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
低语过后,纥奚延更近一步,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说话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动着她的黑发。
“他的名字,叫什么?”
妄琴心慌意乱的问道,但其实她已听不清他的声音,耳中只有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跳声。而纥奚延近在咫尺的侧脸,白皙光滑,她真想用指尖轻抚上去,感受他如玉的脸庞。
想更多触碰,想更近一些......
但她越是想着,就越紧张,紧张得全身微微颤抖着,没想到他的靠近会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再这样下去,他会听到她的心跳声吧?
可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妄琴以前从未体验过?就像飞腾的火焰,疯狂炽热,却让人沉醉。而这把大火,甚至可以吞噬她所有的理智与镇定。
良久,他只是轻声笑了起来,手却压在了妄琴腰间的盒子上。妄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看到锦盒藏在她的腰上,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暧昧不清的举动。
“你就对我的秘密这么感兴趣吗?”
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纥奚延轻而易举的拿走了那个锦盒。
果然狡猾至极!明知她无力反抗,所以故意撩拨。妄琴有些生气,抬头瞪了他一眼,赌气的说道:“你又让我知道过你的什么秘密吗?”
“是啊。我怎么会让你知道呢?”纥奚延不动声色的将锦盒滑入掌心,捏着盒子边缘的手,却开始暴起青筋,良久,他讪讪而笑:“因为一旦知道了,从此就要对我负责啊,你能做到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要跟我一起,背负我过去的那些阴暗和肮脏,永远不会放弃我,永远不会背叛我,就算我双手沾满鲜血,也会坚定不移的陪我走到最后,这些你都能做到吗?”他突然回眸,薄唇轻轻贴上妄琴的右耳。
那低沉的嗓音,如深夜中迷蒙的月色,迷离又缥缈。
“我......”
“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总去问我做过什么,也不要再问我是谁。你承担不起,我也不会强求。”
“阿延,你在里面吗?”
“妄琴?”
正在这时,半掩的门后,忽然传来两个满是疑惑的问声,随后是几个人上楼的脚步声,似乎是西栎和林津之他们来了。
纥奚延余光微微瞥过屋外,随后在妄琴的沉默中,轻讽道:“看吧,你和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根本做不到。”
言罢,他后退几步,五指从妄琴腰侧抽出,眼角却有稍纵即逝的失落划过。
“但是纥奚延,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回到归雁山去看花海的吗?不是要去雁羽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难道你要食言吗?”
在他转身前,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脸焦急的追问到。
这些话,让纥奚延的身影猛地僵在原地。他没听错吧?这个妄琴在说什么?
如果所记不错,她不应该有这些记忆的。明明是属于十年后的妄琴,与他之间的记忆,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说什么?”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她急切的眼神中,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同寻常。
但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你...你怎么...不...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说的吗?”
纥奚延不经捏住她的双手,不敢置信的问,房外的脚步声却越发近了。
“什么时候?我......”她的眉头慢慢皱起,似乎在极力回想。但最终只能摇着头,好像脑海里翻江倒海,痛意席卷而来。
随之一串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就是听过!你说过的!对不对?”
原来还是想不起来。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属于妄琴的记忆,在她们两个身上发生了混乱?
“你干什么!?”
忽然一声厉喝,泽裕的青衣已闪到纥奚延身前,抬手打落了纥奚延握在她手腕的那双手。如今这场景,不论怎么看都像他在逼迫妄琴。所以泽裕才会如此慌张。
只不过,他脸上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不安?莫非......
纥奚延神色怪异,打量着挡在妄琴身前的泽裕。半晌,不知是什么情绪驱使,他竟开始了从前绝不会做的试探。
仍旧沉默寡言,仅仅只用他右手,覆上了斩日刀的刀鞘。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刀往外拔出两寸。刀身的红光,立即照亮了漆黑的木屋。危机伴随着浓浓的杀气,充斥在灰尘飞扬的空气里。
而泽裕却没有退后一步,反而向左迈出了一小步,彻彻底底将妄琴护在自己身后。
他甚至已看不见她的红衣。
不出所料,这个泽裕对妄琴的重视,已经超过了朋友。即便面对他的威胁,都不曾后退过,是不是说明妄琴对他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看来关心她的人,还真不少啊!
“误会误会!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见气氛不对,西栎忙走上前来,把纥奚延握刀的手轻轻推去,斩日刀再次滑入刀鞘。
光线瞬间暗了下去。
“纥军师是来这里救我的,你们的确误会了。昨日我从府衙出来之后,突然遇见了一个朋友,本来说约在此处见面。没想到他没有来,我却在外面差点被人偷袭,所以逃到了这间屋子躲了起来。幸好纥军师及时赶到,我才安然无恙。”妄琴从泽裕巨大的黑琴后走了出来,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纥奚延的脸。
“是这样吗?但是他刚才对你拔剑了。”泽裕对她为纥奚延的开脱,很不满意,冷冷开口道。
“呵。”纥奚延一声嘲讽,仿佛对泽裕的话不屑一顾,转身就往门外大步而去,俨然觉得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他都不在意。
而在一旁的西栎,却一反常态的跟出房外。在那长长的楼梯上,朝他挺拔的背影,轻声问道:“她在撒谎吧?”
“什么?”
“这里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就算有人偷袭她,也不会是这里。”
纥奚延缓缓停住步伐。
“你想说什么?”
“而且这木屋是用钥匙打开的,这就说明她事先就有钥匙。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在逃命的情况下,妄琴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用钥匙开门吗?”
“所以呢?”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些事?又或者,你也可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妄琴会在这里的?”西栎顿了顿,像想起什么,继续道:“哦,对了,你让方文给我的地图,我收到了。但是他也告诉了我那条白布的事,我很想看看那条白布。”
“布已经被我烧了。”
“为什么?”西栎万分诧异,调子提高几分。
纥奚延却不紧不慢的道:“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
“你......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坦诚?我以为你起码,也会找些借口推脱一下。”
“不需要,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话音落下,纥奚延重新抬脚,踏着来时的每一节楼梯,离西栎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最后,他才幽幽说道:“现在我要去救一个人,在此之前,把林津之和泽裕带回去,看紧他们。我会回来告诉你一切。”
“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信与不信随便你,但不管这世界怎么变,我永远都是纥奚延。”
末了,西栎望着消失在尽头的紫红劲衣,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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