迷雾涟涟的眼瞳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同时又少了些什么,仔细看,又觉得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始终是那个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搭在扶手处的懒散模样。
捉蛇的老头保持着给我切脉的姿势,眼神自然的看向软椅上的男人,两人无话,但我却总觉得他们已经对彼此说了千言万语。
我后背凉凉的,伤口也开始丝丝拉拉的疼。
软椅上的男人若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老头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对着我。
我心里发毛,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老头捋了一下稀稀疏疏的胡子,力求自己散发出仙风道骨的气息:“这幻花毒性绝非一般,医书所记其毒性可毁一城人畜,而姑娘你中了幻花之毒后脉象又毫无变化,姑娘你一介肉体凡胎……”
说什么玩意呢,我根本听不懂,我刚想开口让他讲人话,苏止却早已一个步子迈出去,双手作揖:“有劳老先生了。”
老头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一下苏止,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我。
我心里突突的,转头问苏止:“什么意思?”
苏止扭头看看我,眼里也有千言万语,只可惜我悟性差,一个字也没读出来。
老头走向自己的队伍,然后在那群人后出来一个人,递给老头一个布包,老头找了一处干爽的地面席地而坐,打开布包。
我好奇的过去看,只见布包里面瓶瓶罐罐,一条袭布上面是行医者行针走脉用的针刀,这玩意,我老爹也有。
老头就绪,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坐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旁的苏止一把将我按坐在地上。
老头又说:“把手伸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了,这是要我的血,那些年,我爹也是这样的。
我撇着嘴,我怕疼。
可是,我又怕死。
于是权衡了一下,我闭上眼睛伸出手,嘴里安慰自己的念着:“玉珍楼啊,我为了你可是能遭的罪都遭了。”
老头子在我手上割了个口子,拿着一个小瓶子接了点血,然后就自顾自的捣扯。
我是看不懂的,所以只专注他给我伤口的包扎,蝴蝶结到底系的好不好看。
苏止很专注的看着老头这弄一下那点一下的,有时候皱眉有时候舒展。
旁边那一大群人也是各个有纪律的很,不吵不闹的,软椅上的男人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我觉得我应该板着脸,以显示我的矜持,但是又觉得,这男的应该是那白胡子老头的上司,万一他不高兴,老家伙不管我了可怎么办。
所以我摆了一个勉强的笑回敬过去。
银衫男子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朱唇微启,没有声息,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我当时没看懂他说了什么,所以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很多年后,发呆的日子很多,我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很奇怪的是我清晰的记得那一个唇语,然后突然就参透了。
那是最初,命运给我的警告,可是我悟性太差,明白的太晚。
那一日,那句话。
原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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