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凉薄带着我骑马,在路上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一个地方。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一处茅草屋,卧在竹林深处。
君凉薄先下了马,立在马旁边盯着茅草屋没动。
我跟着下来,看了看老吴头,他只顾着招呼后面的人把食材放下来了。
我不知道君凉薄站在那里是什么意思,小心的靠近,“你是带我过来看这个房子的么?”
君凉薄嗯了一下,“这房子,是家父生前亲手所造。”
我意外,看了看那处茅草屋,并没有什么特别。
君凉薄转头看了看我笑一下,“那时候还没有临风楼,家父也还年轻,功不成名不就,能有栖身之所,已经是不错了。”
我想起我爹,那些年为了考取功名,把我们家折腾的一贫如洗,我娘说,家里的房子都是漏雨的,每到阴雨天气,她整宿整宿的不敢入睡,抱着我坐在门口的位置,就怕突然房屋垮塌了把我们两个埋在里面。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但是也能明白当初我娘的艰辛。
我不知道如何的安慰,只能说:“好在现在已经好了,都过去了。”
君凉薄看着茅草屋,“我爹和我娘,曾在这里度过很幸福的一段时间,虽然这处简陋,可是我爹从前,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一趟,我知道,他是想我娘了。”
我这才意识到,君凉薄从前都没有提起过他娘。
君凉薄低头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老吴头已经命人把东西都放下了,君凉薄带着我往茅屋方向走去。
茅屋附近已经被栅栏隔离开了,里面一打眼就能看出破败的样子。
茅草屋前面有一架十分简单的秋千,我看着它那个样子,好似随便放个东西上去它都能垮掉。
君凉薄带过来的那些手下十分规矩的站在栅栏外边,看样子从前过来的时候,君凉薄就没有允许他们进来过。
老吴头先过去,动作放的很轻的推开茅草屋的房门。
我听见吱吱呀呀的声音,也看见随着门的打开,一大层灰尘被翻滚起来,阳光缝隙中,全是尘埃的影子。
同时,屋子里面一股破败的味道传出来。
君凉薄走到门口,看着里面,罕见的,言语中有些许的失落,“这么多年了,看来这房子也快撑不下去了。”
老吴头也看着里面,那老家伙平时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他明显的叹了口气,“这房子能撑这么多年,也算是奇迹了。”
我凑过去,往里面看。
其实并没有什么,房子内部空间也不大,站在门口就能全都看清楚。
一张十分简单的木床,现在看来,木床差不多都风化了,上面还有落了一层灰尘的棉被,木床的不远处是个灶台,锅碗瓢盆都有,灶台旁边的土墙上还有烟熏过的痕迹,旁边也堆着一把用剩了的木柴。
临风楼的楼主,当年也是个烟火气的男人。
即便是这么简陋的生活,他还能记得在庭院中为自己的妻子架起秋千,可见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人的。
站了一会,君凉薄抬脚,慢慢的往里面走,他走的很慢,估计也害怕稍微重了脚步会震坏里面的什么东西。
我和老吴头站在外边,我小声的问老吴头,“君凉薄这么宝贝这里,干脆好好修一修得了,这房子这么老,一看就再没多少年头了。”
老吴头摇了摇头,“老楼主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这个地方不允许外人进入,里面的东西谁都不能碰,谁都不能改变。”
我动容了,这男人是有多痴情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难道就不算外人么?
