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
“宽衣。”
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马上使用龙容桑白教我的自保绝招。
“陛下,我……我葵水来了。”
半晌沉默,我小心翼翼抬起头,只见他看着我。
“你葵水来了,就不能给朕宽衣?”
什么嘛!吓死老娘了,原来只是让我伺候他睡觉,看来是我自我意识过剩?
我松了口气,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帮他脱衣服,我甚至可以感觉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审视我,观察我,等着揭我的小尾巴,我只好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不要去看他。
“你并不是一个婢女。”
我受到惊吓,还是强自镇定,故作不解地望着他。
他自己解开那繁复的紫袍盘扣。
“一个训练有素的婢女应当十分熟练,没你这样笨手笨脚的,而且,手也应该白嫩得多,你的脸与你的手,很不一样。”
我看着自己舞枪弄棒的手咽了口口水,随口胡诌。
“回陛下……我原本是猎户之女,因为战乱,家里人都饿死了,才被世子所救。”
“你是猎户之女?”
他的目光闪了闪。
“你叫什么?”
“荷花。”
“荷花?”
“世子取的。”
他皱眉,显然对龙容桑白的起名水平不能苟同。
“那你……”
“陛下。”娇滴滴的女声柔柔传来,一个袅娜的身姿掀起帐帘,踱步进来。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我一眼就认出,是某个将军进献给韩珏的布泰族美人,她行动如风摆娇花,妖艳妩媚,那身着布裙,背着箭囊的形象一看就是故意做出来的,十分别扭。
我突然想起传说中韩珏的侍寝怪癖,不由抖了抖。
美人摇啊摇,摇到韩珏臂弯里。
我识趣道。
“那陛下,我告退了。”
“站住。”
韩珏甩开那美人。
“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出去。”
我躲在书桌后面换好衣服,习惯性地将袖管卷在手臂之上,才不自然地走出来。
没想到韩珏见到我,脸上绽放出光芒,他微笑拉着我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神态来,待看到我的脸,却又皱眉。
“可惜长得不像。”
他想了想,干脆将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我任由他折腾,打了个哈欠,这人倒不像对我有什么企图,倒像在摆弄一个心爱的人偶娃娃。
“阿蛮。”
一双手从背后将我抱住,我不由浑身一凛,说话都哆嗦起来。
“陛、陛下?我、我不是……”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一把抱起我放到床上,我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翻身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然而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从身后抱着我,身体严实贴合着我蜷起的身体,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就像小孩子抱着布偶一样。
我大气都不敢出,渐渐,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夜风吹灭了烛火,我感到腰上那双手松开了,才敢轻轻翻身。
我仰头看韩珏,此人睡脸安详,嘴角还噙着一丝妩媚的微笑,那张脸,越看越像韩嫣,想起韩嫣,我心头有些发酸,不禁看着韩珏发愣。
我开始有些迷惑了,这个人……他真的是恨我的吗?可是为什么,看着这张脸,我却反而觉得有些安心呢?难道仅仅因为他长得像韩嫣?
韩嫣……他什么时候娶藿香?这辈子,我是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这样也好。
我胡思乱想叹着气,渐渐沉入梦乡。
我醒来时,天还没亮,身旁的韩珏似乎还在熟睡,虽然没当过丫鬟,不过总不能睡到主子起床的时候吧?我慢慢拉开被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小心地从他身上爬出去。
右脚刚刚跨过去,我挪着左脚,突然,颈上一紧,一只手扼住了我的脖子,韩珏面露凶光,都没有起身,他躺在床上,只伸出一只手就轻易把我控住。
“要去哪里?”轻浅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军机在书桌左边,布阵图在……不过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呵呵!”
冤枉啊,老娘不过是想早点起来伺候你!当然,韩珏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笑容中闪过一寸凉光,他收紧了手,不能呼吸……我,我,不能这么死去!
我挥舞着手脚,一掌往他眼睛上拍去,韩珏吃痛,怒及把我往后一甩,我重重地跌在地上,眼睛前全是星星月亮。
“你不会武功?”指尖擦过眼睛,他朝我走来,面容放松下来,嗤笑:“把你这样的人安在我身边,亏龙容桑白想得出。”
我惊魂未定,往后挪了挪:“陛,陛下若嫌奴婢,把我远远打发了就是了。”
“欲拒还迎!”他眯起眼睛往我脸上摸了一把。“来伺候朕更衣。”
见我已经打入敌人内部,没过几日,龙容桑白就告辞而去。
我看着那张欠扁的脸,头一次觉得魂牵梦绕啊。
妈的,把老娘抛下,混蛋,等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一定……
“怎么。舍不得?当初从龙容桑白那把你要来,你可是一脸不情愿。”
“呃,哪有,陛下,您喝水!”顶着一张无敌萝莉脸,我发觉有必要让自己的言行稍微年轻化天真点。
韩珏到不难伺候,没什么刁钻任性的特殊爱好,虽然他作息并不十分规律,即使在军中,不过私生活却不像传闻中的放荡,至少和他共处一间帐篷的这十多天,没见到他临幸某个美人。
听说此人现在还没有子嗣。看年纪也差不多了,却一点都不着急。真诡异,难不成是因为某方面不行,造成夜御数女的假象,是欲盖弥彰?
有些奇怪的是,自第一天把我当奸细恐吓后就此人就变得十分随意,批阅的文件乱丢,与手下副将一干人谈事说秘密,也不要我回避,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不得而知。
我一万个小心,反正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目不斜视,动作迅速也就行了,必要时装聋作哑。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听说每每换人,必是他帐中前一个内侍的死期。
君子国的大军一路顺利,韩珏兑现承诺,烈王父子的反击也十分精彩,蛮夷国国内的舆论导向一向是倾向烈王,对藿香这个半路出现的奇怪公主向来只八卦不支持,再者日前君子国大军侵到家中,公主还执意要和韩嫣成亲,这已经很难让人理解了。
当晚,龙容桑白又派了来使,酒过三巡,天气食物女人全部谈了一圈后,来人才借着酒气吞吞吐吐道:“为何陛下的军只驻不攻。”
韩珏放下酒盏:“韩嫣的人头!”
“这……”
我执壶的手一抖。韩珏瞥了我一眼,浅笑:
“告诉你们的世子,送上人头,蛮夷国皇位就是他的。”
“他不做赔本的买卖,朕也不想亏本。”
“老九是朕的兄弟,化成灰朕也认识,别弄个假的来糊弄朕。”
皇室中没有感情,虽然在野史小说话本子上了解不少,但看到韩珏谈笑风生地点名要韩嫣的人头,说不上的诡异感觉,好像他要的不过是一道点心,或者一盘菜。
难以理解。
当晚我就梦到有人送来只朱漆的盒子,韩珏示意我打开,掀开它繁复的锁扣,露出一颗定格了妖娆笑容的俊颜,我惊醒过来,太真实了,红彤彤的,我居然还记得上面雕花牡丹的触觉。
“醒了?梦到了什么?”
毫无温度的声音紧贴着背后响起,我吓了一跳,滚到床沿。
差点忘了每天晚上,韩珏都会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然后抱着睡觉。
我……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梦话,有没有叫韩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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