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景煜半垂着眼眸看着宋安好,见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下,那点墨般的长眸里便飞逝过淡淡的笑意,就连薄薄的唇瓣也不自知的弯了弯。
他默默的看着宋安好,直到看见宋安好将玉佩收好,才一言不发的台步向前走去。
宋安好压抑住心底的微荡,也抿着唇不说话,只紧歩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几步,原本一前一后的两人,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并肩而行。
两人也像是滋生出某种默契,一路前行,默默无语。
可这样的相对无语,气氛却并不是以往的尴尬或者冷凝。
或许是此刻的阳光太热情,宋安好默默的走在箫景煜的身边,虽然箫景煜目视前方一个字都不再吐出,可她竟然体会到一种直抵心底的温暖与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愉快。
难道,这就是在乎一个人的体会吗?
宋安好低着头默默的向前走,心里乱糟糟,毫无头绪。她想要摆脱这种难以把控的情绪,可当她偷偷向旁边瞄上一眼时,哪怕只来得及瞄到一个没那么清晰的脸部轮廓,她的心脏还是没出息的乱跳一通。
这感觉,真是太不好受了
正当宋安好胡思乱想着,旁边的人突然往前一步,然后又顿了下来。她一下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直到撞着人,她才回过神,捂着额头望着面前的人。
箫景煜见她一脸发懵,眼里滑过些许无奈,淡声道:“你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真让孤捉摸不透。”
宋安好撇撇嘴,“那殿下还是别琢磨的好。”
箫景煜愈发无奈:“堪堪才拜托你一件事,转眼你就又犯起糊涂,这叫孤怎么放心离京?”
宋安好又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当下就有些不服,抬起下巴盯着他:“你只管放心,玉佩我定会好生收着,娘娘我也会好生守着。不过,你要是当真不放心呢,玉佩还你便是!”
说罢,就伸手探向腰间,真的想要完璧归赵。
箫景煜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气得哭笑不得,只能认命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孤自然是信你的。不过这玉佩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诉第三人,更不要在外边再如此随意囔囔。”
宋安好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兰灵宫门口,不远处的小宫女应该看见了他们,正在原地对箫景煜行礼呢。
她暗自吐了吐舌,低声道:“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箫景煜见她不再耍小孩子脾气,唇角便有了淡淡的笑意:“时间紧迫,孤这便去向母妃辞行。你我方才的谈话,你可千万莫忘了。”
宋安好知他最在乎的便是静妃娘娘,因此也不敢在这方面开玩笑,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箫景煜满意的微微一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独自去见静妃了。
宋安好在原地目送他背影离开,心里知道这一别恐怕月余才能得见,脚步就这么黏在了地上,直到他挺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她才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宋安好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块玉佩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的端详。
这是一块碧绿色的云纹玉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整块玉佩色泽清透,入手温润,有沁人心扉之感。玉佩的大小也十分适中,她一只手握在掌心正正好。
这玉佩,握在手里可真舒服呵宋安好心里想着,忽然就记起好几次,在与箫景煜对持不休之时,视线扫过他的周身,他腰间挂的似乎就是这块玉佩。
也就是说,这玉佩不仅是他的贴身之物,也是他的常戴之物。
想到这一点,她又不禁想起箫景煜临走前的叮嘱,手中的玉佩不由变成沉重起来。
既然这玉佩是贵重之物,还是找个稳妥的地方收起来好了。
宋安好站起来,满屋子找地方藏玉佩,可她找的满头大汗,也始终找不到一处满意的地方。最后,她考虑再三,还是选择将这玉佩贴身携带。
一则安全,二则也不会被人发现。
总算解决了玉佩的事情,她也算是完成一件事,松了一口气。想要再整理一下自己与箫景煜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潜意识里却想要逃避,于是只能假装下午那一场小鹿乱跳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宋安好彻底平复下心情,便走出了屋子。
才走上长廊,便见素心迎面走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素心姑姑,”宋安好快步迎上去,“你怎么心情不好?”
“不是我心情不好,是娘娘心情不好。”素心见是她,顿下脚步叹了口气:“安好你有所不知,皇上派殿下去渠县救灾,那可是多么凶险之事,殿下从来没有这这方面的经验,娘娘担心至极,连晚膳都让我不必准备了。”
“渠县路途遥远,听说险情也是离婚,难怪娘娘担心了。”宋安好没有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跟着叹了口气,又状若无事道:“可再担心,这饭还是得吃的。要不然就请殿下留下来陪娘娘用晚膳,这样娘娘心情也能好受点。”
素心听了摇头:“殿下已经走了!刚刚派人传来消息,他率领一队人马,明日清晨就开拔去渠县!”