我看着君凉薄慢慢的走到房子中央,他什么东西都不敢碰,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床边的木桌上面还有一些廉价的胭脂水粉盒子,里面的东西想必早就没有了,一把梳子放在铜镜前面,而铜镜早就一层厚厚的灰尘,什么都照出不来。
人们都说痴情和滥情这个东西是会遗传的,看君凉薄父亲这个样子,应该算得上是十分痴情的男人了。
我从前研究君凉薄的面相,总觉得他是个薄情之人。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君凉薄在里面站了很久才出来。
老吴头又小心翼翼的把那扇门关上了。
我和君凉薄一起往外边走,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君凉薄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老吴头说他不允许外人进来,可是却又带着我过来,怎么说呢。
我们走到竹林后面,本以为也是丛林什么的,没想到被君凉薄开辟了出来。
能看得出来,君凉薄从前过来,都是在这里歇脚的。
我早上没吃饭,路上的时候老吴头给了我快干粮,虽然啃了后感觉不饿了,但是这个时候干粮早就消化没了。
我们到的时候君凉薄的手下已经生了火,食材也准备好了。
我看见老吴头挽起袖子洗了手就上阵了。
君凉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早就习以为常。
我却记起来老吴头曾对我夸海口说自己曾经牛气轰轰的谁都怕。
我凑近君凉薄,“我伯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总觉得女人的活他都很拿手,他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厉害么。”
君凉薄可能还有些忧伤,伤感劲还没过。
“吴伯算得上是临风楼的功臣,没有他,我不可能活这么久。”
我点头,哦哦哦。
“吴伯从前并非你如今看见的这个样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多年前江湖上曾有个出了名的毒魔。”
我脑子一个灵光,“毒魔?不会说的就是这老家……啊,就是吴伯吧。”
君凉薄听出来我半路改了称呼,终于有一些笑模样在脸上了。
“确实说的就是吴伯,你别看他现在十分的随和,有些嘻嘻哈哈的,可曾经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我是没办法想象他让人闻风丧胆的画面,总觉得过于滑稽。
老家伙掌勺,在那边十分乐呵的炒菜。
我看见他十分娴熟的把菜下锅,翻炒,放盐……
怎么看,都不能和毒魔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能有自己的药园,多多少少我也相信君凉薄的话。
我坐在君凉薄旁边,手下已经烧了热水,我给他泡了茶。
“你经常过来这里么?”
君凉薄用双手捂着茶杯,“偶尔过来。”
我还在想着应该问点什么,他先开了口,“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不悔林么?”
我点头,不知道他怎么又提到这个了。
君凉薄看着吴伯,“我也说过,不悔林的由来据说是两大门派相争的产物吧。”
我点头。
他默了一下,“吴伯就是那两大门派其中一个的后人。”
我这次是彻底呆住了。
老家伙人长的不咋地,身份倒是挺出众的。
君凉薄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老吴头在那边指使手下,有些暴躁的似乎要跳起来了,“加火,火候不够了,快快快,这道菜必须爆炒才有味道。”
我噗的一下就笑出来。
这个人啊,是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身份背景能力以及年纪。
老吴头可能是太想证明自己了,说是要给我们做个满汉全席才行。
我饿的差点睡着了君凉薄才提醒我饭菜已经好了。
我揉着眼睛起来,腿都麻了。
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放了个桌子,桌子上确实摆了很多盘的菜,我已经饿的过劲了,现在看了也不是很有胃口。
老家伙汗都出来了,很是得意。
“快快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君凉薄先过去,我跟着,坐在桌子旁才发现,很多菜早就凉了。
我看了看,“都凉了。”
老家伙脸上一下子尴尬了,不过还是不停的找补,“哎,米饭不是热的么,这样正好,太热了吃着烫嘴。”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这年纪跟赠送的似的。
君凉薄在一旁难掩笑意,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拿起筷子,对着我,“稍微吃点吧,他忙了好久。”
我点头,很无奈的样子,“好吧好吧。”
老家伙在一旁有些挂不住脸,之前那股高兴劲全都没了。
吃饭的空档,老吴头好像才想起来正事,对我说:“你和苏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可以收拾收拾了,我们找个时间就要启程去不悔林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君凉薄,“你不是才有些好转?身体吃得消么?”
君凉薄很是淡定,“我这个病一直都是这样,不过其实也不碍事,我们路上慢点走,等到了我的身体也就好了。”
我还是很担心,“我和苏止也不是很着急,如果是为了我们赶时间,其实不必的,还是身体最重要。”
君凉薄摇头,“我们从这里出发,去不悔林,需要很耗时间,还是早走一些比较好。”
我记得老吴头之前说好像还要去玉峰山。
我于是又问:“之后是不是还要去玉峰山,它们两个距离远么。”
老吴头看了看君凉薄,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君凉薄没在意那些,还是告诉我了,“玉峰山在不悔林后面,穿过不悔林就可以直达玉峰山了。”
我突然就有些好奇了,“你们要去不悔林和玉峰山干什么呢,感觉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老吴头和君凉薄动作同时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同时一变。
只怪那个时候君凉薄对我太好,我忘了去思考这些细节。
老吴头哈哈的笑着,“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点头,心想估计是组织里面重要的内部事情,所以不告诉我也是情有可原。
老吴头站起身越过桌子给我夹菜,“来来来,小姑娘,吃这个吃这个,这个我最拿手了。”
我看着君凉薄垂着眼睛,睫毛很长,可是神情似乎又有些阴郁了。
我想,应该是想到了要去不悔林做的事情了吧。
吃过了饭,自然有人洗洗刷刷。
君凉薄带着我走了一段路,不远处有一条很浅的小溪,水十分的清澈。
君凉薄站在溪旁,“看见了么,这里面这么浅都还有鱼。”
我仔细的看过去,确实,溪底有很小的鱼在游。
我说:“你平时都这么细心么,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发现。”
君凉薄看着我,嘴角略带笑意,“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细心。”
我来了兴趣,“哦?真的?”
