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庞迟的天不怕,地不怕就表现在:他杀过虢伊王爷的贴身随从,也砍过燕王殿下的贴身护卫。
帝瑾轩能和庞迟成为忘年之交,也与他赏识庞迟的胆魄有关。
当年在北疆行营,有那么一段时日里,是燕王殿下拥有虎符,统领千军万马的。
某日,燕王殿下秘密召集各齐军将领,入他营帐之中。拿出作战地图,说出了他的作战计划。
夜袭敌营,烧毁敌军的某两处粮草库。
当时那些齐军将领们瞧了作战地图上,标出的敌营里的粮草库的位置后,就有一半人表示了反对。
理由是北檀军并无固定的营寨,粮草库是否就在地图上所标示的位置处,还有待考证。
可帝瑾宸向来是不听他人劝告的,依旧是强行的命令他人执行。
庞迟站起身,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提出建议,说是夜袭敌营一事,只可带少量人马前行。
毕竟北檀军骑兵多,还没有固定的营寨……
帝瑾宸那会儿不过十来岁,不足二十岁。他哪里能容忍的了,他的命令被人违抗?于是他抬手猛地一拍案桌,道:
“胆敢违抗者,杀!”
言罢,帝瑾宸一把抓起案几上的茶杯,给狠狠摔落在地了。
庞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可尽管如此,庞迟还是领着一行武艺高强的,庞氏亲军的将士们。按照燕王殿下所提出的方案,去执行了。
结果,等庞迟他们一行人赶到后。才发现,正如颜厉他们所预料的那般,敌军的粮草库,真不在地图上所标示的位置处。
好在庞迟还是有一定作战经验的将领,连夜领着将士们寻找,最终还是在西南角的位置,发现了敌营的粮草库。
他们成功的烧了敌军的粮草库后,隔了三日,才返回到齐军行营里。
庞迟回去后所做的头等大事,便是去寻帝瑾宸,好好的理论一番。
庞迟于理据争,同帝瑾宸在营帐争论。帝瑾宸大怒,险些跟庞迟动手。
而那帝瑾宸的随从们,却是悄然跑到虢伊王爷的营帐前,告起了庞迟的状来。说那厮倚老卖老,欺人年少。
如何,再如何,云云。
那虢伊王爷本就是为了帝瑾宸的母妃,才前来北疆行营护着帝瑾宸的。一向都是视帝瑾宸为己出的虢伊王爷,哪儿能眼见着帝瑾宸为庞迟为难?
于是,他执剑就往帝瑾宸营帐处赶去。
待虢伊王爷赶到时,庞迟已从帝瑾宸的营帐出来了。他一见那阵势,当下也就明白了八I九分。便道:
“尔等小儿,为何挑拨他人关系?”
“你本就对燕王殿下有不臣之心,何须我等挑拨?”帝瑾宸的其中一位随从,辩解道。
“竟敢对老夫出言不逊?看……”
还不待庞迟出手,那虢伊王爷的随从,已经是同帝瑾宸的两位随从一起,齐齐执剑朝庞迟刺去。
虢伊王爷见了,也冷眼旁观,全然不去制止。
庞迟气不过,便抡起手中的斧子,就朝那几位随从们砍去。
待帝瑾宸闻声从营帐中赶出来时,就只见到了地上的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帝瑾宸当即一把揪住庞迟的衣领子,怒道:“庞迟小儿,你还他们命来!”
“……”
庞迟怒不可遏,对那帝瑾宸,以及虢伊王爷,也是照砍不误。
最后,还是司空俊峰和帝瑾轩,上前去帮忙制止的。
帝瑾轩至今都还记得庞迟所说过的话,“虢伊王爷,你是王爷。
燕王殿下,他是皇长子。
世人皆畏惧你们,爷却犯不着惧怕你们。
就算你们是天王老1I子,你们错了,便就是错了。要打要杀,也还是错了。
爷就见不得,明明是错了,还得强求让人家,按照他错误的决定去行事的人。”
庞迟双眼刺红,怒道:“还有,大丈夫行事,要敢作敢为。而不是出了错,都让人家来背锅。”
因为庞迟的个性直爽,帝瑾轩对他的印象,就有些深刻。
同庞迟私底下的交情,也算是处的不错的。
如今庞迟为了庞雪沁的事,前来寻他主持公道。而不是去寻帝瑾宸他们。
帝瑾轩心想,这里面儿,应该是有些不大好言明的原因的吧。
在季清歌为庞迟又掺了杯茶后,帝瑾轩才淡淡一笑,关切道:
“迟将军?”
既然庞迟来寻他了,那他不妨就静心来听听,庞迟有何要求。若不是太过分,他倒是可以为其主持公道的。
“萧王殿下,老夫虽然是个武夫,可有些话,终究也不好开口。但我既然来了,就得跟你说个明白。”
庞迟面露难色,道。
“迟将军多虑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你但说无妨。”帝瑾轩端起茶杯,浅浅的品了口茶,道。
庞迟眼底闪过一丝愤恨与不甘,道:“老夫多年在外,并无子嗣。沁儿她,算是我们庞氏一族,唯一的一位嫡女了。
所以,老夫待沁儿,就跟待亲闺女似的。
看着沁儿的男人去照顾你姑姑琳悦长公主,我心里憋屈啊,我!”
庞迟愤怒的道:“他司空俊峰也太不把老夫的沁儿当人看了,不是?”
帝瑾轩听后,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尴尬。
“在沁儿嫁给司空俊峰之后,她为他生儿育女,助他征战沙场。哪怕怀上了怜儿后,也是没离开司空俊峰左右的。
她因为长期射箭,手上虎口的部位,都生了层老茧……”
庞迟的那双怒目中,氤氲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哽咽着问帝瑾轩道:“萧王殿下,你说,沁儿好歹也还是将门千金呢。
她不苦?”
帝瑾轩默然。
“她哪一样儿,是没为司空俊峰着想的?
又有哪一回,是没替他们司空家族考虑全面的?”
庞迟端起茶杯,仰头把一杯清茶饮尽,道。
“司空将军夫人,确实是位难得的贤妻良母。”帝瑾轩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既然我家沁儿是没哪样儿对不住司空俊峰的,那他弃我家沁儿而去,转而去守到琳悦长公主身旁了。
你说,司空俊峰和你小姑姑,是该也不该?”
帝瑾轩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女情长的事,他还真是不好作答了。
季清歌一见,当下就瞧出了帝瑾轩的心思。他那么位行事果断的男子,又如何能知晓,此时的庞迟,只想听几句宽心的话呢?
或许帝瑾轩能猜测的到,但想从他口中听到宽心的话。
那不比登天都难?
季清歌莞尔一笑,借着给庞迟掺茶水的工夫,委婉的道:
“迟将军,我一妇道人家,实在不该在你同萧王殿下谈论时,就上前来插嘴的。还请迟将军见谅。”
“你这丫头,你生父季将军在世时,老夫还随他一起征战过沙场呢。你有话,直说便是。
老夫一武夫,哪儿有那么些好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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