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听完杨玉妍的话,不免眼馋,“不如母亲给你拿点儿本钱出来,你去给你七妹,让她找江南的那位何公子说说话,也让他算你一份儿。”
杨玉妍很是心动,但仍有些抹不开面子的犹豫道:“这样,合适吗?”
李夫人抿嘴儿一笑,提醒她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左右是你七妹出银子。你让她别对别人说,等分了红,你们再按本儿分就是了。你也当是提前熟悉这些,等往后嫁去七皇子府,这些事儿都要一一上手的。”
杨玉妍脸上一红,娇嗔的唤了一声“母亲”。
李夫人含笑看着她白里透红的美丽面孔,心里不免又为杨玉妍的婚事烦起来。她一面让知雅去拿钱匣子,一面又教杨玉妍,该如何同杨柒柒记账,算这些东西。
杨玉妍一一点头应了,拿着李夫人给她的体己,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夫人琢磨来琢磨去,让人把杨景谏叫了进来。
杨景谏这两日往百戏楼去的更勤,李夫人这会儿去找,自然没找着人。等到晚上杨景谏回来,才听小厮说起,李夫人寻他许是有什么大事儿。杨景谏一听,立时有些心虚。忙忐忑不安的到了李夫人的正房。
李夫人瞧见他,笑容灿烂,极关切的拉他坐下,问他最近的功课和玉矿的生意如何。
说起玉矿,杨景谏难免要乱说一通。
“您也晓得,开矿这样的事儿,刚开始就得拿钱去砸,您说……”杨景谏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我手里转圜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不过回钱还得再等等,快了,快了。”
李夫人不懂开矿这些事儿,听了杨景谏的话,也觉得他这番行事分外可靠,笑呵呵道:“你若是银子不够,再同我说。也算母亲给你入一份,到时候,你记得给母亲分一成就行!”
白送钱来,杨景谏自然是乐的,忙不迭的点头,“我赚了银子,还不是为了孝敬您。”
李夫人安慰的笑着点头,又叮嘱他道:“生意的事儿自然要上心,可读书的事儿也别掉以轻心了。等明年出了老祖宗的周年祭,你父亲也打算安排你去文考。到时候,各家的世子都要入场,你可别给咱们豫国公府丢人。”
杨景谏忙点头,又说了好些好话给李夫人。
尽管李夫人给杨景谏出钱的事儿很隐秘,可没出三日的功夫,杨柒柒就知道了。
“三少爷这谎话说大了,眼下正四处托人找合适的玉矿呢。可见二夫人给的不少,不然三少爷怎的又有余钱买玉矿?”竹枝将这几日听到的消息,都向杨柒柒说了一通。
杨柒柒暗暗冷笑,“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二夫人贪得无厌,一面拿了银票给杨玉妍,让我帮她走何师哥的财路。一面又给三哥出钱开矿。三哥现在是被架上去,下不来了。”
竹枝啐了一口道:“那还不是三少爷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不实话实说,非要编个瞎话。还用了那么多次,横竖拿走了姑娘一万五千两银票呢!”
杨柒柒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想了想,与竹枝道:“我三哥出多少钱买玉矿?”
竹枝嗤的一笑,鄙薄的回道:“三千两。奴婢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这么好笑的笑话。”
杨柒柒也是引俊不禁,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缓缓道:“那咱们就帮帮他,给他找个三千两的玉矿。”
竹枝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杨柒柒,杨柒柒抿唇一笑,让她凑近小声说了几句。竹枝听完,乐不可支的弯了腰,直扶着把手笑了好久。
半个月后,杨景谏说是一边游学,一边要去矿山瞧瞧。向豫国公和李夫人辞行,离开了豫国公府。他之前都说是和田玉矿,这出门,目的地自然就是和田了。
和田并非大燕治下,他若是要去,没个三、四个月是绝回不来的。
杨柒柒一面让人盯着杨景谏,一面盘算着信王的事儿,亲自安排了褚续文紧盯武陵郡的消息。
杨家里,大房和二房势同水火。内里的暗涌,令杨家二房的姑娘对杨清欢进而远之。杨柒柒面儿上同杨清欢没什么来往,多数时间都在夜里去齐光楼。
杨清欢与二夫人僵持了数日,最后没同二夫人言语,自作主张搬进了平阳太主的归来院。杨柒柒面上不说,可听了二夫人气的在屋里直跺脚的信儿,忍不住要当面儿向杨清欢击节赞叹。
再踏足归来院,里面的布置陈设,同平阳太主在时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一进门,杨柒柒就看见杨清欢正乐呵呵的安排紫云的嫁妆。紫云嫁的是同九皇子一起长大的侍卫,婚事是在二月定下的。杨清欢知道那侍卫的脾性,对这段姻缘很是满意。刚定下来,就整日忙叨着给紫云张罗婚事。
尽管杨清欢的身体因为寒食散伤了,可现下仍旧满面红光,那份浴火重生后的美丽,比起从前更加动人。
杨柒柒同杨玉如站在门口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五姐好像在嫁女儿一样。”
杨清欢大大方方的一笑,“我也算是提前拿紫云的婚事练练手了。”她说到这,又微微流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道:“咱们得为老祖宗守孝,紫云也不好从咱们家出嫁,怕是要委屈她了。”
杨玉如莞尔道:“有你这份厚厚的嫁妆就很撑脸面了。”
杨柒柒含笑建议她道:“五姐不如请九殿下跟梁国公府言语一声,让紫云在梁国公府出嫁吧。我在梁国公府住的小院子正好挨着后角门,出去就是梁国公府的侧门。离着九殿下的府邸很近便。紫云若从那里出嫁,再方便不过了!”