君凉薄点头,“你每次偷看我我都知道。”
我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下子爆红了脸,整个人像是被火烤了一样。
“我,我什么时候……”
“嗯?”
“我怎么……你这样……那个,我们看看吴伯去了哪里吧,这么久了,他会不会迷路了。”
君凉薄笑出了声音,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走吧。”
老吴头在一旁的竹林里面撅着屁股找竹笋。
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的竹笋。
老吴头憋的脸通红,看见我和君凉薄过来,嘿嘿的笑,“怎么过来了。”
我还是有些臊得慌,咳了两下,“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老吴头笑的不怀好意,“我特意走远点不打扰你们俩,你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呢。”
我僵在原地,君凉薄没什么反应,就好像调侃的只是我一个人似的。
面对这样的主仆二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
在竹林里面帮着老吴头找竹笋。
他很执拗,非说必须要找到才走。
现在已经过了季节,都长成了小竹子了,差不多转了半个竹林也没找到一个。
老吴头累的比刚刚做饭出的汗还多。
君凉薄倒是一身轻松的样子,因为他身子虚弱的原因,他帮找了一会就去旁边休息了。
最后实在找不到,老吴头也就放弃了。
我和老吴头走的稍微远了一些。
他有些抱歉,“楼主说不让我再找你要血了,可是他的身子我太清楚了。”
我点头,“没事没事,我血多,不怕。”
我挽起了袖子,老吴头从怀里拿出了小刀片和小碗。
我闭着眼睛,虽然害怕,可内心还是愿意的。
若是能让他彻底摆脱多年缠绕的旧疾,也算是我的功德。
不知道老吴头是不是太心疼君凉薄了,或者说回去怕找不到时间和机会放我的血。
这一次他放的特别多。
完事之后我看着小碗,满满的一碗。
我这要吃多少东西能补回来呢。
他小心的包好,然后扶了我一下。
我头晕,眼前有些发黑。
一只手扶在旁边的竹子上,半天才缓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没事,走吧。”
老吴头有些担心,“回去我给你开一些补血的药方,你多补补。”
我嘻嘻的笑,“好啊,把你们临风楼最贵重的药材都给我拿出来。”
快走到君凉薄那里,我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拍着脸。“我看起来还好吧。”
老吴头露出于心不忍的样子,声音微微的低了下去,“挺好的,你一直都挺好的。”
我笑,“是不是才发现我长的特别好看?”
