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忠家的尚不知道这是杨柒柒故意设下的套,她邀功一样的回了豫国公府,刚一进门,便将这一两日发生的反常举动都说给了李夫人听。
“那小丫头说,七姑娘大手大脚惯了。奴婢又问她,最近怎么会这样简省。那小丫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手里面的钱紧。奴婢又说,要请夫人做主。结果,那小丫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不让奴婢同夫人您说呢。”李元忠家的满脸堆笑,道:“奴婢琢磨着,好端端的心虚要瞒着夫人,必定就没什么好事儿了。”
李夫人想起自己那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就好像滴血一样的。当即有些坐不住,让李元忠家的先返回别院,自己要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去开这个口。
思来想去,李夫人决定让杨玉妍先去找杨柒柒探探口风。
第二日,杨柒柒从女学出来,杨玉妍便早早的等在了门外,要同杨柒柒一块儿回别院。
坐上了马车,杨玉妍也不急着说生意的事儿,先向杨柒柒开口问道:“七妹妹,下月初陈家老夫人生辰,陈姑娘可给你下了帖子?”
杨柒柒倒是没听说过,摇头道:“想来上一次的事儿,陈家姑娘和永兴县公府必定是不欢迎我去的,怎么会给我下帖子呢!”
杨玉妍道:“我同四妹妹、五妹妹已经都接到帖子了,连着九妹妹也有。左右还有些时候,许是打算晚一些给你下帖子的吧。”
杨柒柒很不在意这个,左右她并不是十分想去永兴县公府上凑这个热闹。这种宴会,趁着人多,总恨不得出点儿什么幺蛾子。上辈子杨柒柒经历过太多次了,不是各家女眷攀比一通,就是成群结队的在一起奚落出身不好的,或是说旁人是非。左右,最没个正经事儿的就是簪缨之家的应酬往来了。
“下不下帖子都没有什么挂碍,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杨柒柒闲闲地随口说道。
杨玉妍柔柔一笑,又问她道:“七妹最近都在忙着做什么?”
杨柒柒寻思着,杨玉妍这样问,多半是要问她出海的事儿了。当即含笑,道:“也没做什么,不是在女学,就是在别院里看看书,写写字。”
杨玉妍一双眼睛盯着杨柒柒身上乱转,道:“眼瞧着就要入冬,从前在家里的针线房做衣裳也便利。你现在独自住在别院里,新衣裳可做了没有?”
杨柒柒道:“也不必年年都做新衣裳,去年因着及笄,前后做了不少的新衣裳。今年冬天也是尽够的,何必再做新的来,穿也穿不完!”
杨玉妍脸色一沉,埋怨道:“七妹,你这就同我外道了!你最近手上的银子不够使吧!”
杨玉妍这副气恼责怪的样子在杨柒柒眼里看着格外虚伪。
“三姐怎么这样说?”
“我都知道了!你手上的银子不够使,别院的花销格外的简省,你还不肯同母亲说,咱们是一家人,你做什么这样外道。”杨玉妍带着苦口婆心的责备,眼中甚至有几分失落、伤心闪过。
杨柒柒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透着几分心虚地说道:“三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不说别的!单说你连入冬的新衣裳都没有做,也能瞧出来了!”
杨柒柒暗自冷哼一声,几乎是请求的同杨玉妍道:“三姐,你还是别告诉给母亲,我应付得来得。”
杨玉妍哪儿能这样轻易的让杨柒柒遮掩过去,当即微嗔的说道:“什么叫你应付得来。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你可别一个人扛着。你能扛多少!”杨玉妍说着,近乎于急迫地引导杨柒柒道:“你同我说一句实话,七妹,是不是何公子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杨柒柒一副被问的目瞪口呆的样子,缓了半天才怔怔问杨玉妍道:“三姐,你怎么知道的!”
杨玉妍听的这话,心里奇异的松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眼前,就这一件要紧事儿。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你难以应对的,旁的,什么天大的事儿是你对付不了的?”
