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杨柒柒平平安安回了豫国公府。
刚一进门,就看见杨清欢身边的婢女等在角门。一见到杨柒柒,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道:“七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五姑娘一夜未睡,一直在等着您回来呢!”
杨柒柒精神格外地好,向着她一笑道:“那就快给你们姑娘报个平安,就说一切无碍,平安无事!”
杨清欢得了杨柒柒回来的信儿,立时就去了疏影楼,非要亲眼看一看杨柒柒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得亏你屋里的人都靠得住,否则二婶儿和三姐发觉了,还不晓得要怎么借机来害你呢!”杨清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问杨柒柒出城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柒柒怕吓着杨清欢,便只是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等这番话都说完,杨清欢忍不住心悸未平地感叹道:“你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十一殿下既是把人都扣下了,那是打算反将太子一军吗?若是真这样打算,那我同你一道去太后面前,咱们两个一起听见了太子说的那些话,全都告诉给太后,太后必然会相信的!”
杨柒柒含笑,劝杨清欢道:“咱们就不要掺和进这些是非中来了,十一殿下总会有自己的办法!”
自然,五皇子和太子出了洛阳这件事儿,永徽帝自然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太子半路折返回东宫,五皇子出了洛阳城,就再也没有回府。
永徽帝心里难免要泛合计,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桩事儿。
一大清早,永徽帝带着满朝文武,出宫到洛阳城门口迎平南大军回城。
慕容昭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神采奕奕。杨柒柒同杨家的姑娘,陪伴着太后等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见慕容昭的铠甲被太阳照得熠熠生辉,好像从天而降的金甲战神一样,俊美不凡。
此番,自引起城楼上一众少女和贵妃的感叹,万春大长公主笑呵呵道:“咱们十一皇子这样看着可真是英武不凡!”
太后引以为傲地一笑,曼声道:“十一一向是很出挑的!”
“你们看,十一皇子在找什么呢?”
“十一皇子向这边看呢!”
这一众世家贵女们聒噪地开口,叽叽喳喳的笑指着远处的慕容昭。
杨柒柒就站在太后身边,一句话也没说,正看见慕容昭将头转过来,虽然相隔太远,不知彼此视线有没有相交,可杨柒柒知道,他们正在彼此相望。
一路回宫,自有迎接将士们的接风宴。
这场宴会,一众皇子自然都要列席,旁人不说,五皇子竟也安然无恙的来了。
杨清欢坐在杨柒柒旁边,小声同杨柒柒道:“我瞧着,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杨柒柒一笑,道:“十一殿下这样做,自有十一殿下的道理吧?”
杨清欢从杨柒柒简短的话里听见了些许不知名的情愫,她猛然转头去盯着杨柒柒的表情,见她如常一般,笑的格外恬静,便只当自己听错了一样。
席间,永徽帝格外开怀的将慕容昭和张宗嗣夸了一个遍。永徽帝当即问慕容昭、慕容晰、张宗嗣和袁岘等人道:“今日由你们自己要赏赐,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袁岘先站起身,向着永徽帝开口道:“陛下,微臣为国效力,都是应该的。若说真想要点儿啥,微臣很想要暹罗进献的那把削铁如泥的碧落!”袁岘说的是一把匕首,这把匕首除去快之外,还格外的漂亮。剑鞘和剑柄都是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四十九颗大大小小的宝石。
永徽帝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若是要,赏给你便是了!”
袁岘当即雀跃地谢恩。
永徽帝又问张宗嗣道:“子永,你想要什么?”
张宗嗣当即起身,跪地极诚心诚意地说道:“若陛下真要赏朕点儿什么,但请陛给微臣一个恩旨,为微臣赐婚!”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赐婚?你同杨家七姑娘不是有婚约在身,还赐什么婚?”
张宗嗣道:“微臣想在七姑娘出孝之后完婚,想更隆重一些。”
杨柒柒的眼皮当即跳了又跳,若是永徽帝赐了婚,那这换亲的事儿,可就不好办了。谁敢搅了御赐的婚事,若出事儿,但凡是有点儿嫌疑的,只怕都要被牵连了!
永徽帝当即朗朗大笑起来,眯目感叹道:“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若是……”
“父皇!”没等永徽帝答应,慕容昭慢悠悠的打断了永徽帝的话道:“这算是什么赏赐,就算父皇不赐婚,你们也必定是要完婚的。若是想更隆重,只等婚礼的时候更隆重一些就是了。不如我来去为你们二人证婚如何?你在南梁鞍前马后,战功赫赫,都被南梁皇帝封爵。大燕,自然更不会少你一份儿!”