杨清欢一拍脑袋,连连笑道:“真是好主意。”说到这儿,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念叨道:“侧门,应该没对着十一皇子府吧?不行,我得问问什么时候出殡。”
杨柒柒一听十一皇子府有人要出殡,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跳,立时问杨清欢道:“出殡?十一殿下不是没在府里,怎么有白事情?”
杨清欢见她紧张的说话声音都变快了,忙笑着向她解释道:“没事,没事。今天九殿下来与我提了一嘴,说是今儿个十一殿下贴身的一个女婢殁了。十一殿下府上的人去请九殿下帮着送个信儿。因为是从小就在身边伺候的,所以想等十一殿下的明示。我琢磨着,出殡别同紫云的婚期撞上了,怪丧气的。”
从小在身边伺候的?
除了温瑶葭,还有如意和绿娥,会是谁呢?
杨柒柒心里徒然一悬,心口突突的跳个不停。不会是温瑶葭吧?想到这,她心里莫名涌出几分愧意。有些坐不住,连杨玉妍同杨清欢说的话她都有些听不进去。最后,只得推说自己不舒服,起身告辞了。
回了疏影楼,杨柒柒立时吩咐人去打听,到底是十一皇子府的谁没了。
杨柒柒不大放心,这一夜几乎被与温瑶葭的回忆灼烧,难受地辗转反侧。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睡着。谁知一听见外面有动静,立刻就惊醒了,“有消息了吗?”
竹枝在外面应声道:“还没有,十一皇子府的人嘴一向很严,咱们也不能进去。向外面的人打听,也都闭口不言的。”
杨柒柒心里存着一层疑惑,早饭也没吃下去。向李夫人请过安后,直接去了梁国公府。
到了梁国公府的侧门,杨柒柒也没进去,只让门子通报了一声,请卓御清出来。卓御清还没出府进学,见她来了,惊讶道:“你来了,怎的不进去?母亲和祖母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杨柒柒笑了笑,解释道:“眼下虽然出了热孝,可我想着大长公主上了年纪,还是避讳一点儿好。”
卓御清温和一笑,请她道:“我祖母倒是不忌讳这些,说是你都是太主的重孙辈的了,不必那么严苛的。”
杨柒柒哪儿有那个闲情逸致进梁国公府,她直接向卓御清问道:“十一皇子府有丧事吗?”
卓御清面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奇道:“十一皇子府有丧事?我倒是没听说呀。十一殿下不在,府里就算有丧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吧?”卓御清想着,不禁道:“哦,殿下的乳母,陈妈妈上岁数了。”
连卓御清都没听说?
“我五姐听九殿下说的,说是贴身的大丫鬟。十一殿下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我都认得。我想问一问是谁,看要不要准备礼金。”
卓御清道:“十一皇子府就在对面,我同你一道去问问。要是那个阿瑶,可就遭了。十一殿下一向看重她。”卓御清兀自念叨着,念得杨柒柒更是心烦意乱。
两人过了街道,没走正门而是要到了侧门。卓御清同慕容昭常来常往,门子自然认得的,瞧见卓御清,忙上来请安。
卓御清免了他的礼问道:“你们府上是谁殁了?”
门子纳罕的看着他,笑道:“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阿瑶姑娘不让咱们传出去,昨儿个奴才只去九皇子府通报了一句,还特意同府上的总管说了,别传出去。怎么今儿个您就知道了。”
杨柒柒一听门子这番话,心放下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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