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鸿梭下山崖后,果然看见江墨流和春卷两人,还在原地等她。
她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招呼一声“上车再说”,便往马车走去。
江墨流与春卷对视一眼,见她神情不渝,也没啰嗦。
三人上了马车,江墨流马鞭儿甩地“啪啪”响,两匹骏马立即如离弓之箭般飞奔向前。
夜惊鸿全身无力地摊在靠枕上,闭眼假寐片刻后,冷不丁出言问春卷道:“你家主子,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杀害真夜惊鸿的凶手,就是苏雪云?”
春卷半晌无语,算是间接默认了。
夜惊鸿缓缓睁眼。
“如今虽确定了,真夜惊鸿就是被苏雪云杀害的,可想要为她报仇正名,依旧困难重重。”
她揉揉发酸的额角,神情略显疲惫,但眼眸里的寒光不减。
继续思忖一会儿后,夜惊鸿决定,还是得从三年前真夜惊鸿被污偷盗这一事下手。
“我方才上去,找到了她居住的院子。但里面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夜惊鸿坦率承认,方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证据线索,但话头一转,却更加冷峻道:“不过是证明了真夜惊鸿与一名王爷有私……”
“是齐王莫景安。”春卷插嘴道。
“齐王?”夜惊鸿转头看向春卷,试探道:“就是皇帝膝下除开太子外,唯一的儿子吗?”
“是。”春卷点头。
“看着真不怎么样,眼见着自己的女人被苏雪云抓走,也没见他出来救人。”
夜惊鸿轻蔑地嗤笑一声,又下定语道:“真是个废物。”
春卷默然,想起自家主子,在提到东璃第一美男子齐王莫景安时,总也不屑地说他是个“废物。”
马车继续往前奔去。
就在春卷想要问夜惊鸿,她与齐王之间发生了何事时,就闻见一股燃灰的呛鼻味从窗户里飘进车厢里。
夜惊鸿心里一紧,立刻掀开车帘,趴在窗口上向四周张望去。
“是山上,是山上起火了!”
江墨流绷紧脸,双手拉着缰绳又是一甩,那马儿嘶鸣一声后,旋即加快了速度,向顺安城奔去。
听了他的话,夜惊鸿扭头往后一看,就见一股冲天黑烟,自那静心庵的位置向天滚滚升起。
与此同时,春卷也从马车的另一侧窗户向后,看见了那被浓浓火光,所吞噬焚烧的静心庵。
她缩回头,第一个反应却是:“莫非有人要刺杀齐王?”
“不!不是。”夜惊鸿头还探在外头,可她坚定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车厢。
“齐王的轿辇队伍过来了,我看他们还挺淡定自若的,应当不是齐王遇刺。”
不过片刻,夜惊鸿又重新坐回马车。
“那……”春卷有些猜不透了。
“先回去。”夜惊鸿果断敲了敲车门,对江墨流大喊道:“头头,麻烦你再快些!”
江墨流虽没有答她的话,但他再次提速,驾着马车如飞一般往顺安城疾驰而去。
当夜,江墨流带着春卷,一起回到质子府向百里沉疴复命。
当他二人穿过长而曲折的暗道,来到百里沉疴的寝院时,他正在院子里练剑。
百里沉疴手头的沉渊剑,是东璃第一铸剑大师鱼彧,花费十年之功才精造而成。
剑身修长,中脊高耸而两刃锋锐无比。
剑身两侧都篆有伏羲八卦纹,剑柄则以沉香乌木所制,再无其他宝石点缀。
这把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剑,却在百里沉疴的手里如银龙腾跃,所到之处,皆是片片寒光雪影,让人根本看不清这剑的真身。
江墨流和春卷二人在一旁恭候许久,两眼睁得老大,也不过觉得眼前都是阵阵银光划过,他俩甚至连主子的一招半式都没看清楚。
当最后一式使出后,院中的十五棵大树,突然都在他收剑的一瞬间,齐齐拦腰而断。
粗大的断干毫无预兆地朝江墨流及春卷两人,轰然压来。
两人马上跳开,几步跑到百里沉疴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属下见过主子。”
可还没待百里沉疴出声,江墨流猛地朝春卷一抓,拎着她的衣襟就往后头疾速退去!
“珰——”
一声破空刺耳的金鸣声在两人的耳边炸响。
紧接着“轰隆”一声,他二人方才所站的地方,已被沉渊劈裂开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深缝。
春卷和江墨流二人直退到屋檐下,才勉强没被沉渊的剑气所伤到。
春卷白了白脸,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想到主子已停手,沉渊却还依旧杀意凌然。谁要是在此时靠过去,都会被它的剑气所伤吧……”
江墨流看向她。
虽很想搂她进怀中,温柔抚慰她,告诉她只要自己在,就绝不会让她有丝毫危险。
但如今是在主子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江墨流最后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对她道:“主子回屋去了,咱们也进去吧。”
春卷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百里沉疴。
只见一身白衣劲装的他连一根发丝都未紊乱,昂首挺胸,英姿勃发地大步朝屋里走去。
百里沉疴进屋,先是取了脸盆架上的一方细棉纱布,然后坐在七屏围榻椅上,慢慢地擦拭着沉渊。
他垂下无光无波的黑眸,轻拈白纱,顺着沉渊的剑体,从剑柄向着剑锋,一遍又一遍地轻柔擦拭着。
平静,威严。
他拭剑时专注的神情,却是冷厉中,还透着别样的魅惑。
江墨流进来后,见他举止安泰地擦拭着沉渊,按照以往的经验,料定他此时心情不错,便主动跪地回禀道:“殿下!属下和春卷是来向您汇报今日之事的。”
“今日之事,不必汇报。”百里沉疴手中的动作不停,眼也没看江墨流等二人,嘴里却淡淡说道:“本王白日里亲自上了静心庵,全都看见了。”
江墨流和春卷二人并不意外。
毕竟他之前就放言,要亲自观察夜惊鸿一次。
那……观察的结论如何呢?
不知为何,这两人还挺好奇的呢。
于是,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炯炯看向百里沉疴。
百里沉疴又擦了一遍沉渊,似是心有所感,一抬头就看见这两傻货正双眼晶亮地看着自己。
他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棉纱布往地上一扔,漫不经心地下令道:“以后她若是想知道点关于苏雪云的事,你们都可以告诉她了。”
江墨流与春卷一听,脸上的大笑都快绷不住了。
他们赶紧告辞,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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