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问罪
步入宫门,厚重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口,两边侍卫林立,笔直的站在原地,目不斜视。
穆云兮慢慢的走在上面,唇角的笑意不减。
穆云隆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真不让人省心!”
百官们早已就位,看着穆云兮款款而来,目光齐齐聚过来,神色各异,各自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穆云兮挺直脊背,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仿佛等待他的是奖赏,而不是惩罚。
穆云隆撇了撇嘴,死要面子活受罪,受罚还真么招摇。
他明明没发出声音,穆云兮却好似听到了一般,朝他这边看来,穆云朔倏地移开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
他们兄弟之间的小互动,被西梁帝看在眼里,心下稍慰,冷着脸问,“老七,你可知罪?”
穆云兮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回父皇,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西梁帝看了一眼陆恒,道:“有人说是你杀了邹来福,你可认?”
穆云兮抬起头来,认真的回答,“邹来福该杀!”
哗!
满朝文武全都震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想过很多种情况,都是穆云兮为自己狡辩的,甚至都想到了他用什么理由来拒绝认罪,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直言不讳,大大的出乎大家的意料,将他们之前的盘算,全部打乱。
穆云隆皱了皱眉,看向穆云兮的眼光,颇有深意。
太子穆云杰忽然站出来,“七弟为何如此草菅人命?众所周知,邹来福乃我西梁的肱骨之臣,朝廷重臣,他的去留自有父皇裁决,岂能让你私自处理?”
穆云朔也站出来,指责他,“七弟鲁莽,那邹来福就算是有千般错,也罪不至死,怎能私下行刑将他一刀毙命呢?”
大臣们议论纷纷,陆恒见时机成熟,忙跪下,声泪俱下,“皇上邹来福为我西梁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若还是他奋力杀敌,为九皇子挡了一剑,皇上还感念他的忠勇,多次嘉奖于他,如今七皇子却将他斩杀,让我们这些老臣平白的生出兔死狗烹之感啊,皇上一定要为我们这些老臣做主啊……”
西梁帝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这个陆恒啊,就会给他出难题,嬉笑怒骂信手拈来,眼泪也是,跟唱戏似的,此番这样,就是想逼着他问罪老七,他便不让他们如愿!
“老七,你要实话实说,邹来福可真是你杀的?”
穆云兮目不斜视,坦然回答,“不是,儿臣并未杀他。”
呼……
百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七皇子究竟在干什么,一会儿说邹来福该杀,一会儿又说没有杀他,一口气被吊着,不上不下的,很不舒服。
“刚刚殿下不是说……”王丞相说道一半,明白过来,他们是被这七皇子耍了,他只是说邹来福该杀,并未承认邹来福是他杀的,他们被激动冲昏了头,这么大的疏漏都没听出来,话说到这,只能继续下去,“殿下的意思是,这邹太守是何人所杀?”
穆云兮安静的站在大殿上,气定神闲,风华绝代,将那些着急将他置于死地的人衬得面目更加丑陋,王丞相说完,他淡淡的一笑,“邹太守的死,虽不是儿臣亲自动手,却也是儿臣授意的。”
轰——
一波三折,这七皇子到底在搞什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下面的议论声大了起来,陆恒站出来,“殿下承认就好,邹太守的死跟殿下还是脱不了干系。”
穆云兮转向陆恒,面上清霜不减,“这个本王从来都没有否认过,陆侍郎又何必这么着急呢,从一开始本王就说邹来福该杀,只是你们着急的想给本王定罪,没有让本王把话说完。”
陆恒看着穆云兮,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他忽然有点慌,甚至觉得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自己挖坑,他不想接他的话,却被他的视线逼住,不得不说,只得在心里不断的思量,暗暗的给自己留后路,“老臣不敢,殿下说笑了,臣等怎敢给殿下定罪,只是有流言传来,说了一些不得体的,有损殿下声誉,臣等此举也是为了殿下的清白考虑。”
陆恒不愧是老油子,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只是太完美,本身就是错。
穆云兮转过脸不看他,对着西梁帝行了礼,“父皇也认为杀了邹来福,有损儿臣声誉吗?”
