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蛮夷王的寝宫,我好奇道。
“刚才你提出让藿香去和亲,皇上脸色好像不太好……”
阿虞垂头丧气的瞥我一眼,忿忿道。
“哼,不就因为舞姿极像过世的皇后么,这么宝贝干什么,明明不是亲生的!”她越想越气,奋起一脚踢散草地上觅食的锦鸡群,粗鲁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死肖毅!臭肖毅!都怪你不肯继承王位!叫你不娶我!叫你不娶我!”
我默默地看着鸡毛乱飞,关于肖毅的三百六十万个为什么,生生咽进嘴里,阿瑜娜小姐面前已经无鸡可寻,把愤怒转移到我身上就不好了……
回到我的寝宫,阿虞又给我制造了一次重新布置房间的机会,我忧愁地看着她,心想难怪肖毅不要她,我要真是个男人,也不会娶她,指不定哪天出去喝个小酒逛个小青楼什么的,回来就得被她打成半身不遂,实在太悲惨了。相比之下,勇于与她和亲的韩珏真是个神人。
我的“男宠”韩嫣默默听完阿虞牢骚,挑了挑眉,叹气道。
“蛮夷王虽然爱子心切,说过的话,也不好反悔,所谓君无戏言……”
阿虞杏眼圆睁,一把揪住韩嫣衣领,恶狠狠道。
“出主意的是你,说不行的也是你!你敢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真相抖到王面前去,咱们谁也别活!”
韩嫣不着痕迹地挪开阿虞的手,慢悠悠道。
“蛮夷王是说过要与君子国和亲,可没说你一定要嫁给韩珏。”
阿虞怀疑地睨着他。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韩嫣径自走到我面前,顺手接过我还没来得及递到嘴边的香茶,抿了一口,又递回我手上,这才满足的眯着双笑眼。
“能代表君子国的,可不止韩珏一个,还有许多选择……”他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下。
“比如……本殿下。”
我和阿牛一口茶同时喷出,对阿虞的婚姻问题不感兴趣,靠在门栏上远眺的子丹也迅速回过头来。
我迅速搁下茶碗站起来。
“这个主意不妥!”
韩嫣纯洁地歪着头看我,满脸促狭。
“怎么不妥?”
好你个韩嫣,居然问我怎么不妥?老娘虎躯矗立在这里,你就明目张胆想停妻再娶?当然,韩嫣的感情归宿我是无所谓的,但被人漠视,我很不高兴。
我故意风轻云淡看他一眼,义正词严道。
“不管蛮夷王怎么看,但一来九殿下你现在在君子国的官方身份是在逃钦犯,蛮夷王和波桑将军必然不会应允,二来阿虞又怎么肯和你一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说完我立马看阿虞,阿虞果然很不屑,指着我道。
“韩嫣,就算你休了她,亲自捧着鲜花跪在我家门口向我示爱,你也没可能!”
韩嫣神色不善。
“为什么?”
阿虞哧地一笑。
“为什么?小姐我不喜欢小白脸呗。”
尴尬的沉默,我龙心大悦,活该!叫你起贼心,我就知道,阿虞这样和我一个类型的女中豪杰,品味自然很相似,带着恶意的快乐,我偷偷看韩嫣一眼,没想到他仍旧笑得很开心,起身走到阿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九殿下高大俊朗,气度不凡,哪里是小白脸了?”
呃?神马意思?他这是神马意思?
神色一直阴晴不定的子丹,听闻此言即刻恍然,如释重负,马上表示赞同。
“公子此计甚好。”
是甚好,表面是替阿虞排忧解难,实际上不就是为他的复国阵营拉上桑波家的势力,还不用亲自出马,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可能挺身而出,主动追求让男人闻风丧胆的阿虞,没想到他竟然嫁祸给阿牛!
阿虞愣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目光移到阿牛身上,居然有些躲闪。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阿牛回过神来,涨红脸看看她,又看看我,马上拍掉韩嫣的手。
“韩嫣!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明知我十岁那年就发誓除铁心不娶,如果不是你答应过事成之后休了铁心,我才不帮你呢!现在你把我推给这个粗暴、没人要的母老虎,一定是想借机铲除情敌对不对!卑鄙!”
