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脸上一红,解释道:“我怕李夫人拿着补偿我、亲近我的借口,安排我住在正房就近监视,或是找借口换了我身边的人,再安排旁的人服侍,那可就真要被她捏在手里了!”
宜城长公主笑着捏了一把杨柒柒的脸颊,道:“太后既发了话,她自没有不依着你的。再者,还有杨家老祖宗看着呢。你入府后,若是能得她的庇佑,就不怕李夫人明里火暗里刀了!”
杨柒柒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也请大长公主与长公主放心。”
“等四月二十一送走你师傅,你就同咱们一道启程往洛阳。到了洛阳,还是先住在梁国公府。”宜城长公主徐徐开口,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彩屏是我的陪嫁,你带着她回杨家,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商量的人。还有玉棠院拨给你的那两个大丫鬟,都是很靠得住的,你尽管都带回杨家。也得有个能帮你外出跑腿的管事,等回去后,我把梁国公府外院的管事都找来,你挑两个可心的带去。”
杨柒柒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安,连忙道:“师傅这些年也陆续给我添了使唤的,眼下都在铺子里。再让您这样为我操心,又要把您身边得力的嬷嬷带走,让柒柒于心何安。”
万春大长公主笑道:“这有什么的,咱们卓家当用的人走了一茬儿还有一茬儿,你却不一样,这是你表姨母的心意。给了你得力的下人,我们也能放心!”
杨柒柒不好再拒绝,怕拂了宜城长公主的面子也冷了她的心,只道:“那就等到了洛阳再商量吧,左右我也要把现在跟着我的人再安排安排。”
宜城长公主连声称好,没再说送婆子丫鬟的事儿。
自杨柒柒出了太极宫,几乎是同一时间,七皇子、十一皇子、十三皇子便都得到了百福殿的里的消息。
高陵回报给慕容时后,忍不住恭维地说道:“殿下当真料事如神,这位杨姑娘,果然就是李夫人的亲生女儿,如今定下来,五月初五让这位杨姑娘回杨家入宗谱呢!”
慕容时略一皱眉,不紧不慢的起身说道:“眼瞧着就要去洛阳,可这回太子不伴驾要留在京城,咱们去东宫瞧瞧太子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慕容时忽然要去东宫,令高陵有些摸不着头脑,应了一声,马上让人去准备马车。
太子正在召见太子洗马,左右詹事、同知詹事院事等人。慕容时在偏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人来请他进东宫正殿。
太子笑呵呵的迎出来,道:“各家都准备收拾行礼,你怎么有空过来?”
慕容时恭敬的向他行过礼,含笑道:“我这一两日就要先动身去洛阳,特来问问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太子道:“七弟一向最细致,我能有什么可交代给你的。左不过是请你在父皇、母后和皇祖母跟前儿勤勉一点,替我多尽尽孝。”
慕容时晓得皇帝这一回美其名曰监国,把太子留在了长安,令他有些不大痛快。他点头笑道:“您请放心,父皇如此,也是为了历练太子您,希望您早日独当一面。只是父皇和您从没有长久的分开过,谁知过两天会不会太思念您,让您立时去洛阳呢!左右来往也十分近便!”
太子心里勉强受用一些,玩笑道:“父皇有十一弟,就万事足了。咱们同是父皇的儿子,可也差了点儿。”
慕容时不置可否的垂头捋了捋有些发皱的衣襟,岔道:“今儿个豫国公府上有喜事,殿下也别忘了送上一份礼去给豫国公凑凑趣。父皇一向肯听豫国公的话,您给他一个脸面,他也会念着您的好!”
太子已经开始帮着皇帝理政,成日有见不完的人,说不完的事儿,自然没留心关注豫国公找回嫡女这样的事儿。得了慕容时的提醒,他这才想起来昨儿个还有这么一桩事儿闹到了太后那,当即颇为感兴趣的问道:“那小姑娘到底是谁的私生女?”
慕容时笑道:“您可想错了!这位杨姑娘,还真是豫国公府正经的嫡女,李夫人的亲生女儿,和杨家的三姑娘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太子听的这话,狐疑的咦了一声道:“我可一点儿都不记得李夫人还生过女儿!”
慕容时眼神一顿,若无其事地笑向太子道:“李夫人没生过女儿,这位杨姑娘又是哪儿来的?臣弟可听说,昨儿个豫国公和李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梁国公府,要把这姑娘带回杨家。谁知白去了一趟,李夫人竟是从梁国公府一路哭回的豫国公府。今儿个早朝后,连着平阳太主都去了百福殿,太后做主,就在五月初五,让这位杨姑娘回豫国公府认祖归宗。所以大哥的这礼,还得准备两份儿!”