西梁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很乐意看到他戏耍群臣,于是配合道:“不是你做的,澄清一下还是必要的。”
“众位大臣呢?”穆云兮环顾四周,看着他们算计的眼神,冷冷一笑,“你们也想知道邹来福是怎么死的吗?”
王丞相见众人不敢说,穆云兮又盯住自己,硬着头皮道:“殿下若是能说清楚,让大家解去心中疑惑,堵住流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们吧,邹来福是自杀的。”穆云兮站正,看着他们的反应。
众臣不相信,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跟传言的相差太多!
穆云朔疑惑道:“邹太守好好的,为何要自杀?既然他是自杀,为何传言却与七弟有关?七弟一口气说完多好,这般一句一句的,让大家听了很着急。”
“好。”穆云兮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不再卖关子,跟大家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日北魏攻打雁门关,穆云兮带领全体守将抗击,邹来福却跟大漠朝风信使的人勾结,在他跟羽无心对战时,偷袭他,差点让他丧命,他派穆九去查,抓住了邹来福的把柄,邹来福为了保住清白,不得已才自杀。
伙同不明势力暗害皇子,这个罪名,邹来福死不足惜。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西梁帝默默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以为穆云兮逃过此劫的时候,王丞相却将一封密函转呈了西梁帝,西梁帝看完,勃然大怒,下令将穆云兮押入天牢,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顾御史大惊,“皇上,万万不可。雁门关大捷,兮王是我西梁的功臣,怎能押入天牢,这让百姓如何看待皇上,如何看待西梁?”
西梁帝在气头上,顾御史此举,更是将他自己也卷了进来,一同押入天牢。
散朝后,穆云杰留下王丞相,借一步说话,“丞相给父皇的是什么,父皇为何突然变了脸?”之前看他的意思,是要赦免穆云兮的,看了王丞相的密函,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清楚的看到了父皇眼底生出一丝似曾相识的厌恶,落在了穆云兮的身上。
他知道,西梁帝对穆云兮很失望。
这让他更加的好奇了。
王丞相没有正面回答穆云杰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四周,警惕的压低声音,“太子只管安安稳稳的帮助皇上打理朝政,其余的事情,老臣都会帮殿下办妥的。”
说完,他拍了拍穆云杰的肩膀,走了。
中央街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挡在了中央,王丞相华丽的马车被挡住,过不去了,车夫一看拦路的马车普通,张口就训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住丞相的马车,不想活了?”
穆云隆撩开帘子,对着那车夫的脸吐了一口,“本王就是不想活了,你能怎样?”
车夫一看是是隆王,吓得掉了下去,“殿……殿下?”
穆云隆下车,上了王丞相的马车,看了看里面的装饰,拿着马鞭在里面扫了几下,马车里顿时一股马粪的味道,王丞相熏的,想捂住口鼻,又怕得罪了这祖宗,只得生生的忍住。
“果然,狗眼看人低,这个世道有钱还是得花在表面才能让人尊敬啊,可惜的是,本王没有钱,不知道丞相能否请本王吃碗茶?”
若说穆云兮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眼前的这位主子,行为更是乖张,此刻他这般应闯进来,让他无比头疼,“自然,可以。”
穆云隆这才扔了马鞭,吩咐他的侍从,“你们先回去吧,丞相要请本王吃茶,本王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等我吃完茶,自己回去。”
王丞相黑着脸,忍受着马粪味,好容易挨到了茶馆,这祖宗又闹情绪,说不想吃茶了,肚子饿,他又带着他在街上找饭馆,不是嫌这个家的菜咸,就是嫌那个家的菜式不好看,好容易找到一家,又嫌人家的桌子太旧,把他折腾的够呛,最后只得带回家里招待了一顿,弄得他吃什么都觉得胃里有马粪味。
到了家里,穆云隆一点都不挑剔了,有什么吃什么,上什么喝什么,跟白天在大街上判若两人。
王丞相看到他吃的那么香,自己什么胃口都没有,等他吃饱喝足,才问道:“殿下是有事找老臣吧?”
穆云隆净了手,又漱了口,“没有啊,本王就是太穷了,没有钱了,所以找丞相蹭吃蹭喝来了。”
王丞相只得陪着笑脸,将他打发舒服了,又差人将他送了回去,坐在书房里半响,呕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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