杨柒柒神色一黯,小声与杨玉妍道:“三姐,你还是别同母亲说了。我何师哥出海的船被风浪给掀翻了,船和货还有人,全都被淹在海里了。别说咱们的银子回不来,何家还要给那些船员出大笔的抚恤金。再加上,这回跟船的,又三、五个大掌柜,真真儿是人财两空。他损失了这么多,我也不好再让他把钱还回来,所以,我想着自己先把这银子补上。”
杨玉妍听见杨柒柒说的话,先是心里一松,根本不为她亲生母亲损失了三十万两白银而心疼,反倒是格外痛快,幸灾乐祸杨柒柒出了这么一桩在李夫人跟前难以翻身的事儿!又听说杨柒柒要把这三十万两给补上,她忍不住反应极大地阻止杨柒柒道:“那可不行!七妹,那是多少银子!你连私房钱都没有,上哪儿去弄三十万两白银。不说别的,何家如今遭了那么大的损失,你何师哥拿什么来贴补你?再说旁人,谁能一下儿拿出这么多的钱来?”没说上两句话,杨玉妍先自己露出了马脚。
杨柒柒苦着一张脸,小声道:“只怕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也只能尽力弥补!”
杨玉妍极力地反对道:“不行,这件事儿也不能怪你。做生意嘛,总是有赔有赚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同母亲说一声,否则等以后让母亲知道了,不晓得要怎么伤心难过你自己把这件事儿给担下来了呢!”
杨柒柒连连摇头,“咱们为人儿女的,自当让母亲宽心高兴。若是让母亲知道那三十万两真真儿的打了水漂,不晓得要对心疼呢。还是我自己补上吧。”
杨柒柒的态度格外强硬,任凭杨玉妍说什么,都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样子。
杨玉妍心中暗暗来气,却又怕再深劝两句,再被杨柒柒看出什么不对来,自然就不说了。
等到了别院,杨玉妍不过草草的坐了一会儿,便是急不可待的回了豫国公府,同李夫人去说那三十万两打水漂的事儿。
李夫人听见这话时,脑袋嗡的一声,险些厥过去。不说别的,当初杨景谏那事儿,里里外外就败了她不少的私房钱。就算她在富裕,可也经不起这三十万两白银的损失。
杨玉妍只把这件事儿同李夫人说了,剩下杨柒柒要自己把这银子补上的事儿,她是绝口不提。李夫人是又后悔、又气怒,恨不能立时把杨柒柒叫过来,拿她开刀的心都有了。
见母亲这样生气,杨玉妍的心是放下了大半。又忍不住提醒李夫人道:“母亲,您就算是再生气,也别现在去找七妹过来。她肯定知道是我同您说的。还有,您可千万别同七妹说,是我说的,您就说,是您从外面打听来的。”
李夫人自然晓得杨玉妍担忧的地方,如今不能跟杨柒柒撕破脸,杨玉妍也是杨柒柒正经的姊妹。又逢杨柒柒正得太后的恩宠,又是女学的女丞。杨玉妍自然要避其锋芒的。
李夫人扶着额头,脑仁儿一跳一跳的疼,半晌,才对着杨玉妍挥了挥手,道:“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容我想一想。”
送走了杨玉妍后,李夫人是怒不可遏,让李康平家的立时去吧李元忠家的叫回来。
李元忠家的不敢耽搁李夫人,立时悄悄地从别院跑了回来。
结果刚一进门,一个茶杯直接扔到了李元忠家的身上。那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沫子悉数落在了李元忠家的衣裤上。
李元忠家的被李夫人这一下打的有些发懵,立时向李夫人跪地告饶道:“夫人,奴婢这又是做错了什么,惹您发了这么大的火!”
其实若说做错,这件事儿同李元忠家的实在没什么干系。可李夫人心里有气,没处发泄,所以便是悉数同李元忠家的发泄了一通,道:“我留着你有什么用!你在别院里,就是个睁眼瞎子!那丫头把我的三十万两都给败没了,可你呢!一点儿你也不知道”
李元忠家的是叫苦不迭,连忙向李夫人解释道:“夫人,若不是七姑娘太规矩,就是她太狡猾。奴婢在别院这小半年,是什么都没瞧出来。这些日子七姑娘节衣缩食,难道就是为了您这三十万两银子?夫人,您说会不会七姑娘害怕您生气,想悄悄把这银子垫上,所以才不敢让您知道。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才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李夫人经李元忠家的这样一提醒,几乎是想了半刻,最后,拍案道:“你现在就把杨柒柒给我叫过来。这三十万两银子,不管她做什么想头,都得一分不差的给我吐回来!”
李忠平家的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立刻就返回别院去请杨柒柒。
事实上,此刻的杨柒柒,算也算到了杨玉妍必定坐不住,回去杨家就得把这件事儿全告诉给李夫人。她正等着豫国公府的人上门来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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