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在梅雪霁进了梅宅后，齐润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勾起一丝笑意。

　　有人跟着他们，齐润之早就有所察觉，不过为了不让梅雪霁发现，他才没去仔细查看那人的身份，左右对他们没有威胁，跟就跟吧，他不介意再多的人见证他和她的好。

　　现在知道了跟踪者的身份，更是惊喜有加。他隐约记得那人叫陶未，是吧？早晚得把你从梅家踢出去！

　　他勾勾手指，陶未的身后立刻跟上一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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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丑丑真得能接客吗？”丑丑紧张地搓弄着自己的衣角，她的紧张不是对接客的恐惧，而是，期待。

　　她的皮肤黑，肌肤那样粗糙，手指关节粗大毫无美感，真得都能“治好”吗？

　　红娘吊儿郎当地斜倚着栏杆，打量丑丑的目光就像打量一件商品。

　　“能啊！温柔乡是什么地方，妈妈我是什么人啊？只要你想，妈妈我就能给你办成，更何况只是接个客，多一人给楼里赚银子，妈妈可是乐意之至呢！”

　　“我想！可是……可是……我的脸又黑又圆，浑身皮肤黝黑，手指也不细长……实在是……”

　　她说不下了，这具身体的缺陷实在是说也说不完。

　　接客是什么意思，在青楼做了这么多年丫头，她怎么听不懂。本来，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她也知道青楼妓子不为人看好，为千夫所指，可是，她真正心动的，是红娘手里的药！

　　她想要变得美丽，想得发疯！好不容易听说红娘又那种神药，整个人都乐疯了！这，大约是她这一生唯一变美的机会了！

　　红娘制作的那些药，就是黑成煤炭都能给你白回来，再粗的腰身也能细成蚂蚁腰。这些药的功效自然是不必多说的，价格更是她这种小丫头承受不起的，唯有成为楼里的姑娘才能免费享受这些药物带来的好处。比如，她之前的主子，盈儿！

　　听说前两天她有回来过一次，整个人脱胎换骨，皮肤更嫩，细腰更细。这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有时候，她会情不自禁地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副身体！起码……起码像寻常女子一样也好啊！

　　“这些，都是小问题，妈妈我有的是好东西让你变美。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温柔乡里一朝接了客，以后要想离开，唯有有人愿意替你赎身才行！做丫头，随时就可以离开了！”

　　呵！离开？离开之后她还能去哪里呢？她这副丑样子还指望能嫁个好人家吗？

　　丑丑咬着嘴唇，只犹豫了一下，“妈妈，我……我愿意的！”

　　红娘点点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马六？”

　　“哎！红姐，啥事啊？”

　　“丑丑的卖身契呢？”

　　马六鄙夷地瞄了一眼身单体薄的丑丑，“红姐，真让她接客？这小身板……跟男人似的，能有生意吗？”

　　丑丑臊得抬不起头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没有什么被男人说像男人对她的伤害更大了吧！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呵呵……像男人？”红娘轻笑，“你红姐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么？从姐姐我手上出来的姑娘，就没有没本事笼络男人的！行了，去吧，把她的卖身契找来！”

　　“哎！红姐当然是这个！”马六点头哈腰地竖起大拇指，一脸谄媚相。

　　不一会儿，马六就拿来一张薄纸，“红姐，丑丑的卖身契！”

　　红娘盯着丑丑的名字良久，“以后，你就叫荷儿。‘荷花’的‘荷’。”

　　“……荷儿？”丑丑喃喃，一直以来，她长得不好看，还有一个“丑丑”的名字，她已经记不起有多少人因此嘲笑过她了！

　　以后，新的名字，就是她的新生了！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丑丑跪下来连连磕头致谢。

　　红娘勾唇，“只要你能给妈妈带来银子，你的要求，妈妈都会答应的！”

　　“红姐，新的卖身契，写好了！”马六吹干笔墨，将卖身契交给红姐。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荷儿，看看，没问题便按手印吧！”

　　丑丑……哦，不，现在该改口叫她“荷儿”了。

　　荷儿哪里识得几个大字，只是粗糙得和旧的对比了一下，除了名字不一样，她再瞧哪里有什么不同。

　　为了漂亮，就是赔上性命，她也认了！

　　荷儿痛快地按上红手印，“妈妈，荷儿现在……”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些日子才能变好看，就暂且先住在现在住的屋子，开始接客了，妈妈就给你找个厢房住。”红娘温和地拍拍她的肩，很看好她的样子，“这个呢，是香体丸，服用了之后不仅美白嫩肤，还能让你自带‘体香’。啧啧啧啧……那香味儿，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说着，她露出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模样儿真实得让荷儿心动不已。

　　“荷、荷儿知道了！”荷儿几乎是一把将香体丸抢过去的，目光热烈，就像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这是她变美的依据，丢了什么都丢不掉这个香体丸！

　　“行了，回去休息吧，待香体丸有了效果，再给你服用其它的！”

　　“是，妈妈，荷儿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荷儿一走，马六抢先有了反应，“红姐可真坏！”

　　“坏？你红姐我好心给姑娘变美的机会，怎么还要被倒打一耙呢？”

　　马六直起腰，不再卑躬屈膝，“‘荷’和‘黑’在某些地方的，不就只一个发音吗？”

　　他说得没错，红娘就是存了这样子的心思。

　　荷儿是主子点名要留下的人，本来不打算对她如何，没想到人家自己不安分守己，巴巴得送上来要当一双藕臂万人枕的妓子，又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她呢？反正主子也不喜欢她！

　　荷儿？以为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儿么？大错特错，不过是红娘图方便，直接用了“黑”字的谐音给丑丑作了新名字。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红娘可舍不得为她多费一丝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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