什么?答应事成之后休了我?我立即看向韩嫣,韩嫣神色游移,小声咳嗽。
“我、我并不是……”
“啪”五道掌痕落在阿牛白皙的脸庞上,阿虞抬起头,跋扈的表情之下,那对清澈的眸却有晶莹闪动,疑似泪光,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再研究一下,她的长发已经拂过阿牛的肩,转身撞开子丹,飞跑出门,只留下叮叮当当散落一地的腰间佩珠。
阿牛摸着脸颊,神色怔愣,第一次没有在被阿虞掴耳光后大吵大闹,低下头出奇的安静。
韩嫣上前拉我。
“我之所以答应夏公子,是因为……”
我甩开他的手,笑盈盈拉着子丹道。
“将军,听说《桃花霞客传》第八本蛮夷街头已经有盗版的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子丹看看韩嫣,又看看我,刚要拒绝,我立即道。
“哎呀!听说作者司马卿依好像是个男人诶,也不知道是谁,将军你知道吗?”
子丹沉默了,须臾,面无表情地跨出一步。
“那属下便陪……王子去看看。”
韩嫣皱眉。
“谢铁心!你……”
我恶狠狠挽了子丹的手臂跨出门,韩嫣什么的,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出门转过几道翠障,子丹轻轻挣开我,停下脚步。
我回神,不解地望着他,子丹难得一笑。
“料想公子已经看不见了,二王子还要去逛么?”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逞强道。
“当然!能和将军一道逛街,我荣幸之至。”
子丹微笑。
“属下也很荣幸,但和七殿下之间交接之事,还等属下去处理,恕不能陪了。”
说罢,对我施了礼,径自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忧愁地想,子丹为什么总是与我保持安全距离,该不会是因为我先占了他的心上人,现在又占了他的身份……这样说来,他讨厌我完全情有可原,真愁人啊,胡思乱想间,我闷闷走回自己的寝宫。
二王子桑晓的寝宫十分返璞归真,院子里一大片绿地用篱笆围住,一棵高大的榕树独木成林,浓荫垂盖了整个园子,树下,许多鸟雀在觅食。
据说这都是桑晓幼年喜欢的,蛮夷王和蔼地拉着我的手问,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和哥哥在这里躲猫猫?有一回从树上摔下来,要不是……我急忙按照韩嫣的吩咐,扶额做头晕状,痛苦的说“隐、隐约有些印象,但我一回忆,头就疼得厉害。”
蛮夷王伤心地搂我入怀。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给我的桑晓下金蝉蛊,被老子逮到就把他丢到孔雀湖喂鱼。”
尽管金蝉蛊已经解了,韩嫣还是让我假装失忆,谎称是金蝉蛊带来的后遗症。
这时候,陪同回忆的烈王就会在蛮夷王背后对着我高深莫测的笑,明显在盘算着怎么揭发我,我愁肠百结。
不过其实我还挺喜欢这榕树林的,挡住了南郡的烈日,躺在树下乘凉十分受用。
去他该死的没良心的韩嫣。
我钻进林子,一左一右甩了鞋,正打算找个地方躺下睡午觉,那准备放下的脚却僵住了。
风涌起垂枝,那林子深处隐着的一个人显现出来,领口慵懒地垂着,分明是那态似狐狸的何璧!他怎么来了?
据说是我幼年的青梅竹马——白胖孔雀流苏,此时居然正蹲在他膝盖上,任由他抚摸,还乖顺地啄食着他手中的粟米。
这破鸟有被害妄想症,见人都疵毛扇翅膀表示威吓,连蛮夷王也不例外,特别见到原身份是猎人的我,就不能自己,化威吓为行动,直接像狗一样扑上来对着我一阵扇打。明明是殊死搏斗,到了蛮夷王眼里却成了激烈的认亲,也就是这该死的破鸟,成了我王子身份的护身符。
那么要是被蛮夷王看见眼前一幕,是不是何璧也可以列入王子候选了?
我擦了把冷汗,四处张望,还好没有人。
我轻轻走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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