我本是调侃的问他,没想到他特别严肃的回答我:“你一直都挺好看的,真的。”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这个样子,弄的我好像要死了一样。”
老头子护着怀里的碗,“瞎说,我一直都这么正经。”
我走向君凉薄,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说到底我还是为了救他,整的他好像会心疼我一样。
君凉薄还在喝茶,听着属下在汇报什么。
他这种时候,显得十分的专注,专注的让我开始心疼。
身体都这样了,还这么操心。
我过去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君凉薄一边抬头看我一边说:“怎么,你想……”
他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眉头就皱起来了。
我甩挡着双手,“干嘛这样看着我。”
君凉薄冲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磨蹭过去,站在他对面,“怎么了。”
君凉薄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手在我的胳膊上摩挲了一下。
幸好我这次弄的是手腕,而且包扎的时候也没有包太厚,并不太容易被发现。
我还是笑:“干什么啊这是。”
君凉薄问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摸了摸脸,“有么,今天出门的时候粉擦的有点厚,看起来很怪么。”
君凉薄明显不相信我的胡扯,“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除了哈哈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吴头应该是去把血藏起来了,空着双手过来,“楼主,刚刚小丫头可能是帮我找竹笋累到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君凉薄看了看我,有些无奈,“好吧,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看别的风景。”
老吴头看着我,点点头,我也点了一下头。
手下把马牵过来,我过去爬了好半天都没爬上去。
我晃了晃脑袋,这次失血虽然多,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
君凉薄明显看见了,他走过来,“看来你是真的累到了。”
我尴尬的笑笑,“刚刚吃的多了,弯腰半天,就受不了了。”
君凉薄拉着我的胳膊,“算了,我们一起吧。”
我知道他所谓的一起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也和他共乘过一匹马。
老吴头一直盯着我这里,看见君凉薄这个样子,赶紧开口:“对对对,小姑娘累到了,楼主带着你,你能轻松点,回去的路也挺长的。”
我就不再矫情了。
君凉薄先托着我上马,然后一翻身也上来了。
我脑子有些昏沉,想了想,也并非是我身体不过关,确实是这段时间给君凉薄的血有点多了。
本来造血这个事情,我老爹就告诉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当天失去当天就补回来。
我这段时间累计的失血太多了,就算天天猪肝红枣那些的补,也不可能把身体亏空的都补回来。
君凉薄为了照顾我,特意放慢了马速。
我昏沉的都没功夫害羞了。
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
君凉薄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紧了紧怀抱,把我抱住。
我放下心来,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不把我推出去就行了。
君凉薄还是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我哦了一下,“有些累了。”
君凉薄似是责怪,“你这个丫头,怎么不会偷懒呢,你看看我,实在撑不住就过去休息,我们带了那么多人过来,不差你一个人了……”
我有些听不太清楚他的声音了,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之前中毒的事情,想起那个时候伤口透明发亮,想起苏止告诉我,往生树能让人表面伤口快速恢复,却也能加速对人内脏的腐蚀速度。
脑子不太够用的时候有些疑惑,会不会是我的内脏已经被玉骨之毒给腐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住处,也不知道中间我昏迷了多久。
只是醒来的时候苏止就在我的床边,眼底全是青色。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也被换了。
外边天色已经黑了。
我开口,才发觉嗓子干哑的有些疼。
“苏止。”
苏止闻声立马就睁开眼睛了。
可能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盯着我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问:“有没有事,你还有没有事,还哪里不舒服,有哪里疼么……”
我有些不明白什么状况,“怎么了我这是。”
苏止弯腰把我扶起来,“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了,你和君凉薄出去一趟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了,人竖着过去横着回来的……”
我转动了一下手腕,看来他们没有发现我的伤口。
我问:“我的衣服……”
“是春叶帮你换的,你放心,这里有女人,没人打你的注意。”
虽然是损我的话,可是他的语气放的很轻。
我坐在那里想了想,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这样了?”
苏止表情也严肃起来,“老吴头给你检查过了,说是之前的毒没有全解,他回去研究药方去了,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毒解了。”
原来是中毒了,也是,玉骨之毒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说被我解了就解了呢。
我坐在那里不说话。
苏止安慰我,“没事的,虽然毒没解,但是他也说,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你的身体情况特殊,只要不再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这个毒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的,对寿命也没影响。”
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君凉薄说老吴头身份那么厉害,我应该会没事的。
这个时候外边的门开了,春叶端着茶盘进来,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激动了,“姑娘你醒了啊,你可算醒了。”
我觉得不至于这样,弄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春叶冲过来,上下左右的看我,然后拍了拍胸口,“可算没事了,我要赶紧去告诉楼主,姑娘你昏迷了两天,这两天楼主头发都要白了,早上过来一直到晚上才回去,要不是今天太晚了,他还是守在这里的……”
苏止用力的咳了两下。
春叶止住了声音。
我看了看苏止,他脸色很不好。
我猜他是把我这次的事情又算到了君凉薄身上去了。
我冲着春叶笑笑,“我昏迷了这么久啊。”
春叶点头,“是啊是啊,你可不知道把我们楼主吓的啊……”
苏止又咳了两下。
春叶看了他一下,再次闭嘴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今天太晚了,不要去了,他应该已经休息了。”
春叶十分认真的告诉我,“不会的,我们楼主……”
苏止直接站起来,“行了行了,你去通知去吧,赶紧出去吧。”
我笑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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