宋安好蓦地睁大眼睛:“这么急!可做好准备了?”
素心叹道:“皇上倒给了三日期限,可殿下说险情危及刻不容缓,主动提出明早就出发。不过这样也好,皇上倒是又意外又欣慰。只是苦了咱们娘娘,又得过上担心受怕的日子了!”
宋安好也没想到箫景煜走得会如此着急,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至少也得一天的功夫,她以为箫景煜最多也是后天出发。可没想到箫景煜如此果决,连夜便准备妥当,破晓便带人出发。
“姑姑你莫要担心了,殿下智勇双全,区区洪水又怎能难倒他?”
宋安好打起精神,快慰素心道:“如今娘娘心情不好,咱们就该表现得乐观一些,若是连咱们也苦着张脸,娘娘的心情就该更闷了!”
素心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你说的对,就照你说的办。晚膳我还是命人准备着,你同我一起在守着,多少让娘娘吃点!”
宋安好点头:“好!”
刚刚积极安慰素心的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心底,也慢慢弥漫起阵阵的担忧。
苍天保佑,希望他能顺利找到那位叫做吕书文的秀才,助他将洪水一举击退,早日归来!
箫景煜走后,时间便过的很慢。
整个兰灵宫的气氛都不太对,直到五天之后,两封书信被人快马送入了皇宫,书信一进宫便被送到了皇帝箫齐晟手中。
原来,本该要七天的路程,在箫景煜紧赶慢赶之下,区区四天便完成了。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顺利抵达渠县,箫景煜也正式从渠县县令手中接过重任,亲自上堤指挥治水。
在第一封信中,箫景煜字字句句坚决的写道:儿臣已到渠县,请父皇勿念。得知父皇拨银库赈灾,渠县民众群情沸腾,皆感念圣恩,大呼吾皇仁慈。至于渠县险情,也请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已亲临河堤,日夜坚守不歇。儿臣保证,堤在人在,必定战胜这场天灾!
箫齐晟看完整封信后,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过了一会儿,便令常公公亲自将另一封被送去了兰灵宫。
静妃接到了书信,欣喜万分,将信封捧在心口许久,才激动的将信笺抽出。
常公公告辞,素心亲自将常公公送出兰灵宫外。
而宋安好,则留在寝宫,立在静妃身边,默默的看着静妃看信。
她其实也是激动的,可又不便当面表露,于是只能用力抿着唇,控制着心中的情绪。可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便不由自主的往静妃手中的信笺上飘去。
尽管一个字也看不到,她的心情却是开心无比。
因为,看到静妃喜极而泣的表情,她不用猜就知道,箫景煜在渠县一切都好。
这样就最好了!
宋安好忍不住要笑,又怕被发现,于是低下头,偷偷的将脸上的笑容藏起来。
可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默读着信的静妃突然“咦”了一声。
宋安好马上抬头,急问:“娘娘,怎么了?”
静妃两手握着信,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望着宋安好,半晌后说:“奇怪,煜儿让本宫给你带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宋安好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她努力作出与平常无异的表情,问道:“什么话?”
静妃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向信笺最后一行字,慢慢将其念了出来:“转告宋安好,吕书文已找到。”
宋安好实在没料到箫景煜竟然托静妃给自己带了这么一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静妃却越来越疑惑,连声问她:“吕书文?这是什么人?为何煜儿要特地告诉你这件事?”
是啊,箫景煜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她,他找到了吕书文呢?
难道,他是在怕她太担心?
宋安好心里悄悄的想着,心跳忍不住又有些加快了。
“安好,你怎么了?”
静妃的唤声让她猛地回神,她这才应道:“这个吕书文听说是个擅长治水的秀才,我很早前无意中与殿下聊起过此人,所以殿下才会特地告诉我这件事吧。”
这个理由也还说的过去。
静妃点了点头,又迫不及待的将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脸上的笑意就越深。
宋安好也十分高兴:“娘娘这下放心了吧?今晚可一定得多吃点!”
静妃连声笑道:“吃,吃,本宫今晚吃两碗!”
哪怕再说话,她的视线也没舍得从书信上那熟悉的字迹上挪开。
宋安好含笑立在一边,慢慢品味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晚膳时,静妃果然胃口大开,可没等她吃两口,门口忽然大呼:皇上驾到!
于是,她领着一屋子的人去接驾,又被箫齐晟笑吟吟的牵进了兰灵宫。
当晚,箫齐晟在兰灵宫用膳,又再兰灵宫留宿。
当然,这本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可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帝连续七天留在兰灵宫,日日夜夜都陪着静妃。
到了第八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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