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痛欲裂,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内室的床榻上,而门外,哄哄闹闹,有许多的声音。
挣扎起身,才稍一动身子,她脸色一白,某处撕裂的疼痛使她呆滞片刻,一些画面拨开云雾而来,香艳入骨,令人面红耳赤。
她心跳如鼓,惊慌和欢喜。
模糊的记忆中,是自己心爱的人抱着自己失控疯狂。
独孤隐是否在外面?他还好吗?初云急切下榻,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时,门外的对话声接踵而至。
脩游子?
是说独孤隐像脩游子吗?
脩游子不是独孤隐的师傅?
阿遥?谁又是阿遥?那威严的男声是谁?
初云撑起身子开门伫立在那。
视野开阔,她最先看到的是屹立厅中的独孤隐,她的出现成功的牵住了他的视线,遥遥相对,一些露骨的画面浮现眼前,初云羞得偏过头,对上了上首的中年男子。
厅中众人见到初云,频频发出吸气声。
上首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她。
为何?
“阿遥?”
离得独孤隐近的一个女子,装扮与四周的人格格不入,但放在大巾的权贵中又平平无奇。
她惊讶的开口,叫初云阿遥?
独孤隐眼中幽光闪过,他走向初云,在初云的面前站定,初云依着门边,他伸出手顺势扶住她,低低的问了句“还疼么?”
初云连脖子都红了个透,不答。
若她抬头,定会发现独孤隐的双颊也染上了粉色。
两人像一对眷恋,复又站回厅中。
族长惊于初云的样貌,审视良久后,沉沉问道“你是何人!”
初云一路上昏迷由独孤隐抱着到了天恩楼,除了阿娅在林中粗粗的瞥了初云的侧颜几眼,知道初云被安置在床榻上,其他人都未见到初云的面容,此时才算是被所有人瞧见。
长老们一个个眉头都拧成了褶子,他们的心中有了忐忑。
这个时候有镣铐的声音传来,初云寻声望去,天恩楼外,有人带着一女子而来,那女子渐渐走进,模糊的面容清晰了几分,她侧着脸在看周围的景致,那容貌就如《仙女下凡图》里的姚贵妃般,飘逸绝尘,初云全身一震。
姚贵妃……
阿遥……
她长发及腰,披散在后,如上好的绸缎,光泽柔滑,美目明艳。不经意间看向天恩楼里厅中的一男一女,她脚步逐然停住,一刹那,柔韧的身子一僵,接着只见她双目氲泪,两行清泪静静流淌,含笑的立在光阴之处远远的望着初云。
似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然后一切在这寂静无声中流淌,随着她晶莹的眼泪。
初云的心中一抽,泪奔涌而出。
这是乜棱的娘,姚贵妃。
族长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初云从房中走出来的那刹那,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阿遥是他的小妹,犯了族规,被监禁了这么多年。
下面的女娃子,从年纪上来看,这身份只怕不会错了。
这件事不只是族中之事,还涉及到家事,他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只是不宜再公开审理。
族长疲惫的挥了挥手。
“先将他们关起来,日后再审吧。”
长老们无意见,他们相信族长。
乡亲们更没意见,他们依赖族长。
小犬被关在了笼子里。
阿遥被监禁在一座竹楼里,上下就有三层,初云和独孤隐也一道被关在了此处,也不知族长是不是故意给两母女一点时间。
院门外有守卫,她很少踏出竹楼,更不用说院门。族长下过令,在竹楼的时候不用给阿遥上镣铐。
所以阿遥在竹楼内行动自如。
此地一应生活用品俱全,虽有厨房,不过阿遥不会厨事,她的一日饮食都是有人送来的。
阿遥从一楼厅中穿过到后面,开门进了一间内室,进门前回头看了看初云,双眼微红,似有满腹思念。
初云也是双眼红红的,紧紧拽着独孤隐不放,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独孤隐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她是你娘,定有许多话要与你说,我不方便进去。”
“那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许去。”
独孤隐失笑“傻丫头,我们现在是被监禁在此,我能去哪。”
初云笑了笑,忐忑的迈步进房。
独孤隐则是走到门口,看着那头庞然巨兽在院中打盹,他们进院时,它睁开眼觑了一眼,独孤隐察觉它对他们这两陌生人露出善意,这很奇怪。接着,它闲适的抬头看了看天恩楼的方向,便将头埋在自己的毛发里睡了起来。
阳光下那一身金光粼粼,被风拂过,犹如风吹金黄的麦田,一拨一拨,静谧安详。
室内十几年不见的两母女都垂着头坐在竹凳上,一个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个盯着自己绞着的手指。
半晌,阿遥先开口。
“棱儿今年十六了”
“嗯”
“是个大姑娘了。”阿遥笑笑,笑里有愧疚和落寞,也有欣慰。
初云不知如何搭话,点了点头。
“他待你可好?”
初云不知阿遥说的他是谁,一脸懵懂望着她。
“你爹,现在应该是你父王。”
初云想了想,姚贵妃在大家眼里消失的时候,武贤王还在世,这水寨里的人寿命较长,从那几个长老就能看出,她只怕还不知道武贤王已去世十几年吧。
“父王在你离开的第二年就过世了。”
谁知阿遥听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当即就惊得站了起来。
“不可能!”
这声惊呼连外厅的独孤隐都被惊动,转眸看向那紧闭房门的内室。
他叹了口气,该来的会来,谁都不会想到姚贵妃还或者。
他从没想过把真相告诉初云,乜杭不说,那就让姚贵妃去告诉她吧。
只是如此的话,将来会不会生变,真是无法预测。
室内,初云急急的安抚她蹦出来的娘。
“是真的!”初云心中纳闷,武贤王死的时候都五十八了,再活十六年倒也不稀奇,可大多帝王的生命短暂瑰丽,她娘的反应也太激烈了点。
阿遥捧着脸,伤心难过起来“他这样一个可恨的人…如此年轻…十几年前就死了。我这些年的恨,到底为了什么,乜杭,你就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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