太子不觉神神秘秘的一笑,道:“可不是我胡说!这杨姑娘是永徽二年生人,那时候我可有十二了,都已经记事儿了。当时宫中宴会,我也没见过李夫人大着肚子。更别说她生孩子,李贵妃还能不从宫里送赏?别是豫国公闹出了什么风流事儿,硬要李夫人认下来,全他自己的面子吧。”
慕容时心间微动,却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左右豫国公府是这么认得,还有皇祖母和父皇在一旁看着,是不是都得是了!”
之后慕容时又帮着太子出了些送礼的主意,就起身告退了。自宫中出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吩咐高陵道:“你去向李贵妃身边的觅夏打听打听,看看永徽二年十月份,李夫人到底生没生过!”
高陵没敢多问什么,应了一声立时去办事儿。
且说另一面慕容昭听见这个消息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安良准备一下,他会跟卓家一道去洛阳。
倒是十三皇子慕容晰知道杨柒柒的身世后,忍不住一阵失望、一阵欢喜的。
“她竟然是豫国公府的嫡女!”慕容晰眯着眼睛,可惜道:“我原本还打算和皇祖母求一求,让她做我府上的女官的。这下可不成了!”说到这,慕容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跃跃欲试道:“不过豫国公府的嫡女也好啊,昭宁不是皇祖母内定的九皇妃吗?皇祖母这么中意那杨柒柒,我去跟皇祖母求求,把那丫头指给我怎么样!”
一旁给他端茶倒水的万宝听的这话,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儿,茶水立时倾洒出来。慕容晰反应快,跳起来道:“是我要成亲,你一个太监激动什么!”
万宝苦着脸道:“殿下,您能歇个一两天再出幺蛾子吗!那杨家姑娘是怎么回的杨府?还不是您起头儿给人的诗送到太后眼前的?再者说,您的婚事,那得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做主的,您自己能说的算吗!”
慕容晰只听了万宝的前半段话,雀跃道:“可不是!没有我,她杨柒柒怎么能找回豫国公府?你说,她是不是得谢谢我!?”慕容晰说着,好像一只灵猴儿一样,窜了出去。
万宝只得追着他道:“殿下,您总觉得十一殿下的东西好,接触的人也好,这个毛病,您当真得改改。不然,等到时候陛下赐了婚,您还能去抢十一殿下的亲不成!”
慕容晰哼了一声,“我只要慕容昭真心喜欢的东西!不是他真心喜欢的,我还懒得理呢!”
万宝不禁小声念叨道:“这是图的什么!”
慕容晰没理他,只让人备了马,高高兴兴的去了梁国公府。
彼时玉棠院的偏厅里,杨柒柒正在跟两个极可靠的大掌柜商量往后如何联络。
“姑娘一旦进了豫国公府,等闲只怕不能像现在这么随便,有什么事儿,咱们也不好轻易上门,来往有什么书信也怕不方便。”说话的人叫廖长春,是杨柒柒最得力的一位大掌柜,他今年二十有一,生的很是斯文,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十分精明的人。
永徽十年那会儿,他还在余杭,是何千帆送给杨柒柒水田的一户庄稼汉。水田刚转手,就遇见了灾年,他瞒着父母,先去了何家求减免租子,知道水田转到了何千帆师妹的名下,竟一路找到了蔚山,向杨柒柒求情,并保证到了丰年,会多三成的收成。杨柒柒当时就觉得他是个可靠又机敏的人,当机立断的培养他做了长安粮油铺的学徒。
到了永徽十五年,廖长春成为了胭锦十四行不能缺的大掌柜。
胭锦十四行,是个概括的称呼。下设的店铺种类很多,有成衣、布匹、胭脂香粉、珠宝首饰等女儿家用品。当年做这个行当的时候,杨柒柒是想着,上辈子她别的不擅长,可京中贵妇、千金喜欢什么,争着抢着用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女人对珠宝首饰、衣服水粉一类的,天生喜爱,可又是最喜新厌旧的。就冲着自己对后来事的预知,打好时间差,足以做出点儿名堂。
果然,没两年的功夫,大燕的比较繁华的城镇,便都有胭锦十四行的铺子。
胭锦也成为了达官贵人家女眷常去消遣的地方。
杨柒柒倒是不太担心廖长春说的那些,笑道:“等我进了豫国公府,我会每日给蔚山送一封信。师傅也会每日给我送一封信。你们有什么,全都夹在里面就是了。每月新的花样子,还像从前一样,一切都不变。若有什么紧急的事儿,你们就来找我卓师兄,让他想办法帮我转达也是一样的。”
杨柒柒正给廖长春一一交代着,忽然,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有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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