慕容昭话落,慕容晰也跟着道:“正是这个理,儿臣也觉得这个赏赐,应该更隆重一些!”
永徽帝当即点头,推拒了张宗嗣,只道:“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像子翱这样,同朕直言!”
张宗嗣心里很是颓丧失落,他隐隐觉着,没有永徽帝赐婚这一层保障,他和杨柒柒的婚事,就很难说一样。
永徽帝又问慕容昭,慕容昭笑道:“儿臣是大燕供养的皇子,为父皇为大燕,自然义不容辞。有朝一日,儿臣若真是想要什么,会自己同父皇说的!”
永徽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没等同慕容晰说话,慕容晰也依样画葫芦的学着慕容昭说话,请永徽帝让他考虑考虑。
这一场筵席,张宗嗣是吃的七上八下。脑海里忍不住的就响起杨柒柒同慕容昭说话的语气。那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他总觉得杨柒柒说话,好像隔着纱隔着雾一样,冷冷地、远远地,得体而陌生,好像是仙女站在远端上说话一般,让人摸不到,够不着。可昨天同慕容昭说话时,杨柒柒的声音格外地柔和。没了高高远远的感觉,有烟火气,很自在。这样的感觉,令张宗嗣害怕。
等回了永平侯府,张宗嗣头一件事儿就是催促永平侯和王夫人,快点纳吉、纳征、请期。
王夫人心里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可被儿子催促着,她自然免不得要去叮嘱媒人,快去豫国公府。
李夫人打定了主意,又把前后衡量了一个遍,算是在各处都有了布置安排。李夫人自以为瞒天过海时,她的一举一动,多数都落在了李贵妃和慕容时的眼里。
慕容时兀自琢磨着,李夫人打算用杨家九姑娘换亲。可只怕到时候发作起来,永平侯府未必能心甘情愿的让杨九当这个嫡夫人。可若是换亲的人变成杨玉妍,那么之后的善后就很好转圜了。毕竟杨玉妍也是杨家正经的嫡女,更是李夫人的嫡长女。与杨柒柒的身份是没法比,可照着杨玉娆可是好多了。
等张宗嗣和杨玉妍入了洞房,永平侯府就是想反悔,也根本反悔不得了。
到时候,由他亲自来盯着杨柒柒。但凡李夫人有什么鬼心思,他全可以出手,到了非常时刻,他甚至可以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再由李贵妃出面,顺势让永徽帝同意他和杨柒柒的婚事。
慕容时怎么想,都觉得是万无一失。
同一时间,慕容昭也在想着,该如何一手促成李夫人的换亲事宜。想来想去,慕容昭琢磨着,更多的也只能同杨柒柒商议。到时候她们两个里外相通,总归能确保杨柒柒不会拜堂。
且说另一边,慕容昭让易重将慕容绵押回了十一皇子府,关在了地牢里。直过了三日,慕容昭才腾出空来。
慕容绵在地牢里骂了三天的人,到了晚上,已经没什么精神了。
慕容昭进了门,笑吟吟地问慕容绵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哪儿。”
慕容绵啐了一口,答非所问地怒骂道:“不要脸的奸夫**!她杨柒柒还是张宗嗣的未婚妻室,你当着张宗嗣的面,也敢这样同杨柒柒眉来眼去!当真是不要脸!”
慕容昭道:“你现在就在我十一皇子府的地牢里。”
“说你们不要脸,都是抬举你们!你和杨柒柒,你以为你们两个能好好的在一起?那杨柒柒人尽可妻,早晚是要不得好死的!”
慕容昭听见这话,眉心紧蹙,紧攥拳头,强忍着才没有去打慕容绵。
“你现在坐着的位置,就是之前祁寒曾经做过的位置。就是在这间地牢里,我让人砍了他的四肢,割了他的舌头。也是在这间地牢里,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对你不曾用情。”
慕容绵听到这里,大吼道:“你骗人,你骗人!”
慕容昭啧啧一叹,道:“慕容绵,你索性自己想一想,你从武陵进京。信王一家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拜你所赐。你不必怨天尤人!当初是你陷害小七,小七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信王府若是没半点儿错处,你祖父为何会痛快赴死?”
“不!”慕容绵听不下去,大声地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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