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帝瑾宸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声音不大,却极具王者威严的道:“从此,你就只是颜将军府的千金了。
你与本王,将再无任何瓜葛。”
这话一传入颜姝瑶的耳中,便令她瞬间就感到了一阵心痛难忍。她并无同他说真话的勇气,却也无法忍受这口恶气。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
“也许这句话,才是燕王殿下来这营房中,想同我说的实话。”
当她白天被冷矜劫持到东门处的湖泊,受伤中毒了之时。燕王殿下都未多看她一眼,对她的死活,漠不关情。
若不是她兄长救了她,那她还能否活到此刻同燕王殿下相见,都难说。
颜姝瑶很想问燕王殿下,此番来她父亲营房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她又分外的明白,就算她问了,也是不能从他口中得知答案的。
“方才你掐死了照顾我的女将士一事,我不会同其他人讲的。”颜姝瑶隔着锦缎帘子,落寞的道:
“趁着我兄长还未归来,你且回去陪曦芸姐姐。就当……你从未来过。”
帝瑾宸听了颜姝瑶酸溜溜的话语,眼底不禁掠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他一步步的走近雕花木床前,“哗”的一声将锦缎帘子和淡紫纱幔掀开。
对着已经换上了浅粉华服,坐在床头害羞的低着头的颜姝瑶说道:
“本王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来看看你。看你有没康复,还给你送了些丸药来。”
言罢,帝瑾宸从容的取下了腰间荷包。打开之后,伸手将荷包里的极小巧的瓷瓶拿出。道:
“小妹妹,尽管你的父亲和你的兄长,都是效忠于萧王殿下的武将。可你,却是本王的侧妃。
当时在湖泊边,本王忙于应付萧王殿下,并未顾及到你。
是本王愧对于你了。”
颜姝瑶一双清透的小眼里,瞬间掠过了一丝欣喜。忙摇头,道:“没,燕王殿下快别那般说了。
其实……我能在这儿见到燕王殿下,已感到很知足了。”
见颜姝瑶笑了,帝瑾宸的唇角,也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了一抹淡笑。他伸手指着雕花木床的床沿,道:
“可否让本王坐会儿?”
“我这就起身……”
颜姝瑶只感觉自个儿脸颊都在发烫了,她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心仪的男子接近。
先前在俨城之时,在皇城I杜将军府的地下密室中,她被杜雪锵那个祸害无端的非礼之时。
她是感到分外厌恶的。
可是对于燕王殿下的靠近,她很是乐意接受。就像她家小姐季清歌在嫁入宫之后,回到将军府时同她所说的那般。
“我一见到萧王殿下,就恨不得立马扑到他怀中,缠着他同我说说体己话。连他的影卫们进雅间禀告一些事情,我都会在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此时的颜姝瑶,也有了种想投入燕王殿下怀抱中的感受。她结合她家小姐先前所说过的那番话语,仔细的考虑了一番。
也就确定了她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帝瑾宸对于颜姝瑶的投怀I送抱,丝毫没有拒绝。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低声问道:“小妹妹,你可知道,本王已经不再是未来的储君了。”
颜姝瑶将头埋在帝瑾宸胸膛,嗅着他身上的淡雅馨香气息,以及他的浓浓男子气息。不知不觉间,就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瞅着怀中的颜姝瑶,他并不爱的颜将军府的嫡女。就让帝瑾宸的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不由得微微挑起了。
他双眼中掠过一道嗜血的寒芒,将小瓷瓶打开,微微倾斜了几分,便倒出了两条大拇指长的黑虫。
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帝瑾宸在心里道:
“怨不得本王,要怨,只能怨你自个儿。”
谁让她是他的冤家死对头萧王殿下,所器重的精英影卫I风无影的,同父异母的小妹?
谁让她是在暗中坏了他好些好事的,一代狐I妖女萧王妃季清歌的义妹,远房表妹?
谁让她是那位顽固不化,领军留守在奉栖国,与杜桀争战功的,颜厉I老贼的女儿?
若不是颜厉坚持要留在奉栖国,同杜桀的人一起对付I达迄洛部的残余力量。那他就还能同他父皇说说,说能坚守到最后的将士们,全是效忠于他的杜氏亲军将士们。
可有了颜厉的掺和,他便失去了在他父皇面前作出辩解的资格。
没了资格,便就会失去他父皇对他的支持。如此,也就再也无法拥有同他三弟相抗衡的实力了。
他暂时动不了远在奉栖国的颜厉,亦动不了已经进了萧王殿下营房中的颜风行。可他对付她,总是绰绰有余的。
尽管他明白,他这是有些恃强凌弱了。
他要的,不是像他父皇在行宫中的书房,对他承诺过的那般。留他在宫中,善待他身边的所有人。
若是此生无法入住东宫,无法坐拥熙玥皇朝的大好江山。那他又如何对的起他那含恨离去的母妃?
又让他拿什么,去宠爱他此生唯一的至爱,曦芸?
更让他拿什么,去疼爱曦芸即将为他生下的孩儿?
凝视着在他怀中熟睡了的颜姝瑶,他伸手狠狠拍打了下她的左脸,她无知觉。顷刻,他又往她的右脸颊上狠甩了一掌。
她仍是安然入睡着,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
帝瑾宸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及怜惜,却只在一瞬间,又恢复到了他先前的冷漠之态。他从容打开了小瓷瓶,取出随身携带的棉布条,将毒药酒倒在了棉布条上。
阴鸷的眼神刺在颜姝瑶白皙脖颈处,帝瑾宸将她平放在了雕花木床I上。右手微微颤抖了下,便将棉布条上的毒药酒,全涂抹在了她脖颈处。
两条形似蜈蚣,却不是蜈蚣的毒虫,很快爬I至了有毒药酒味道的皮肤处。
瞧着两条毒虫在吸了颜姝瑶的毒血后,在悠悠烛光的照射下,变得丰盈了些许。帝瑾宸的薄唇挑起一抹知足的笑意,从容将毒虫收进了瓷瓶中。
随手拉下了淡紫的纱幔,还有锦缎帘子。
瞧着锦缎帘子围拢了,帝瑾宸才踩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女将士的尸体,走到了房门后。他伸手打开房门,决绝的离开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守候在颜厉营房门口的两位守卫,才轻声的交谈起来。其中一位守卫说道:
“你说,那位女将士在一个多时辰之前,不是还让你我帮着煎药了么?怎地,这会子她却连门儿都不开了。
该不会是夜深了,她犯困了吧?
若是疏于对颜妃娘娘的照顾了,怕是出了甚闪失的话,也会连累你我被少将军训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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