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棠越正好将早已准备好的巾帕递给迟晓央擦嘴擦手。

　　迟晓央慢吞吞地接过帕子，慢吞吞地擦着嘴，慢吞吞地擦了擦手，终于慢吞吞地开开口说：

　　“棠越，其实我此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棠越凤目闪过一丝暗光，毫不意外地低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迟晓央惊愕地盯着棠越，心想着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棠越都知道了？

　　棠越自嘲地笑了笑，温润的美目里溢出点点忧伤，“如果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主动来找我。”

　　迟晓央：“……”

　　棠越问：“说吧，何事？”

　　迟晓央突然间觉得十分为难，迟疑了半响才磨磨唧唧地说：“……嗯，就是，那个，我想……问你借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棠越看着迟晓央不说话，凤目像是蒙上一层阴翳，让人看不清楚个中情绪。

　　迟晓央以为棠越不愿意，连忙补充道：

　　“你放心，我用完后一定还你，而且我还会给你很高的酬——”

　　棠越忽然打断迟晓央，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只要你开口，命都可以给你，何况这些身外之物，说吧，是何物？”

　　迟晓央只觉得自己的心弦被棠越这句看似风轻云淡的话，挑的紧绷了起来。

　　她忽然很想收回自己的请求，觉得自己很无耻，无耻的利用棠越对自己的好感予取予求。

　　可是——

　　她是自私的。

　　贝齿一咬，迟晓央果断地吐出三个字。

　　“聚魂灯。”

　　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棠越忽然凝眉轻喝，“是谁？”

　　“少主，是我。”

　　一袭粉衣从门外翩然飘了进来。

　　云霓裳手中端着一个红木缠枝莲花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套天青色的茶具，从容镇定地端着托盘走到二人面前跪坐下来，这才抬头看向棠越，不慌不忙地说：

　　“云裳想着少主要招待贵客，便去沏了一壶茶送来，惊扰到少主和贵客还望见谅。”

　　虽是做着下人的活儿，然，云霓裳的谈吐和从容不迫的气质实非下人可比，颇有一家女主之风范。

　　迟晓央玩味地欣赏起来云霓裳。

　　这女子果然不简单，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云霓裳便从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人，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一步步接近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追寻想要追寻的人。

　　在某些方面，云霓裳和自己很像，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的人。

　　转念一想，棠越何尝又不是呢。

　　只是——

　　谁又是谁，那个对的人呢？

　　“有劳了，放下吧。”棠越淡淡地回了句，不过目光里透着的疏离感在示意云霓裳可以退下了。

　　然，云霓裳却像看不懂似的，跪坐在几桌旁，端起茶壶轻柔地晃动了几下匀茶，柔软的双手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摁着茶盖，摁着茶盖的手微微翘着兰花指，仿佛绕指肠似的勾得人视线随着她手中的动作都酥了酥。

　　迟晓央暗中感叹，云霓裳的手真是好看，不仅手好看，人也越发好看了。

　　云霓裳行云流水的斟下两杯茶，先端递给迟晓央，迟晓央笑眯眯地接过茶，浅呷一口后，回味无穷地闭上眼睛，赞道：

　　“云裳姑娘沏茶，果然芳香甘甜，沁人心脾。”

　　“迟……？”云霓裳看着迟晓央，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迟晓央道：“以后你就叫我西陵珏。”

　　云霓裳跪坐在原地，双手交叠至腰，微颔首，对着迟晓央端方行礼，“西陵姑娘谬赞了。”

　　迟晓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云霓裳的眼神越发的玩味。

　　“你在看什么？”

　　棠越见迟晓央一个劲地瞅着云霓裳看，那眼神，那表情简直像在给自己的儿子挑媳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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