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韩嫣,你觉得当真值得?”他抬起她的面颊。
“藿香,你变了,三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软弱的禽鸟,浴火也能成凤。”她干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嘤咛一笑。
“反正我早已不是什么冰清玉洁,世子觉得这个交易,值不值得?”
龙容桑白猛地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纳入怀中,深深俯下头去。
“怎的不值?妹妹也记住,这次——可不是我逼你的!”
那一双人影交缠着倒在榻上,摇乱青纱,当我不存在一样。
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呢喃传入我的耳朵,愤怒和翻胃反而让我冷静了,理智告诉我,如果不快逃,等他们欢爱之后,就是我的死期。
我于是悄悄从地上坐起来,趁着里面云正浓雨正稠无暇顾及我,四周寻找尖利之物,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有可用的,我的目光定在焚香炉上。
一点点挪着屁股,我艰难地移到焚香炉边,将手贴上去,灼热烫得我差点叫出声,我连忙咬牙忍住,唇上见血。
那边厢,娇喘呻吟,婉转欢乐,和我痛苦扭曲的抽气声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手上一松,绑我的绳子终于断开,我将烫伤的手移到眼前查看,松了口气,还好情况不算严重。
放眼整间屋子唯一的一扇门,守门的只是个女人,不排除那女人身怀绝技的可能,也会惊动里面那对狗男女,不行,太冒险。
我看看帐内,好像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心生一计。
悄悄抱了个花瓶,我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移到那扇撑开的格窗前,将花瓶摆在窗台上,又从怀中掏出随身的鱼线系了一个圈,套在瓶子底。
这是我哥带我捕鸟时常做的陷阱。
做好准备,我边放线,边匍匐着爬回去,悄悄躲到那瓶口比我腰身还粗的青玉大花瓶里。
一、二、三!
用力一拉,只听噗通一声,花瓶掉进水里激起声音,我急忙将鱼线拉回怀中,屏息静气缩在花瓶里。
帐内云消雨散,我听见匆忙的脚步声。
“人呢?人不见了!”
“看来是烧断绳子,跳水跑了。”
“你怎会让她有机会烧断绳子?看来世子并不是诚心与我交易。”
“别担心,外面都是我的人,她走不了!你待在这,我去抓她回来。”
听见木门合上的声响,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翻纵,从花瓶里窜出来,青丝甩过,那张绝美的面容满是惊惧,我眼明手快地勒住她,迅速从她头上拔下一只簪,抵住她的脖子。
“想死你就叫。”
藿香却不哭不叫,垂下眼,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道。
“你下不了手的。”
想到她就是杀死小六、三儿的凶手,我握紧簪子,在她娇美如桃瓣的脸上划了一道,雪白的肌肤上立即滑下一道艳丽血痕。
“戳穿你的喉咙,全寨一百五十五口人也回不来,你说我下得了手吗?”
像她这样美的女人,可以临危不乱,却无法忍受毁容之痛,藿香果然变了颜色,气得双唇颤抖。
“你竟敢划破我的脸!你这个丑女人!你!”
门呯的一下被踢开了,龙容桑白领着他的手下鱼贯而入,后面跟着那个为龙容桑白领路的妇人,她见状大惊失色。
“公主!天哪!你快放开公主!”
“可以,先给我备马!”
想了想,我道。
“还要一袋银子。”
扬鞭策马,亭子什么的远远甩在身后。
快马出红花林,又骑了大约半个时辰,料定他们追不上了,我才勒住马,并将藿香的绣鞋扯下来,丢到湖里,这个阴毒的女人趁我不备,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柄匕首直直向我刺来,我险险避过,庆幸自己闪得快,这女人一刀一个狠,对的都是人的死穴!
把她从马上推下来,我连扇了她两耳光,脸上伤痕未消,唇边又多了一道血。可惜老娘不是男人,不懂怜香惜玉。
刚刚还是朱钗环绕,衣着光鲜的美人,现在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她狼狈地瘫在地上,眼神像刀子一样定在我身上:“今天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我仰天一阵长笑,用衣襟抹去手背上不断渗出的血。
“老娘还等着你他日收拾我?”死死盯住她,“没有下次了,公主殿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为寨中那一百五十五条人命报仇!”
或许真被我的镇住,她凄厉地看着我,满眼都是不甘心。
“你不能这样做,不然殿下……韩嫣不会原谅你的!”
“韩嫣是谁?他原谅不原谅我干我屁事?”我诧异。“说到底还是便宜了你,如果算上寨里的猫猫狗狗,你几条命都还不够!”
手上劫持她的凶器还在,我一把抓起她的衣襟。
“我……我是蛮夷公主……你……”
我红了眼,表情像鬼一样:“老娘今天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簪头往前又递了一寸,轻轻浅浅的血丝绕了出来。
“你……放开我,我,我什么都还给你……”
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尽管没杀过人,有些害怕,手止不住地抖,但满脑子都是山寨血染的那一幕,狠心用力,突然,手腕吃痛,一哆嗦,簪子落地。
我清醒过来,藿香两眼一翻早已晕了过去。
不远处,龙容桑白但笑不语。
我本能地抓起藿香,迅速捡起簪子横在她的脖子上。
“玩得差不多了,该结束了!”上下打量了下藿香,龙容桑白打了个响指,“公主途遇歹人袭击,歹人已经被本世子诛杀。”
“毕兰琪明白。”
龙容桑白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毕兰琪朝我走来,我还没看清她的招式,藿香已经被她夺去。
我怔怔地坐在地上,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把我制服,却躲在一边气定神闲地欣赏好戏?!
打发走毕兰琪,龙容桑白负手立在那里,心上人被我摧残成那样,此人只字不提,竟没有一丝为难我的意思,之前看的那些倒全部又像一场闹剧似的。我们两静静对视,与我满是愤怒的目光相比,他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波澜,半晌,他别开视线,嘲讽地笑笑。
“发狠倒也有几分样子,怎么却老被韩嫣玩弄于股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头脑发昏,我也……”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关我屁事!”既然人家不打算把我杀剐,我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我从地上爬起,牵马欲走。
“怎么?要走了?”语气里满是遗憾,“突然发生这么多事,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山贼,兵符、韩嫣、公主,又怎么会同你扯上关系呢?”
自从乞丐来袭,我心里不是没有疑惑过,可我相信我哥,我哥说,我们是穷人出身,爹娘死得又早,他只好上山为匪,这么多年把我拉扯大是多么不容易啊!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切,让我不能不去怀疑,我哥对我隐瞒了什么?仔细想来,我哥他从未提过爹娘是做什么的,我哥身边的人,也神神道道不像是那么寻常。
我是谁?我哥是谁?为什么韩嫣和夏青牛、阿虞小姐甚至龙容桑白,都表现得好像和我很熟一样?
我警惕地审视着龙容桑白,眼前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用离那么远,我要杀你,什么时候不能动手?你以为我真那么傻,会让你自己烧了绳子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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