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决死战
天刚亮,城内的将士们精神抖擞的站成几排,静静的看着穆云兮。
城中的百姓撤离了,周围安静的出奇,只听得到各自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穆云兮看着这群跟他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士,有些已为人父,有些跟他一般大,有些比他还小,都在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那些原本想要说的话,此刻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也都是兄弟,父亲,儿子,也都希望这一仗之后回去跟家人团聚,没有人愿意送死,穆云兮也不希望他们死。
所以,这一仗,他们不能输。
“雁门关的将士们,你们是西梁的勇士,你们在之前的战斗中以一敌百,敌几百,甚至以一敌千,创造了西凉有史以来最大的神话,北魏十万铁骑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本王为你们骄傲!”
“从我带你们入城,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们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斗,城墙修补五次,弹车用坏十余辆,箭矢一万多支,弓箭好几千把,杀死敌军好几万人,西梁为有你们这样的儿郎自豪!”
“今日,我们弹尽粮绝,到了跟北魏铁骑决一死战的时候了,成,则留名青史,败,则魂归沙场,若你们想要离开的,本王不会惩处,若想跟我一起抗战的,本王替雁门关的百姓谢谢你们,替西梁的百姓谢谢你们。”
“现在,本王要问,你们想好再回答,你们,谁,愿意战?”
穆云兮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力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将士们沉默片刻后,有人高喊,“我愿追随殿下,誓与雁门关共存亡!”
其他将士纷纷附和:“追随殿下,与雁门关共存亡!”
“追随殿下,与雁门关共存亡!”
“追随殿下,与雁门关共存亡!”
铿锵有力,字字戳心!
一向淡定的穆云兮,此刻也不禁动容,“好,众将士听令,上城楼,迎敌!”
军号吹响,战鼓雷动。
北魏铁骑对雁门关的城楼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石蛋一波一波的轰炸城墙,燃着火把的箭矢像雨滴一样,密密麻麻的飞了过去。
他们的箭很缺,穆九只能等到敌人靠近的时候下令放箭。
北魏的步兵手持盾牌,向前推进,后面的步兵推着又粗又长的圆木往前移,圆木的前面削尖了,准备撞门。
“放箭——”穆九第三次下令放箭的时候,北魏的弓箭手也移上来了,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将西梁的防护撕开了一道口子,大批的士兵往城墙上架云梯。
西梁的将士一次次的将云梯丢下去,云梯一次次的架上来,数不清的士兵开始往上爬,远远望去,城墙上挂满了人,像一只只的蚂蚁。
“准备火阵——”
穆九一声令下,将士们推着燃烧的火球往下砸,暂时挡住了北魏的铁骑,城下,他们的将士已经开始撞门,巨大的“哐当”声,撞击着他们的心。
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
这将是最后的一击!
“众将士,随我下楼迎敌——”
穆云兮一身戎装,立在城门口,拔出长剑,用力一挥,城门断开像两片巨大的扇子飞了出去,压扁了一大片人,带着雷霆之势,向后面的骑兵飞去,砸中马蹄,马上的士兵飞了出去。
西梁将士,士气大振。
两国将士厮杀起来。
卿云带着新收编的骑兵从后面攻进来,在北魏铁骑的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生生的将北魏铁骑分成了两部分,首尾不相顾。
这一仗,打的尤为惨烈。
水夭的新兵第一次作战,异常凶猛,武器称手,又有阿莫的指点,在这一仗之后,脱胎换骨,日后成了她的贴身护卫队。
天黑的时候,北魏的军队退了回去,双方死伤惨重。
穆云兮走到卿云面前,双手抱拳,“多谢!”
卿云似乎不喜欢穆云兮,冷冷的回应,“无须谢我,我只是听从姑娘的命令而已。”
“阿水,她……”
“我在这!”水夭一身红色的劲装,手持落雪流星鞭,迎风而立,潇洒的站在那里。
穆云兮闻声望去,心中悸动不已。
多日不见,她憔悴了许多。
他将她留在京都,就是不希望她掺和到这里面来,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粮食很快运到,应该能抵挡一阵子,葫芦山的人我也给带来了,北魏铁骑休想踏破雁门关!”
