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等人回了杨府,甫一进正门,便听杨辅声音阴沉的同杨柒柒说道:“柒柒,你同我过来。”
杨玉妍幸灾乐祸的看着杨柒柒的背影,杨景谦轻哂的摇了摇头。而杨玉如、杨清欢两人面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直看着杨柒柒同杨辅进了正院,才慢吞吞的往内院去。
“柒柒,你可是知道什么?”杨辅刚进了书房,便直接开口询问出来。尽管口气仍旧有些冷硬,可再不似宫学时的冷漠。
杨柒柒冷清的笑了笑,反问杨辅道:“父亲,我一个该规行矩步的小女子,能知道什么?”
杨辅开门见山地说道:“自你回府之后,你的事儿我是从来都没过问,也没管过。不过我知道你在府里都见了什么人。九江长公主的贴身嬷嬷曾来过,是不是她同你说了什么?你之所以对昭平郡主避而不见,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杨柒柒道:“九江长公主想同信王府退婚,太后对昭平郡主也是诸多不满。我只知道这些。”杨柒柒并没有将自己和袁岘被慕容绵算计的事儿告诉给杨辅。
杨辅眉心微皱,眯目打量着杨柒柒,心中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静默了半晌,才听他微微叹气,缓缓道:“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务必要提前知会父亲一声。否则,像今天这样的情状,父亲自然就要委屈你了。”
杨柒柒未置可否,淡淡然的起身向着杨辅福了一福,什么都没说。
出了正房的门,正欲进内院的功夫。杨柒柒迎面碰见了杨景谡同信阳候陆逸轩。两人正说着什么,看见杨柒柒立时驻足。
杨景谡笑呵呵道:“七妹,我们正说你呢。”
杨柒柒对三房的人真心喜欢,神情自然地柔和下来,向着杨景谡笑问道:“说我作什么?”
陆逸轩格外殷勤地说道:“杨七姑娘今日‘舌战群儒’,黑白分明,言之有物,实在很令人佩服。特别是七姑娘方才说的那句‘处众以和,贵有强毅不可夺之力;持己以正,贵有圆通不可拘之权。’翔宇已引座右铭。”
杨景谏也眉飞色舞地笑道:“昭平郡主刁蛮任性,这是有目共睹的,七妹不畏强权,威武不能屈。面对信王、信王世子等人,仍旧淡然自若,实在令人佩服。今日之事,七妹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杨柒柒见他夸张如此,噗呲一笑,自嘲道:“一战成名?只怕洛阳上下,都知道杨家的七姑娘,牙尖嘴利,毫无容人之量,甚至当庭顶撞父亲。”
杨景谏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你都已经与张子永议亲了。”
“说不准见我本性毕露,永平侯夫人心生不喜。”杨柒柒心情愉悦的同杨景谏玩笑道。
陆逸轩闻听这话,很是体贴温和的劝慰杨柒柒道:“七姑娘才情惊艳、品行高洁,怎会没有归宿?永平侯夫人不喜,自有更多的人愿意求娶你。”陆逸轩说着这话,眼中闪着光华。
杨柒柒错开他的眼波,向着杨景谏行了一礼,道:“二哥,我先回去了,这一上午,闹得我精疲力尽。”
“七姑娘请留步,”陆逸轩忽然开口,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听闻,七姑娘的书法也是很好的。”
杨柒柒不自在的笑了笑,“这就不知从何说起了,我从来没特意练习过书法。”
陆逸轩道:“听四姑娘偶然提起,不知,在下能向七姑娘求幅字吗?”
杨柒柒心里泛起说不出的别扭,向陆逸轩这样的身份,要求字,自然去找位高权重的人求,找她来求字,太怪异了。
“原本赠给信阳候也没什么,可我写的字实在挂不出去,我四师哥的字一贯很好,若是信阳候喜欢,我可以帮您同他说一声。”杨柒柒婉言推拒。
陆逸轩脸上自然的露出几分失望神情,不好再强求,只笑了笑,“那就不必劳烦卓公子了。”
杨柒柒忙趁着这个功夫,向二人告辞。
杨玉妍打发了小丫鬟在正房附近瞧动静,见杨柒柒安然无恙的出来,又同二公子、信阳候有说有笑的,晓得她并没受罚,一路跑着去回禀杨玉妍。
杨玉妍听见杨柒柒竟没受到杨辅的惩罚,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面上流露出极大的不痛快。最后却若有所思的一笑,跟那小丫鬟说:“七姑娘同信阳候有说有笑这样的话,想法子透露给大姑娘。”
回事的小丫鬟尽管心里满是狐疑,可也不敢不听杨玉妍的话。
另一边,杨柒柒回了疏影楼,进了屋子,竹枝才总算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奴婢还以为豫国公请姑娘过去,是打算罚姑娘呢!还好、还好,虚惊一场!豫国公叫您进去,都同您说什么了?怎么这样快的就放您出来了。”
杨柒柒解了肩上披着狐狸皮斗篷,冷笑着说道:“不过是问我可提前知道了什么。还让我,若是下一次知道什么要紧的事儿,必定要同他说一声。”
竹枝不由奇道:“豫国公刚才在宫学里还那样怒气冲冲,仿佛一回家,就要同您算账的样子。这会儿却是变脸变得这样快!”
