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进去请示之人出来道:“你们可够幸运的了,萧大人亲自去请示了陛下,陛下同意你们进去了。”
虽说时辰还早,但是选仕阁外的比斗场内,其他人都已经在此候着了。比斗场外的看台上,此时已经插上了皇旗,但是影随月还没到。
“陛下驾到——跪——”正想着,一声内监的扬声高喊已经传来。
“免了。”是一个不太高的声音,但因为是用元气传出,所以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了这声“免了”,方山和龙月菱果然很实在地没有跪下去。但是其他几人仍旧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口中呼着“万岁”。
“至于吗?人家皇帝陛下都说不用跪了啊……”方山对如此狗腿的行为很不解。
“都起来吧。”影随月坐在高台上,并不高的声音仍旧极具威仪。
龙月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影随月呢。
一身玄色龙袍,将他本就高华的气度更是衬得不可企及、不容冒犯;高台太远,只能以元气开目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他如冠玉的面庞上,此时已经不见往日那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而只是沉冷的平静。看得龙月菱一阵心疼。
没想到分离不过月余,影随月已经是沧月国的皇帝,这其中所经历的苦痛,自是不必说她也清楚的。
秦羽那老贼一定以非常的手段杀了沧月国的帝后,而影随月在面对丧父丧母之痛的同时,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稳定局势。可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她却不在他的身边。这一段日子,应该是他最需要陪伴和支持的吧?
“最右边的那位,你叫什名字?”影随月淡淡开口,问道。
“我叫方山,这位是我婆婆”,方山指了指龙月菱,道,“婆婆姓隋,但是活得太久了,她自己也忘记了叫什么名字。”
影随月点点头,道:“朕记得,你就是那个来自神国的道术传人……神国乃至高上国,不知上人因何而对我沧月小国感兴趣?”
“沧月国也不算小了啊”,方山挠挠头,道,“我和婆婆一路游历过来,我见什么千池国啊、广漠国啊、清月国啊,还都不如沧月国呢!而且我婆婆想要在沧月国定……”
龙月菱拉了拉方山,心想你小子就不知道给嘴巴安个把门儿的吗?怎么什么事情都顺口溜出来啊!
“孙儿孝顺,见老妇喜欢沧月国风光,便问了老妇是否想要在沧月国定居下来”,龙月菱接着方山的话儿道,“老妇也漂泊得久了,自是想要选个地方安度万年的。恰巧在大都府衙外看到陛下招贤纳士的告示,我们便来试一试。”
听到这老婆婆说话的语调儿,影随月一愣,好像似曾相识。倒像是先前菱儿对父皇母后说话之时,那种极不情愿端着的语调儿。
但是听得这声音只是一个苍老的老妪之音,而比斗场上站着的人,也的的确确是一个老妪。便觉得是自己思念之切,以至幻觉。
不过却因为这语调儿而提起些许熟悉之感,声音中总算有了些许笑意,道:“老婆婆年事已高,比斗场上元气无眼,若是婆婆不介意,可否上高台来与朕同坐?”
龙月菱点点头,算作答允下来。
转头低声对方山道:“好好比试,管好你的嘴巴,听到没有?”
“知道了。”方山原本还是兴冲冲的样子,但是被龙月菱这么一警告,便变成了一脸委屈之色。
从容地走向高台,只是对影随月淡淡点头示意,便真的坐在了他身侧低了一阶的椅子上。
“大胆”,身旁侍立的内监忙提醒道,“陛下的身边,岂是你能坐的?陛下看你年长,对你客气,你还当真了?还不快起来?”
龙月菱看了内监一眼,道:“这不是还低着一阶呢么?又没并肩同坐,有何不可?况且既然高台上设了这个座位,不就是给人座的么?难不成只是一个用来客套的摆设?”
“你……”内监被龙月菱噎得一时接不上话儿。
“无妨”,影随月微微笑道,“朕说让老婆婆坐,便是真的让她坐下,岂有心思做什么客套诓骗之事?”
“是。奴才多嘴。”内监忙惶恐道。
影随月微微点头,到了声“可以开始了”。内监便扬声喊道:“第一轮,各自展示看家功法。由左至右依次展示。除展示之人外,其余人等皆到比斗场外等候,以免误伤。”
比斗场外围着的是萧山带领的御林军精锐,以保护影随月。比斗场辽阔,是一个高于地面、次于看台的大理石擂台。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只剩下展示者一人身在其间,所有的动作和功法,自然能被高台上的人一览无余,而且也能够将其元气强度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个第二个虽说都是八星武者,但实力却实在无甚突出之处,只是普普通通的八星武者所能达到的实力罢了,招式功法也无甚特别。龙月菱看得微微摇头,心想如果有资格比斗的这十人除了方山之外都是这个水平的话,未免白费了影随月亲自挑选之心,简直是浪费时间。
当然了,八星武者在朝中做官的资格还是有的。只不过如果想要挑选普通官吏的话,大可以不用这种方式。毕竟一旦决定重用之人,还要严格盘查他的身份,又是费力不少。
“婆婆对这些人的实力,似乎不太满意?”见龙月菱微微摇头,影随月问道。
按理说来,八星武者的实力也应该能入人的眼了,可是这老婆婆却如此反应。若非有真本事,岂能不被八星武者的实力所震慑?
“难道看到如此平平的实力,陛下就满意吗?”龙月菱笑道,“如果都是这样实力的人,陛下这一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陛下想要的,可是惊才艳绝之士,而不是这些平庸的高手吧?”
影随月点点头,笑道:“婆婆倒是猜中了朕的心思。这些高手虽说本也是值得任用的实力,但远远没达到朕的标准。况且朕看重的也不仅仅是实力,愚勇最不可取。朕想要找的是像婆婆这样能一眼看穿人心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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