穆云兮紧紧的抱住水夭,连日来的作战,都是靠着心底的那一抹思念支撑,如今人在眼前,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抱着她了。
“穆云兮,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何丢下我?”水夭捶着他的胸膛,嗔怒道。
穆云兮任她捶打,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紧紧的箍住她,“阿水,这一仗打完了,我们还活着的话,留在我身边好吗?”
“……好。”
见多了生死离别,才知道什么最珍贵。
权势地位财富,不过,过眼云烟,只有人,相爱的人,才长久。
“阿水……”
穆云兮记起一件事情,想跟她说,被她摁倒在床上,“嘘——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睡觉,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跟你并肩作战。”
“好。”穆云兮闭上眼睛,早晚都会见到,来个惊喜也不错。
许是心里安稳,穆云兮一闭上眼就真的睡着了,水夭给他掖好被角,收拾桌子,看着他制定的战略,拿起笔,添了几处。
天亮时分,穆七和穆十一将羽无心抬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青柠。
“你们……”水夭记得当时他们两个逃走了,怎么才到?
穆七简单的跟水夭说了下,出了墓穴后,他们又遭到了赵驹的追杀,幸好青柠带着暗卫赶来,他们才杀出重围,只是,青柠的暗卫全部牺牲了。
“没事就好,你先休息,我看看羽无心。”
他的脸苍白的像纸片,手心冰凉,水夭抚上他的脉搏,虚弱的几乎探不出来,“怎么伤的这么重?”
“赵驹伤的,当时他派了那么多人围攻我和二哥,二哥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提起赵驹,青柠恨得牙根疼,“看着长的风度度翩翩,一表人才,他实际上就是个蛇蝎小人!”
“我们这一路也是吃尽了他的苦头,此人是军事奇才,尤其擅长揣度人心。我们做的很隐蔽,还是被他一路追杀,牺牲了很多暗卫,不过,他也没讨得便宜。”穆七想起这一路的惊心动魄,仍心有余悸。
“他极力的阻止你们回来,甚至不惜杀了你们,将这一切嫁祸给西梁,就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南蜀好渔翁得利。”穆十一分析道,“是以,还请郡主早些跟北魏说明,两国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不可,她现在怕是到不了北魏的军营了,赵驹没能在雁门关前拦住你们,肯定会在北魏的军营里做手脚,青柠这样贸然回去,很危险。”水夭试着分析,“我不知道赵驹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但看他在西梁翻云覆雨的本事,就知道,这个人深不可测。”
“那现在怎么办?”
水夭看了下无声无息的羽无心,“慢慢来吧,先把他治好,那边是他的地盘,他会有办法的。”
这一仗,北魏和西梁都受到重创,战事暂时停了,双方都需要时间修整。
大家都可以喘口气了。
穆云兮这一觉睡了三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夭,看到她坐在桌前写东西,心里才踏实了。
听到动静,水夭看过去,穆云兮没穿铠甲,白色的长衫胸口敞开,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肤,泛着玉质的光泽,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水夭别开眼,有些尴尬,“我吵醒你了?”
穆云兮看到她羞赧的样子才意识到,这会儿他算是衣衫不整的,难得看她露出这边小儿女情态,穆云兮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领口的衣服使劲往外扯了扯,然后赤着脚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水夭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水夭的脸更红了,“你是梦魇了,还是睡过头了?”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穆云兮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指尖,洁白如玉的指甲,漂亮的像小贝壳,亲吻了指尖还不够,吻一路向上,落在手心里,痒在心底里。
“穆云兮,你是在诱惑我吗?”水夭的声音便清丽,此刻说来,带了些软糯,柔柔的掠过他的心间,在平静的心底投下一片涟漪。
“不,是你在诱惑我,若不是大战在即,我真想吃了你。”
穆云兮在挑逗她?!
水夭捂住他的眼睛,脸红的发热,“不要再看我了,再看我就吃人了!”
羽无心本来想跟穆云兮道谢,走到门外听到他们的说笑声,脚步再也没有力气迈进去了。这一场试探,他输了,心服口服。
“二哥,我们回家吧。”
青柠看着他失魂落魄的从穆云兮的房门口走到院子里,一路跟着他,直到他脸色恢复如常,才出声打扰。
“好,回家。”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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