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雪的秀眉紧紧的皱在了一块,不解的抬起眼眸,而后缓缓的问道:“末然,你可是知晓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关于龙玄夜在东陵皇城外所设下的村舍用来培养雇佣兵之事,你是否全都知晓?”
云初雪自然不愿意相信末然会和龙玄夜蛇鼠一窝犯下这样的事情,她也断定末然不可能为龙玄夜狡辩或袒护,所以才愿意站在了这个地方听末然诉说。
末然的神色有些难堪,毕竟这样的事情,由龙玄夜亲自解释才好,如今龙玄夜身受重伤,且是云初雪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犯下的,所以这一切,她不得不出面来解释了。
“当初龙玄夜神秘的消失了两年,你不知他的去向,我也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怀恨在心,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和魔尊之那一场战争开始的。当初魔尊将龙玄夜囚禁在了天尽头,而后又将他达成了重伤,最后是我救了他,才让他保住一条性命。而后足足两年的时间里,龙玄夜都在闭关养伤。”
末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话音里带着一丝的哽咽,龙玄夜如今虽然玄力大增,可当年留下的病痛还是时常发作。
听到这里,云初雪的头顶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脑子瞬间从模糊化为了清醒的状态。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她的耳边传来了轰鸣声,好像脑中的一切都被撕裂了一般。
这两年来,占据了她大部分记忆的一部分,那便是对于龙玄夜的仇恨,现如今,一切都变成了虚幻,末然告诉她,其实龙玄夜两年的消失是为了自己着想,她在一时间,如何能够接收这样的说法。
云初雪一个踉跄之后,浑身瘫软在了地上,眼中带着一丝的绝望,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末然继续说道:“龙玄夜之所以选择不告而别,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被魔尊大殿的人盯上了,他为了伪造你们并无过多联系的假象,所以选择了逃避。”
末然这说及此话的时候,时刻注意着云初雪面容之上的神情,生怕云初雪不愿意相信自己这样的解释。
云初雪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此刻蹲在了地上,也只能感受浑身的冰凉,因为在刚刚,她对于龙玄夜所做的一切,是不可原谅的。
“末然,我想去相信你,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还能原谅我自己吗……”
云初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句话刚刚说完,她便想起了在东陵皇城外的村舍。现在回想起当初的一切,确实是如此,龙玄夜上一次将她推开,也是因为和魔尊大殿的人交手。
可是关于段干宝之事,确确实实是自己亲眼所见的,除去她以外,就连东陵墨对于这件事情也有所了解,几乎已经坐实了龙玄夜的罪行。
“末然,你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培养自己的雇佣兵的?”
云初雪一双手猛然抓住了末然身上的衣襟,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末然的神色。
末然的面容之上浮现了一丝的动容,在提及此事的时候,她似乎觉得格外头疼,慢慢的垂下了自己的双眸,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不能说他是对的,可也不好断定他所做的,就是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毕竟都是那些孩子自己的选择。”
云初雪不解,继续紧张的额问道:“你说是谁的选择?”
