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芯陷在前世中,难以自拔。
没有人知道她前世看着林家满地尸首时,她的心慌;没有人知道当她刚出生的孩子被王姿容扔向墙壁时,她的心碎;没有人知道当她看到三个乞丐扯她衣服时,她的心死……
前世的种种,就象无法驱散的恶梦,在她无助时,就会冲出来,折磨她、刺激她,让她惊慌失措、心如刀绞、恨意难消!
而重生后的她,深知从小到大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去为前世的事情,去怨去恨,她只想避开前世的种种,可是当面对恐惧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会害怕,会无助!
林雨芯不管不顾的直到自己哭够了,才从他的肩膀上抬起了头。
“对不起。”林雨芯吸吸鼻子,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摸着墙壁,靠在了暖乎乎的岩石上。
她脸上的悲伤和落寞,徐清远一览无疑,他心里很是惊讶,“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没有,我只不过是害怕了。”林雨芯顺着墙壁,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心不在蔫的说道:“我太笨,还是不要再学游泳了。”
“不学也罢,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用。”徐清远看她并不想跟自己说实话,就也没有再追问,但语气依然透着关心的说道:“不会水,以后离水远点就是了。”
林雨芯咬着下唇,抬头看向徐清远,半天才说道:“谢谢你。都说人的一生中可能都会遇到几个贵人,我想你定是我的贵人。”
“贵人?”徐清远听了不禁的低笑出声,也靠在了石壁上,“我可不敢当,但你以后是真得改改,不能再那么鲁莽了,哪有看到个水池,就跟傻子似的,直接便跳进去的?如果想自杀的话,那到是值得一试,如果不想的话,还是且莫这样干了。”
“我知道了,以后除非你在旁边,否则我是万万不敢如此了。”林雨芯抿着小嘴,看着莫名的地方,若有所思的说道:“除非有一天,真的活不下去了,才会真的去自杀,毕竟人有的时候想活下去难,但想死,也同时是难上加难……”
徐清远听她的前半句,心里还暗自高兴:她到是对自己信任有加。
可听了她的后半句,那仿似历经了苍桑似的语气,徐清远心里一紧,一步就迈到了她的旁边,怒声斥道:“胡说!人活在这世上,没有哪个是容易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挫折,不管何时何地,都应该想着去解决,而不是一味的去逃避。而且自杀,只会让爱者痛,恨者欢,如果真的连死的勇气都有,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不会懂的。”林雨芯刚止住的泪水,好象又要流了下来似的,她忙伸手用水,在自己的脸上洗了几把,“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这一刻的徐清远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林家过的到底如何?怎么会让她如此伤心?
“你在家里过的不好?”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小脸,承诺不由的便脱口而出,“你若有什么为难之事,我定会帮你!”
“我在家里过的很好!”林雨芯终于冲他露出了会心一笑,“你若是需要我帮你的话,我也定会帮你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
此时林雨芯虽然是由心而发,但她未想到,有朝一日,这个男人真的会拿着这句话,来找她!
两人又泡了一会儿后,徐清远就先上步的上了岸,然后走到了几米外,背对着林雨芯,等着她换好衣服。
林雨芯觉得自己也是要疯了,竟然在如此空旷的月亮地里,就这样赤果果的换衣服,更不要说几米外还站着一个男子呢,可是总不能穿着湿的回去吧?
当林雨芯换好衣服后,徐清远也已经把里面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穿着一层外衣,外面裹上了披风。
“走吧!”林雨芯在他身后,低婉的说道。
徐清远把手放在嘴角吹了声口哨,就听到远处传过来了马蹄声,转眼间那匹枣红的高头大马就跑到了跟前,并抬起前蹄叫了两声,好象在问:主人是在呼唤我吗?
徐清远亲热的摸了摸马的肚子,才伸手把林雨芯手里的湿衣服拿了过去。
林雨芯呆呆的看着徐清远用他的衣服把她的湿衣服包了起来,系在了马蹬上,然后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林雨芯傻傻的伸出了手,徐清远微一用力,就把她抱在身前,上了马背上,然后双腿一夹,手里的缰绳一扯,马蹄就“哒哒”的冲出了树林。
徐清远伸手把自己的披风往前拉了拉,把身前的小女人整个都围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前面坐着的林雨芯,怎么好象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呢?
