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的两人还是登了山顶。

　　一个身体底子相当不错，一个为了上山采药也历练多回，倒是旗鼓相当，没谁拖谁的后腿一说。

　　只是爬山的时候赵湛习惯在跟在后边，稳稳保护着。

　　别看傅若颜豪言壮语，就是一时兴起，爬上去呼喊了两声没多久就眼皮子打架。

　　“要不然咱们换班守夜吧？各自先睡一会，等日出出来了就叫对方。”傅若颜有些怂，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又这么坚持不了。

　　“你睡吧，我不困，守几个时辰没问题。”赵湛道。

　　傅若颜打了个呵欠，“你说的啊，那我睡了……”

　　她是真的困了，倒躺在草坪上后就抱着身子睡了过去，在夜风萧瑟中嘴皮子有些发抖。

　　赵湛见了想忽视，但身为男儿心里总过意不去，还没考虑好已经脱下身上的直裰给人盖上。

　　真是个小麻烦精呢！过去十七年还没遇见过这么麻烦他的人。

　　说将她当妹妹呢，又不像。当朋友呢，她给的他感觉又和那些兄弟不太一样。

　　一会儿足智多谋替他出谋划策，一会儿古灵精怪要求这要求那，令他应接不暇……

　　赵湛摇了摇头，想这么一层衣服在这更深露重的夜晚还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便起身去底下的山林准备捡一些木柴来。

　　还好随身带了火折，将火堆引燃后，明亮的一团篝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

　　暖和起来，那人脸上的青色也减淡了许多，酣眠餍足。

　　赵湛想她不会冷了，便伸手过去想将自己衣裳拿回来。

　　没想到傅若颜小爪子将衣服抓得牢牢的，似是有有人抢她东西的感觉，她舒展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这个小霸王！赵湛想再使使劲儿，却见她眉头皱得更深了，怕将人弄醒了他才作罢。好在有火堆也不是很冷。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有些平日里不能静下心好好想的事，此刻脑子清晰闪过盘算着。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赵湛再三张望，看到对面山头冒出一缕明黄色的盖儿，他才推傅若颜试图叫醒她。

　　傅若颜哼哼着转过头，“让我再睡一会……”

　　怕她错过美景，晓得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赵湛捊直她上半身，掐她的人中。

　　今天会选择来这他大概也知道其中理由，她被官差抓来的事瞒不了莺歌村的人，既如此正好以此借口说配合县丞查案了一整夜，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去问。

　　否则一个女子彻夜未归，哪怕就是在离家很近的地方，也是不被允许的。

　　“哎呀！”

　　傅若颜一下子叫起来，吃痛的揉了揉鼻子下方，“我又没昏过去只是睡着了，掐我人中干嘛啊！”

　　“太阳都上升半个了，你是想看日出还是看日光？”赵湛嗤一声，见她醒了便丢她在一旁自己转过头看去了。这样绮丽壮观的画面的确难得，小丫头还挺会享受。以前也有过经历？

　　那她以前又是怎么偷跑出来看的……他心里奇怪。

　　傅若颜如梦初醒的眨眨眼，看着眼前一颗光晕柔美不刺眼的大蛋黄，“哇，幸好你叫我起来了！不好意思啊起床气大了些。”

　　六百年前的日出很不一样，空气清澈得纯粹，太阳在毫无遮挡下照射出的烈焰仿佛更张扬纯厚。

　　看它这么一点儿一点儿升起来，那每一个高度好似都有时间刻量的，刻量的工具便是自身的心跳声，随着它的上升心脏会蹦一下。

　　时间很短，幸好被叫醒了，不一会太阳就全升了上去脱离了山丘，高悬于空。

　　如果它身边一直这样没有云朵遮掩的话，那今天定是个晴朗的天。

　　傅若颜感动的揉了揉眼睛，“太美了是不是？我们下次找机会再来看一次吧！”

　　赵湛睨了她一眼，眼神似在说：这样的差事麻烦你找别人。

　　傅若颜道：“这你可就不仗义了，明晓得我没有兄弟，人缘吧，有是有，敢留后背给人家的几乎没有！你说我要是和别人来，爬了一半人家受人指使把我扯下去，尸骨无存怎么办……”

　　佩服她的自导自演能力，赵湛想想道：“也不是说不能来，可能很难找到时间。”

　　“没事儿，我也很忙啊，不急。对了，到时带你做生意啊打猎啊那些兄弟一起来吧？所谓人以群分，你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到时我们一起来观日论英雄！”傅若颜站起来张开双臂壮阔的道。

　　赵湛不知怎么说她才好，“算了吧，我一个就够麻烦了。待会我们分前后走，遇到人不要处一块。”

　　傅若颜听懂他的意思，哦了一声，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叉腰回头看赵湛，“你说说看啊，未出阁女子半点马虎不得，生怕坏了声誉嫁不出去。等好不容易捱到嫁出去呢，又要恪守妇道也是不能出岔子，哪怕和男人单独待一会都会被人诟病。那你们这的人这一生还有什么自由？”

　　“也不尽然。你非要和别的男人待一起遭人诟病吗？若是想去哪里游玩，找你丈夫带你去就是……”

　　话出来他话断了断，两个人都有些膛目结舌。

　　此情此景说这话好似并不妙呢。

　　尤其是当一句话引发气氛后，傅若颜觉得连披在身上的男子白衣都显滚烫。气氛有些尴尬。

　　傅若颜打破僵局，将身上的衣服扬起来抛过去，“多谢了昨晚！我们这就下山吧。对了那火记得得完全熄灭，不然一个东风吹来引起火灾我们罪过就大发了。”

　　于是两人又去将火星子踩实了实，确定完全熄火了才迈步下山。

　　下山就容易多了，不用使多少力气，但就是要小心，以免脚下有露水打滑。

　　不一定是每回赵湛都在后边，比如这种情形他肯定走在前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人摔下来。

　　大清早的没谁上山，两人也就没装不认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回到了山脚。

　　药隔两个时辰就可以吃一次，他们想干脆再折回去把今天的药顺便再送过去。

　　去到孟大夫家发现他能下床行走，告诉他们两个以后不用来也可，他自己会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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