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杨玉妘百无聊赖,听见杨柒柒叫她去别处,正合了她的心意。
杨柒柒似笑非笑的看向杨玉妘手边的空位,笑了笑,随口问道:“九妹妹呢?”
杨玉妘似乎这才发现杨玉娆没在,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慢悠悠道:“谁知道九妹妹又跑哪儿去了,咱们出去的时候也一边去找一找,说不准也是不爱听戏,去哪儿闲逛去了。”
这时间,张迎柳遣了两个婢女来帮杨柒柒带路。
一行人一路朝着凉亭去,边走边找,自然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儿。
等眼瞧着快走到凉亭的时候,杨玉妘眼睛格外的尖锐,远远的就瞧见凉亭边有骚动,又有人在湖中动弹。
她“呀”的低叫了一声,道:“七妹,那边好像是谁落到湖里了!”
杨柒柒根本没料到张宗嗣的动作会这样快,还想着耽搁一会儿。听见杨玉妘这样说,她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随即道:“那咱们也过去看看吧,不过这事儿到底是永平侯府上的事儿,”她回头同跟着婢女道:“你回去同你们家姑娘说一声,就说好像是有谁掉进湖里了,请她来看看。”
那奴婢二等丫鬟,自己没什么主意,想也没想杨柒柒的话,直接就奔着戏楼返。
杨柒柒同杨玉妘姐妹俩快步往湖边去,刚走到半路上,就看见竹心无声无息的跟了上来,同杨柒柒道了一句,“姑娘,找到了。”
杨柒柒无言的点了点头,唇边带上了几分冷冷的笑意。
“七妹,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待两人走近了,杨玉妘看清了湖边的人是谁的时候,语气里到底难掩幸灾乐祸的意思。
此时,张宗嗣同杨玉娆湿漉漉的躺在岸边,杨玉娆才换过张迎柳轻纱的夏衣,这会儿衣衫全贴在杨玉娆的身上,尽显她的曼妙身姿。
杨玉娆躺在地上,闭目不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张宗嗣的衣裳也贴在身上,露出见状的胸口,显得整个人都格外宽厚。他瞧见杨柒柒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裙,袅袅婷婷的站在眼前,不免有些发怔。
杨玉妘挑着眉,嗤地一笑,问张宗嗣道:“世子,您怎门同我九妹妹掉到水里的呢?”
张宗嗣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立时站了起来,妄想先要脱身,“还是先让九姑娘去换身衣裳,也容我换过衣裳在说话。”
杨柒柒眼见另一边郁郁葱葱的花树之间,有人影晃动。佯装紧张地说道:“咱们还是先别在这里说话,赶紧先找个地方,让九妹把这一身湿衣裳给换下来吧。”
杨玉妘很有些怕闹不大的意思,拖延道:“可是九妹妹这会儿也没醒过来,能随意挪动她吗?别再一挪动,在动出什么毛病来。”
张宗嗣眉间隐隐染上几分薄怒,与领着杨柒柒、杨玉妘同来的丫鬟道:“先把杨家九姑娘带去四姑娘的院子里,你来帮着她侍婢扶一把。”
张宗嗣话音未落,一群人就已经穿过花树见的小径,走了出来。
看见这个情形,全都驻足有些发愣。
张宗嗣神情微微有些紧张,立时察觉了隐隐要发作的危机。
来的这一群人,除了张迎柳外,杨家的姑娘几乎都到了,另外还有别家的姑娘。
跟着,今日到张宗嗣家做客的人也都自另一边现身。其中除了同张宗嗣一同上过战场的袁岘外,还有七皇子慕容时、信阳候、秦家公子、陈家公子等悉数在列。
杨柒柒没成想,能闹出这样大的阵仗,自然越发乐呵。她神情一肃,提醒张迎柳道:“张姑娘,真是可惜了你借给我九妹的衣裳,刚刚她失足落到了水里。亏得张公子救了上来。”
张迎柳有些没回过神,什么九姑娘掉进水里,自家兄长救了她?
杨玉姝早已经跑到了杨玉娆的身边,让婢女扶着她,焦急的唤她道:“九妹,九妹!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掉进水里了!”
慕容时格外热切的上前一步,反问张宗嗣道:“子永,是你方才下水救了杨九姑娘的?”