林雨芯回到了车厢里不长时间,那个在徐清远跟前伺候的张大志,就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小姐,你刚才跟徐统领干什么去了?”秋菊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以后,才小声的问道:“小姐的衣服怎么都湿了?”
“没干什么去。”林雨芯抿着小嘴,躺在了车厢的垫子上,“快点睡吧,明天早早的就得起来,一路上还得罪受呢!”
“那个叫张大志的说了,”秋菊低声哀嚎道:“明天我坐车里,就等着把屁股颠成八瓣吧!”
“到时再说,如果实在不行,咱俩便也骑马就是了。”林雨芯本就染了风寒,又才泡过温泉,还吃了碗热面,整个身子都乏的厉害,一点都不想动,没有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秋菊看着微微打着鼾的小姐,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你说不好好的在家当小姐,非得出来,去那劳什子的大西北做什么呀?
从第二日起,山路果然越来越不好走,但徐清远带着队伍却愈发的起早贪黑的赶起路来。
就这样披星斩棘的又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一天傍晚到了张掖。
看着远处的城墙,士兵都不由的欢呼起来,徐清远的心里也很是高兴,而林雨芯的心里却更加着急了,她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眼睛瞪的溜圆的看着不远处的城墙。
徐清远并没有让队伍进城,而是直接把队伍停在了城外的一个镇子上。
这些日子以来,徐清远都会在晚上巡视的时候,顺便看看林雨芯,并让车夫把车子赶到离队伍远点的位置,好方便林雨芯和秋菊下车活动下腿脚。
而且他每次看她时,都会给她带三两个新鲜的果子,林雨芯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跟他“谢谢”,等到后来再看到他时,干脆“谢谢”也免了,就笑着小声的直接问他:“你今天给我带什么了?”
今天也不例外,徐清远听着她的问话,不由的就乐了,她那小样,就跟馋嘴的小猫似的趴在窗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等到了地方,我带你好好的大吃一顿。”徐清远伸出手刚想摸下她的头顶,却又觉得不妥,便收了回来,但还是把另一只手里的林檎递到了她的手上。
“等到了地方,还是我请你好好的大吃一顿吧,”林雨芯把他给的林檎,用手帕擦了擦,然后又递还给了他,“你也吃一个吧!”
“我不爱吃这个。”徐清远摇了摇头,“这个酸的厉害,你也吃一个就行了。”
“我知道,但是你从哪里弄来的呀?这里应该没有种它的吧。”林雨芯露着小牙,毫不矜持的咬了一口,立刻便被酸的呲牙咧嘴的,“这也太酸了!”
徐清远看她小脸皱成一团,便掀起帘子,帮她倒了杯水,从窗户递给她,“都跟你说了,酸的厉害。”
“可是,也太酸了吧!”林雨芯嘴里说着酸,但还是忍不住的又咬了一小口。
徐清远好笑的看着她:“下来走动走动吧,都在车上坐了一天!”
“好啊!”林雨芯把窗帘放下,从车门跳下了车,先伸了个懒腰后,才看着远处说道:“咱们这回可真的快到了!”
“嗯,今天夜里,把粮草卸在张掖一半,然后再走个三五天,应该就能到嘉峪关。”徐清远看着她越来越瘦的小脸,眼眸微沉的问道:“你准备在嘉峪关呆多长时间?”
“我祖母说了,如果大伯父一切都好的话,就让我大哥送我回去,顺便可以在沿途四处逛逛。”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就算你哪也不逛,从这里往回走,也得走近两个月,看来,你年前是够呛能赶回去了。”徐清远在心里算了一下子,“那你过年,总不能在路上过吧?要不就是在这里跟你大伯父一起过吧!”
“我到是想在这里跟大伯父和大哥一起过年,只不过,不知道家里让不让。”
林雨芯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因为前世的这个年,林家正处在一片悲哀之中,在来年的三月,她过了及笄礼后,皇上为了体恤忠臣,就下了旨,赐她为四皇子妃。
林雨芯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一跳,前世自己没有跟着来大西北,但四皇子押送粮草来大西北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因为祖母让四皇子帮着给大伯父带了不少的东西,而四皇子离京后不久,四皇子的母妃秦贵妃还特意召见过自己,对着自己好一番夸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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