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风,连夜间都能吹过来一些细沙。
睁开双眼,会担心沙子吹进眼里;若是闭上双眼,又会愁着自己看不清脚下的路。
云婉凝自嘲的笑笑,低沉的声音道:“若是儿时帮自己捉过萤火虫,为自己照亮过前行的道路的人,长大后,也能陪伴在自己左右。
那该是件多美好的事。”
“你是在说萧王殿下?”
百里逍将他眼底的那抹暗淡,悄然隐藏了。他淡淡一笑,安慰云婉凝道:“身为过来人,我想劝劝你。
可是,我又明白,你是不会听我劝的。”
因为他几乎是看着云婉凝长大的,他知道她有多倔强。可他为了死去的婧薇,还是忍不住替婧薇劝了眼前的小外甥女一句:
“既然萧王殿下待你,全然都是没有男女间的情分的。那你……就只把他当作兄长吧。或许我这样讲,会让你感觉到这话,有些残忍。
可是细细一想,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正确的法子了。”
百里逍在心里为云婉凝祝福,祝她一定要幸福。
因为婉凝是珞王府的嫡女,还是巾帼女英雄——汐瑶郡主。她是连庞妃娘娘都不敢随意招惹的人,可她,又为何要跟自己的心过不去?
诚然,爱一个人是无罪的。
可让自己的心陷入一种痛苦的纠结中,折磨着自己,又让他人看了心疼。这般的情形,却是百里逍所不愿见到的。
他想,如果他的妻子千婧薇还在世。那她,也是不会看到她亲手带大的婉凝,饱受着这般的为情所伤的痛苦的。
为婉凝捉过萤火虫,给她照亮了前行道路的萧王殿下,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萧王妃。
而婉凝在今后的岁月中,应该也会遇到疼惜她,懂她的男子。
百里逍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拿给云婉凝瞧。低沉却也温和的声音道:“婉凝,给你瞧瞧你小姨早年送我的剑穗。
一晃,它竟然都跟随着我十多年了。”
云婉凝伸手轻I抚了下剑穗上的流苏,还有那块儿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道:“这玉佩我母亲也有一块儿,她戴在身上。
也戴了好些年。”
千家两姐妹的玉佩,都是千家的祖传之物。若是她小姨千婧薇对百里逍的爱不算深的话,那她,又何苦要将自个儿祖传的玉佩,编进送给他的剑穗中?
玉佩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了凄美的光芒。
“今年的清明节已过,看来,我只有等到回到皇城后,再去为小姨扫墓了。”云婉凝唇角勾勒出一抹酸涩的笑意,由衷的问了百里逍一句:
“小姨父,你呢,有何打算?”
是继续跟在帝瑾宸身边,给他做影卫,替他做些丧尽天良的坏事。还是只当好他的百里将军,便就足够?
不过她也明白,如今的百里逍,更多的时候,只是冷言。
当了影卫的冷言,就再也无法做回原来的百里逍了。
“我想在回到祁嘉州后,托人帮我寻位女童收养。顶好是长的像你小姨婧薇的女童,最好,是一岁之内的。”
百里逍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期盼。他看向了云婉凝的眼神,愈发变得温和了。道:
“婉凝,你和淳于将军熟。我也知道,他那里的书院,是会收留战死了的齐军将士们的孩儿的。
你要不去帮我看看……”
有合适的,就帮忙跟淳于将军说说,他要收养一个,带回景安的百里府。
“小姨父,你想收养个女童的事儿,我倒是能帮你去跟淳于伯父说的。可是你有没想过,燕王殿下他能否放手,让你去过只是百里将军的生活?
你可以离开燕王府,而他……却不能失去冷言。”
眼看齐军战胜了奉栖军了,帝瑾宸在大庭广众之上,都能因为一匹战马,而和她三哥帝瑾轩争论不休。
当着众多齐军将士们的面儿,丝毫不给帝瑾轩留情面。
如此,谁能保证,帝瑾宸在回到熙玥皇朝后,不先下手除掉帝瑾轩呢?毕竟这次征战,帝瑾轩的功劳远比帝瑾宸的多,这是齐军将士们皆知的事。
帝瑾宸是那般自私冷酷的人,他母妃庞妃,又是对皇后娘娘和萧王殿下都恨之入骨的。
纵使帝瑾宸在回宫后不做出甚过分之事来,怕是那庞妃,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
同一时刻,帝瑾轩站在牛皮大帐中,掀起了蓝色的帷幔。直到见着司空幽怜的身影,回到了不远处的牛皮大帐后,他才从容的放下了帷幔,回到了季清歌身旁。
关于季墨辰将军的真正死因,司空幽怜已经如实跟他们细说了。
季清歌在听后,只问了一句话:“我想知道,耶律.宗楚是如何死的?”
“是被小姑姑以马鞭抽打下马,再用她事先就准备好的,抹了毒药的绳索。系了个结,套I住了耶律.宗楚的脖颈……”
司空幽怜淡淡一笑,望着帝瑾轩,道:“萧王殿下,请接着说。”
“小姑姑考虑到她的战马,可能跑起来不如我的追影战马快。就在拴住了耶律.宗楚后,把绳索交给了我。
由我拉着耶律.宗楚,只管在前面跑着。
小姑姑骑马跟在我身后,时不时拿熙玥默刀,往耶律.宗楚的胸I膛捅一刀。直至那位作恶多端的奉栖狼,流尽了他最后一滴血为止。”
“很好。”
季清歌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冷冷的道:“耶律.宗楚能死的不轻松,我也就深感欣慰了。”
毕竟耶律.宗楚的毒医王妃伊丽塔,在死前都还被她灌了毒药的。若是让射I死了季将军的耶律.宗楚死的容易了,那岂不是就对不住原主的生父了么?
季清歌的话语落下后,帝瑾轩和司空幽怜,不禁都向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那眼神仿佛是在问她:
“对于耶律.宗楚的死法,你感到还满意么?”
季清歌弯了弯狭长的凤眼,难为情的笑了笑。
在得知了她生父季墨辰将军的真正死因后,她不禁轻声问了帝瑾轩一句:“还在祁嘉山之时,小姑姑就跟我提到过我生父的死。
我那时还以为,真正想让我父亲死的人,是……你的父皇。”
没想到,是她误会了琳悦长公主的意思。
毕竟上次在祁嘉山的谈话,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被迫打断了。后来,琳悦长公主也没再跟她继续之前的话题。
她不知怎地,竟又当着司空幽怜的面儿,把她当初存在于心底的疑惑,给道了出来。
帝瑾轩听后,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问道:“你为何会怀疑,想让季将军死的人,是我父皇?”
燕王殿下能知道虢伊王爷在北疆之时,所做出的那些投敌I叛I国的事。可是皇帝远在大玥宫中,是未必能及时知晓的。
不过在事后完全的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亦是不太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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