张宗嗣眉心紧紧拧成一团,下意识的就想要否认,可此情此景,他却是根本就无从抵赖。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柒柒的表情。
杨柒柒的眼波格外的清澈,神情也是云淡风轻的。好像这件事儿,同她没什么太大的干系一样。
“是……是我下水救了九姑娘……”
慕容时表情一肃,微微咳了一声,“先请四姑娘带着九姑娘先下去换衣裳,也要请大夫来。这样,拿我的帖子,去请御医院的吴大人过府一趟。还有这件事儿,总要让两位夫人知道。”
七皇子这话,大家自然晓得是什么意思。
永平侯世子虽然是为了救人,可到底也同豫国公府未出阁的姑娘发生了肌肤之亲。这件事儿要怎么处置,到底还是要看两家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这些人里以慕容时为尊,他很自觉的当起永平侯府的主。
不多时,在看戏的王夫人与李夫人自然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王夫人心里很是怪异,她与李夫人各怀心思,都先去张迎柳的院子里,看杨玉娆如何。
杨玉娆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水,哪儿会有什么大事,早已经醒了。
李夫人进了屋子,格外温和地说道:“这是怎么闹得,好好的怎么掉进湖水里了?”
杨玉娆垂头,小声道:“母亲,我就是看着水里开的荷花格外的好看,才想着要去摸一摸。”
这时间,王夫人拉了张迎柳到了外间,小声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儿。
张迎柳也是一脸的糊涂,催促王夫人道:“您快去花厅看看吧,这会儿七殿下带着哥哥还有杨家的姑娘都在那呢。反正人是大哥救上来,那么多双眼睛,全看见了。豫国公府的人都没说什么,不过看样子是等着在您面前说呢。”
王夫人闻言,不免一个头两个大。这有什么办法,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先例。把杨九迎进门当侧室罢了。
王夫人小声询问张迎柳道:“这个杨九姑娘人如何?”
张迎柳道:“我瞧着是个好拿捏的,到底是庶出的,不如嫡出底气硬的。”
王夫人拍了拍张迎柳的手臂,道:“你在这陪着杨九姑娘。”
李夫人这时间也从内室里出来,两位夫人彼此照面,自是心照不宣地一笑。李夫人脸上有些过意不去的神色道:“王夫人好好的过生日,倒教我家的丫头给闹了。”
王夫人忙笑道:“不碍,不碍,还好人没事儿!”
两人一边寒暄着,又一边去了花厅。
此时花厅里慕容时坐在主位上,一边坐着杨家的几位姑娘,张宗嗣已经换过衣服,同张家的其它几位嫡出的姑娘坐在了另一面。
屋子里说也不说话,格外的沉默寂静。
不多时,两位夫人结伴进了门,众人见过礼后,又重新落座。
慕容时含着温吞的笑,令张宗嗣将当时的情况向着众人说了一遍。
“我当时在外院的亭子里同殿下他们烹茶,守院门的婆子说是内院有个小丫头要寻我,说是我四妹妹有要紧事。我这刚一进门,也没见着人。守门的婆子又说往凉亭那边去了,我便打算过去看看。谁知还没走到呢,就听见凉亭那边有人喊救命,说是有人落水了。”
慕容时点了点头,道:“我们也都是听了喊叫,才紧跟着你进来的。”
张宗嗣面露几许尴尬神色,道:“我当时看见七姑娘身边的丫鬟在亭子上喊救命,以为是七姑娘掉下去了,所以才一时着急跳进了水里。”
杨玉婉嗤的笑了出来,“世子,如今您已经救了我九妹,她的身子也让您碰了,您现在说着急,别是有反悔的意思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说话的是张迎柯,张家的二姑娘,她已经出嫁,今日回门是来给王夫人贺寿的。“难不成我弟弟去救你们家九姑娘,还就错了不成?就该看着她活活被淹死!”
“母亲,王夫人,”杨玉姝扬声直接向着两位夫人道:“张公子救了九妹,实在该重谢。可,两个人也是真真切切的有了肌肤之亲。”
慕容时道:“这件事有什么可难的,让张公子娶了杨家九姑娘不就是了。”慕容时语出惊人,令屋子里的众人不禁都是面面相觑。
张宗嗣的表情格外沉肃,僵着一张脸,提醒慕容时道:“殿下,我同杨家七姑娘已经有婚约了。”众人听见这话,都纷纷将目光落在了杨七姑娘的身上。
便是王夫人,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她有心要把杨柒柒给退回去,这回倒是个好由头,等到时候再说杨玉娆身份低微,给她个侧室的位置,倒是正好呢。
众人各怀心思,不免都将目光落在了杨柒柒的身上。
杨柒柒清清淡淡地喝着茶,恍若未见的缄默无言。
慕容时慢悠悠道:“左右还没有过庚帖,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婚约罢了。你如今同九姑娘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总不能当做这件事儿根本没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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