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正式见面
第二日,天有点阴,乌蒙蒙的天上,飘着几朵厚重的云。
来到南蜀也有几日了,穆云兮已经适应了南蜀的天气,前一刻还阴云密布,下一刻就艳阳高照。
一如女子的脸,变化太快!
想到昨夜赵曦的闪躲和羞赧,穆云兮忍不住弯了弯唇,别看她在沙场上雷厉风行,其实心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殿下,您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都笑了不下数百次了,是因为长公主吗?”穆九推门进来,看到穆云兮站在窗前,脸上笑意不减,忍不住问道。
“有吗?”伸手摸了摸脸,他有笑吗?为何自己感觉不到?
“殿下……昨天……”
昨天长公主气呼呼的跳下马车,脸都是红的,他很想知道,他们家殿下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穆九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忽然道:“属下什么都不想知道,只知道南蜀皇派人过来,邀请殿下去宫里。”
穆云兮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穆九递过来的帖子,翻看了几眼,上面有南蜀帝的印章。
简单的一句话,加盖印章,就比较正式了。
只是,他与南蜀皇并无交集,南蜀皇突然让他进宫……
“知道是什么事吗?”
穆九摇头,“内侍也不清楚。”
“好,你让内侍稍等片刻,本王换件衣服就来。”既然是正式的邀约,他就不能穿的太随意了。
这次出门,带的衣服不多,他挑了件立领的白色锦缎长衫,外搭米白色的锦绣坎肩,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爽又庄重。
马车早已备好,穆云兮换好衣服,内侍就前面带路,直奔皇宫。
南蜀帝没有在永勤殿召见穆云兮,而是选择了他的寝宫。
穆云兮进去的时候,南蜀帝正在修剪花枝,见他进来,眼前不禁一亮,笑道:“书上有云,蓬荜生辉,今日七皇子过来,朕觉得整个屋子都亮了,古人诚不欺朕啊!”
“南蜀皇说笑了。”穆云兮低调内敛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张扬,却又不容忽视。
“来,坐。今日约七皇子来,并无要事,主要是感谢昨晚皇子的出手相助。”
乌丝金木做成的椅子,冬暖夏凉,精致的龙纹雕刻,象征着帝王的威严,方桌上茶水和点心备好了,南蜀帝邀穆云兮坐下,“都是南蜀的特色,七皇子尝下。”
穆云兮不爱吃甜点,遇到赵曦后,总会备一点,以便她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出来。
记得有一次,他在看书,她硬塞了一块点心给他,他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快速的咽下,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浑身长满了红疙瘩。
南蜀帝将点心推到穆云兮面前,“南蜀人爱甜,这些点心,朕特意吩咐御厨,将甜度减半,不知合不合七皇子胃口。”
穆云兮推辞不过,捻起最小的一块点心,咬咬牙,勉强的往嘴里放,被一只白嫩的纤手夺了去。
穆云兮抬头,看到赵曦将点心扔到了地上的痰盂里,“不要给他吃,浪费!”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宫装,宛若出水芙蓉,清新自然,淡雅宜人。
从外面漫步进来,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这春风一进来,就扫掉了他手里的点心。
南蜀帝尴尬的朝穆云兮笑笑,“七皇子勿怪,长女自小野惯了,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让皇子见笑了。”
“无妨。我还见过她更野的时候。”穆云兮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曦,她还记得,他对甜品过敏,她一直都记得!
“哈哈……朕倒忘了,你们在西梁的时候就认识了,”南蜀帝宠溺的看着赵曦,嗔怪道,“即便相熟,也不能乱了礼节,还不向七皇子赔礼!”
赵曦只当没听见,端起碟子里的点心,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大快朵颐,“父皇偏心,为何我府上的点心那么甜,都腻的发齁。”
“哪里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些减少了甜度而已,你若喜欢,赶明儿朕挑一个御厨,让他专门给你做点心。”南蜀帝见她爱吃,真心欢喜。
“好吃也不能吃太多,吃撑了对身体不好。”穆云兮善意的提醒。
赵曦的确曾经吃撑过,还喝了很多酒,马车一晃的时候,都吐了穆云兮一身,当时那个窘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刻,他提起这茬,赵曦顿时没了食欲,撅着粉嘟嘟的嘴唇,唇边还挂着细碎的点心渣,“不吃了。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南蜀帝失笑,“你这个孩子!”拿起巾帕伸手去帮她擦掉唇边的点心渣,却发现有人比他还快。
穆云兮丝毫不顾及南蜀帝及婢女内侍在场,动作很自然,仿佛不止一次做过。
赵曦被穆云兮大胆的举动吓到了,眼睛瞪的很大,整个人僵在那里。
父皇不是说,皇室的人都要守礼仪的吗?