云初雪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凝视着末然的神色,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刚的哭腔已经渐渐的消失。
“我曾经劝过玄夜,不要再从孩子里提炼雇佣兵,可他却说,这样只不过是给那些身处绝境的孩子多了一个选择罢了,我当初觉得他这句话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过错,可后来去了那个村舍,我才真正的明白了龙玄夜那句话的意思。”
末然忆起当日的场景,她前去那个村舍没有经过龙玄夜的同意,只是偷偷的潜入的那时候恰好收留了一个孤儿。
那个孩子无父无母,仅有一个哥哥似乎是被大户人家雇去当下人了,她望着那个孩子脏兮兮的双手,还有一双冷然的眼神,在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在面容上,浮现出了浓重的仇恨。
是龙玄夜的组织收留了这个孩子,而后提供了学习环境供这个小孩修习玄力,可是对于这个小孩来说,这样的努力似乎是远远不够的。
龙玄夜似乎是看出了这个小孩子身上的韧劲,所以给了他一个选择,可以快速的变强,减短自己的寿命,又或是这样做无用的努力。
龙玄夜没有做出任何诱导的行为,他只是告诉这个小孩,你有一条这样的退路可以选择。
在两年之后,这个小孩才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让自己快速的强大起来,有些人天生的使命便是复仇,在报仇的那一天,他的生命便迎来了终点,却也算的上是一种圆满,可有些人,穷其一生,就算活够了年头,却是一无所有的。
既然是那个小孩自己选择的人生,那龙玄夜便不负有责任,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选择罢了。
云初雪听着末然这个说法,似乎慢慢的知晓了一些道理,原来当初段干宝不愿意和他们说及暗夜帝国,也不想要离开那个地方,是因为他自己做出了选择,并非龙玄夜的逼迫。
在云初雪的想象中,龙玄夜以基础的生活条件收养了这些小孩,而后便逼着他们走上那一条路,可如今,事实似乎证明,是自己错了。
云初雪的眼眶慢慢的湿润,虽然对于一定要减短寿命这样偏激的做法她不予苟同,可是对于龙玄夜之前所有的误会,似乎都已经慢慢的解开了。
所以这两年来,自己对于龙玄夜所有的仇恨,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云初雪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越过了末然,径直的朝着龙玄夜的寝宫奔去。
因为曾经在那个地方呆过,所以云初雪很快便找到了雨灵安放龙玄夜的寝宫。
云初雪推门而入,此刻雨灵已经不在龙玄夜身旁,他躺在了那一张白色的大床之上,两只手安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如此安静而柔和的样子,在龙玄夜的面容上不曾有过。
云初雪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龙玄夜的身前,而后掀开了他的被褥,将刚刚自己捡起的那一把匕首抬了起来,,愤愤的骂道:“龙玄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云初雪此刻,不仅仅只有悔意,更多的,是对龙玄夜这种行为的恨意,他永远想着独自去承担所有的危险,这样的关怀,她不要也罢。
云初雪抬起了那把匕首,而后奋力向着龙玄夜插去,却未落在他的臂上,这一把还沾着鲜血的匕首,就这样立在了龙玄夜的身侧,距离他的手臂,仅仅只有一寸的距离罢了。
末然站在门口,看着房内的两人,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云初雪已经原谅了龙玄夜,可不知道以她的性格,是否能够越过这道坎。
毕竟今日她将龙玄夜伤的如此之重,虽然不危及性命,可龙玄夜这样的伤势,只怕要调养上一月的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
她没有选择走进这间寝宫,而是缓缓的退了下去,在心中祝愿,希望这两人一波三折的感情,今后可以走一段平坦路。
龙玄夜的口唇发白,看不见丝毫的血色,他的俊眉在这一刻,竟然微微的蹙着,似乎是感受到了伤口上的疼痛,而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云初雪跪坐在了他的身侧,一双泪眼早已模糊,她没有开口说话,心如死灰一般看着他的面容。
龙玄夜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没有想到,在睁开眼之后,竟然还能看到云初雪,他知晓,自己不会命丧于云初雪之手,可也没有想过,云初雪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原谅自己。
云初雪怔怔的看着龙玄夜的神情,那一刹那,还以为是自己哭花了眼,可在确认之后,云初雪才慢慢的缓了过来,将手放在了龙玄夜的臂上,紧张的哭泣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是我错了,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没有听你辩解就开始动手,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
在刚刚的那一场战斗中,龙玄夜始终只是在躲着她的招式,却没有任何发动攻击的意味,可当时云初雪正在气头上,所以根本不管不顾的就对着龙玄夜下起了狠手。
现在看着龙玄夜这一张苍白的面容,云初雪巴不得将自己这双手给废了,只要能够换得龙玄夜的安好便可。
龙玄夜摇了摇头:“对不起……是我……我不该隐瞒你的,虽然表面上是为了你好,可是这两年,我却一直在折磨你。”
龙玄夜昨日听末然几句劝之后,方才意识到了自己那种行为过于自私,他想要将一切的危险都留给自己,却没有考虑过,云初雪是否同意这样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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