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啊。我种桑养蚕纺线织布,累死累活的挣上一年,也挣不来啊。”
季清歌一听,就联想到了在皇城古石桥桥头遇到的卖炭翁。那人的一背篓炭,可是就要卖三两白银的啊。
怎么这熙玥皇朝的物价,南北不统一?
略微思索了下,季清歌试问道:“你是帮人种桑养蚕,纺线织布的?”若是给人做帮工,那龚巧翠一年也挣不到十两银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得看龚巧翠做帮工的那家东家,够不够慷慨。
“正是。家里的几分薄地,早被我爹卖掉,拿着银钱去换酒换肉吃了。一大家子人的生活,全靠我和我娘帮人做些零碎活儿,换点子小钱去支撑呢。”
龚巧翠抹了把眼泪,哭诉道:
“若是俨城没遭遇天灾的话,我爹也是舍不得为了十两银子,把我嫁给那牛达才的。牛达才家有钱是有钱吧,可他命硬。
四五年之内,就把他家里的妻妾们,全给克死了。
但凡是知道他底细的,谁愿意把自个儿闺女嫁给他啊?”
龚巧翠朝雪地上啐了一口,咬牙骂牛达才道:“你个遭天杀的牛达才,什么东西!”
季清歌微微摇头,道:“半个时辰之内,他不会醒来。”她伸出纤纤玉手给龚巧翠,道:“你与他有婚约,自是不好带你走了。”
此次南行的首要任务,是赈灾。她不能因为救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耽误了其他人的正事。
见季清歌欲转身离去,那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好心人而获救的龚巧翠,又岂能舍得她走?龚巧翠落寞的眼神看向季清歌纤瘦身影,苦苦哀求道:
“女侠,公子,就帮帮小女子吧。在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可让小女子如何是好啊?”
季清歌微微摇头,只得告诉帝瑾轩道:“要不三公子先走?”她已是决定了要救龚巧翠,便不好耽误他前行的时间了。
“给本公子一个救她的理由。”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帝瑾轩这时候总算是理解了帝瑾曦抱怨过的话了。一路尽给人添麻烦,还不自知。
那颜曦芸好不容易被燕王带着往皇城赶去了,他爱妃季清歌这会子又在路上捡了个拖油瓶,完全令他扫兴。
季清歌轻轻放下勾住了他脖颈的双手,浅笑盈盈的道:“多谢三公子理解。”旋即轻灵的身姿从他怀中一跃而下,跑上前去,一把拉起了倒在雪地上的龚巧翠,道:
“起来。”
搀扶着龚巧翠走到追月骏马边,她一把抱起对方,放上了追月战马。只听到龚巧翠问道:“要不换乘那匹吧,更高大。”
季清歌冷冷挑眉,怒道:“你再多嘴,可别怪本姑娘铁石心肠了。”她家帝债主爷的战马,岂能让给其他女子骑?
清冷的女声透露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让龚巧翠听后,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一路再也不敢多言,直至抵达锦华驿站。
在锦华驿站,没怎么出过远门的龚巧翠,一下子就瞥见了站在驿站外的黑压压的人群,便颤声问了季清歌一句:
“我们……怎地就招惹上官府的人了?这么一来,怕是就回不到俨城了。”
季清歌噗嗤一笑,道:“牛达才若是能有这般神通,怕是也不会只在衙门当一个衙役了。”
早就列队守候在外的齐军将士们,在帝瑾轩下了战马后,便恭敬的上前行礼。帝瑾轩眼神较冷的看了看龚巧翠,附在颜厉耳边说了几句后,就抱着季清歌下马,回驿站歇息了。
锦华驿站为帝瑾轩安排的客房,在一楼。
推门走进客房,就能见到古色古香的家具。季清歌被帝瑾轩抱着,放到了软榻上。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今日没与爱妃共骑一匹快马,当同爱妃一道洗去身上的尘土。”
他坏坏的笑着,轻声道:“本王这就命人送水来。”
“不是吧?”
这毕竟不是在星熠殿,没有大的温泉浴池。木质浴缸就算不太小,可两个人一同享用,怕是会嫌挤啊?
在婢女们送来了洗澡水后,帝瑾轩冷冷的道一声:“都退下。”
看着婢女们的身影全都离开了里间,帝瑾轩才拿起一包馨香的药粉,倒在了木质浴缸里。他对着站在浴缸旁的白衣女子季清歌说道:
“爱妃,请。”
眼神尴尬的看向了木质浴缸,季清歌很是担心两个人共享,会挤坏浴缸。便轻声建议道:“还是请王爷先沐浴吧,臣妾……为王爷搓背。”
“来。”
正说着,季清歌腰间的丝质腰带,就被帝瑾轩纤长的手指给她抽出了。薄薄的衣衫忽地敞开,她刚要伸手按紧衣衫的领子,却不曾想还是让他抢先了。
薄薄的白色衣衫,被帝瑾轩给她轻轻褪去,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弧线后,便散落在了浴缸后面的雕花木椅上。
娇柔的身躯被他抱着放进了木质浴缸中,他右手食指轻轻掠过她身上每一道伤痕,哽咽的道:“疼吗?”
既然是伤痕,总是会疼的。
不管那道伤痕有多深,留下伤痕的时日有多久。只要有感知,就能感觉的到疼痛。
她在穿越来到这个时空,接受了原主季清歌的身|体之后,就对此深有体会。起初的那几日,她在温泉浴池沐浴,伤口处都令她疼的隐隐咬牙。
仿佛是心尖上插I了把极锋利的匕首,剜的她心生生的疼!
刺骨疼痛的感受,她想,她大约是永世都不会忘记了。
连接十来日的雪地驰骋,令她吹了些寒风,身子骨又感到有些疼痛了。她明白,这是原主的风湿疼痛病,又犯了。
也难怪了,那么小的将门千金,在季将军夫妇死后,遭了那么多罪。能咬牙活到十五岁,已经都相当不易了。
无病无灾,真不敢奢求了。
帝瑾轩拿着浴巾的右手,在为她擦拭背部的时候,她明显感到了他手指在抖动。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星目中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浴缸里的热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般渗入他眼眸中的,这一点,她自是明了。
长长的睫毛在四角灯笼的照射下,有种不明的色彩在她拉下眼帘时,被巧妙遮挡了。放在浴缸内的双手,忽地抬起撑在了浴缸上。
纤纤玉手上的水珠儿,不慎滴落了几颗在他眉心。
“清歌!”
听到了帝瑾轩的低沉男声,那富有磁性的男声,不经意的就令她心跳加速了。她站在了木质浴缸里,以极撩I人的眼神儿斜睨着他,伸手拍了拍浴缸壁,轻声道:
“来,让本王妃好好的教教你,搓背的正确姿势。”
言罢,她扬眉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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