这厮怎么不懂规矩?
婢女内侍抿着嘴偷笑。
南蜀帝表情有些不自然,若他们成婚了,这么亲密,他会很开心,现在这般,倒让他觉得穆云兮有些轻浮,但他的神态举止却跟轻浮完全不沾边,举手投足间,情意流露,自然流畅,不做作。
南蜀帝轻咳一声,“七皇子,朕有一事不明,长女的玉珠怎么会在你那里?”
穆云兮的手一顿,含笑望着赵曦,“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必南蜀皇也清楚,本王只能多操点心。”
这句话说得颇有歧义。
赵曦有些跟不上节奏,他这是在宣誓什么?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南蜀皇不明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有种心爱之物被夺走的失落感,好在曦儿并不配合,让他多少有点欣慰。
儿女的终身大事,终归是要父母把关的。
穆云兮这种喧宾夺主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快,这些年曦儿一直不在身边,好不容易找到,他一直都想弥补她这么多年亏欠的父爱,自己还没亲够,怎么能让给别人。
“曦儿,你这性子确实得改改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
“我……”赵曦有苦难言,这颗珠子,之前是被穆云兮拿到了,后来她要回来了,一直放在身上,自从那一战,被周西楼救了之后,珠子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到了穆云兮那了呢?
穆云兮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气氛冷了下来。
南蜀帝笑笑,“七皇子陪朕下会儿棋吧,许久不下,棋艺都生疏了。”
穆云兮欣然答应,一局棋下来,南蜀帝输了,俩人竟交谈起来,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从天文地理到风土人情,俩人竟有说不完的话题,谈论的内容,无论从深度到广度,都让人叹为观止。
穆九立在一边,替他们家殿下累得慌,这一会儿的功夫,说了一辈子的话。
赵曦在一边待着无聊,听着他们侃侃而谈,竟不知穆云兮还这么能说,刚刚她有感觉到父皇对他的敌意,一局棋,三言两语,他竟能将父皇的敌意打消,还对他另眼相看,眼睛里的都是喜欢。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印象中,穆云兮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不与人热络,更别说坐在一起聊天了。
这个变化,太让人意外了。
“父皇,儿臣有事,先行告退,不打扰你们了。”
“先不忙,朕今日有些乏了,你过来替朕下,一定要赢回一局。”
赵曦推辞,“儿臣不懂下棋。”
“公主是不懂,还是不想跟本王下?”穆云兮一语道破,不留情面。
南蜀帝出来打圆场,“人生如棋,不会可以学,七皇子棋艺高超,足以当你师父。”
“父皇!儿臣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告退。”
南蜀帝对她颇为宠爱,一听到她身体不舒服,明知道是借口,也只能同意。
穆云兮放下棋子,“晚辈不才,刚好通些医理,我去看看。”
南蜀帝同意,“也好。”穆云兮有才有德,若他是真心待曦儿,往后的日子,他可以放心了。
天已经放晴,湛蓝一片。
赵曦无聊的在御花园走着,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很是烦躁,穆云兮从后面赶上来,看着她眼底的乌青,伸手去碰,被赵曦阻止,“七皇子请自重!”
穆云兮收回手,眸底一片心疼,“你昨晚没睡好?”
赵曦不悦,“这跟你有关系吗?”
“阿水,我们非要这么说话吗?”
“我不杀你,只是不想引起两国战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穆云兮低叹一声,“阿水,我一直在找你。”
赵曦一怔,“七皇子还是留着这一套哄别人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穆云兮抓住她的肩膀,“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放手!”赵曦用力的挣开,“穆云兮,你不要逼我!”
穆云兮静静的看着她,笑了,“你终于肯认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作不认识我。”
赵曦带着卿云快速的离开了。
竹林后,赵晚站在暗处,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心底一片酸涩,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握着柱子的手用力握紧,松手时竹子断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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