竹枝、竹意、竹心三人都是来自民间,纵使她们三个眼色再好,在伶俐,也很难理解在政事上,各个世家之间的博弈。
“当然要变了,皇上与太后那么明显地对信王一家不满,他自然要闭嘴了。”杨柒柒盘膝坐在屋子里的罗汉榻上,兀自揉着膝盖。
竹枝还是弄不明白,整个人都快糊涂死了,“太后对昭平郡主不满归不满,可总不至于牵扯进信王一家吧,再有,奴婢今天瞧着太后对于退婚的事儿,也是犹豫不决呢。”
杨柒柒缓缓摇头,“这婚,一准儿是要退的。”杨柒柒说着,见竹枝仍旧是满脸的懵懵懂懂,耐心为她解释道:“若是不想退婚,皇上不至于甩手不管,太后也不会只说容她想想。都是皇亲贵戚,这个脸面也是要给信王留的。”
竹枝这才恍然大悟,心思一转,又问杨柒柒道:“可奴婢心里又有一层糊涂,皇后娘娘跟随陛下日久,总该对陛下的心性晓得一、二的吧,她当时出面,劝姑娘您得饶人处且饶人,许是也瞧出了陛下的心思。可是您后来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点眼色,你倒是看的不错。”杨柒柒夸赞了竹枝一句,曼声道:“我当时说昭平郡主让五师哥带西郊驻军进洛阳。可听在陛下、皇后与豫国公这等心思多的人耳中,就不仅仅是昭平郡主刁蛮任性的事儿了。他们会想,昭平郡主请五师哥带兵进洛阳,是真的为自己出气吗?若是昭平郡主嫁去了鄂国公府,制住了袁岘,那岂不是会使信王与大燕数一数二的武将世家联合?再有,皇上怀疑信王有不臣之心,自然想的就更多了。”
竹枝这才全都弄明白了,怔愣的赞了杨柒柒一句,“姑娘,您可真是心机深沉啊!照您这样说,婚是退定了呀。”杨柒柒点了点头,竹枝犹豫道:“若是让这婚顺利退了,岂不是反倒遂了昭平郡主的意?”
杨柒柒伸直了腿,整个人都歪到了罗汉榻上,竹枝忙帮她在身后塞了软垫。
“这哪儿是遂她的意,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我五师哥。且让她稍稍得意一回,我既说过要让她生不如死,就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杨柒柒挑眉,向竹枝道:“回头你去同褚先生说一声,还是要找到祁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没有他,还怎么让昭平郡主生不如死?”
竹枝连连点头,“我同竹意说一声,让她出去的时候给褚先生带句话。”
杨柒柒闻言,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竹意这阵子经常出去吗?”
“不是姑娘让她配什么药,还让她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去同廖掌柜说,让廖掌柜给她办吗?”竹枝提醒着说道。
这时间,竹意从外面赶了回来,道:“姑娘今日可还顺利?”
竹枝忙笑着把在宫学的情景同她学了一遍,竹意听着且惊且喜,最后抚着胸口感叹道:“还好,还好,没让昭平郡主得逞,污蔑姑娘同十一殿下。”
杨柒柒听得竹意在意的地方在这里,不由疑惑的看向了她。
竹枝笑了笑,又把刚刚杨柒柒的吩咐告诉给了竹意。
竹意不假思索的问杨柒柒道:“姑娘,若是……奴婢说若事找到了祁寒,您打算怎么处置?”
杨柒柒想了半刻,徐徐道:“我呀,先砍了他的左手,送去给昭平郡主。再过半个月,砍了他的右手。再过一个月,砍他一只脚,以此类推,等到昭平郡主向我跪地求饶,我再考虑把祁寒还给她。我伤了祁寒,总归比伤了她要痛不欲生吧?”
竹枝听的身上发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竹意却道:“姑娘随便找个人,砍了手送去,不是也能吓到昭平郡主?”
杨柒柒很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怎么能为了她去伤害无辜的人。我对祁寒和慕容绵狠得下去心,是一报还一报。”
竹意受教的点头,没敢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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