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袖朝罗斌走过去，美眸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两盏茶，玉手缓缓抬起，只端起其中的一杯，走到院子树下的石桌旁，放到桌上，玉手交叠在身侧，蓝袖恭恭敬敬的朝妖月行了一个大礼：

　　“将军请喝茶，早膳马上做好。”

　　“嗯。”妖月点了点头，眼睛没从九凤的身上移开。

　　蓝袖担心的朝九凤看了一眼，转身领着罗斌走出院子。

　　九凤被妖月盯得心脏直跳，负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攥握，以玩笑的口吻率先打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寂静：

　　“一大清早，就被将军用如此‘热情’的目光注视，在下是该为这副皮囊感到骄傲呢，还是该友善的提醒将军一声，在下不巧也是女人身，不是男儿郎？”

　　妖月红唇微翘，随着蓝袖的离开，端着的大将军架子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笑着回答道：

　　“呵呵，一大清早就有精力开玩笑，看来左太医没有欺骗本王。看上去，除了脸色还有点难看之外，你的病情比在山上的时候好了许多。而且，今天穿的这件衣裳，不错。本王……”

　　稍停了一下，妖月改口道：

　　“我喜欢这个颜色。”

　　九凤低头看向身上，又看了看袖子。

　　她对衣服向来没什么注意，以前穿惯了绯红的颜色，是因为那个颜色最接近鲜血的颜色，就算受伤了，有绯红色遮掩，血的颜色也就不那么容易被暴露出来。

　　要不是妖月说，她只当今天的衣服是红色的。

　　但再一细看，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

　　但具体的是什么颜色，她还真不清楚。

　　妖月凝在九凤身上的目光变得微微恍惚，低声说道：

　　“这个颜色最接近夕阳西下时分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的颜色——茜色。蓝袖不仅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小嘴，还生了一双巧手，即会调香，还会染织颜色。这个颜色的布料我只见过一次，后来派人去寻找出处，却怎么都找不到是谁织出来的那批布。”

　　夕阳时分的颜色……

　　九凤听得心口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但她只能装作看不懂妖月眼中浮现的伤感，抬手示意妖月落座：

　　“坐。”

　　“……好。”妖月眉头轻皱了一下，没说什么，跟着九凤在树下的石凳落座。

　　坐下后，妖月不由自主的又观察起九凤的住处。

　　看到一旁的摇椅，妖月开口问道：

　　“你的？”

　　九凤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点头：

　　“嗯。”

　　妖月顺着摇椅摆放的方向，扭头望向对面。

　　冉冉上升的太阳，把温暖的光芒洒落在墙头。

　　“坐在摇椅上，能看到什么？”妖月微颤的声音轻问。

　　九凤抿了抿冰凉的唇瓣，心口涌起一股沉重的复杂，有些酸涩，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认命：

　　“将军……”

　　最习以为常的称呼，此刻听起来却分外刺耳。妖月心口直颤，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有给九凤把话说下去的机会，妖月心痛的说道：

　　“能看到太阳，对吧。”

　　欲言又止，九凤把未说完的话咽下。

　　过了一会儿，九凤无奈的叹息道：

　　“将军……”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再度打断九凤的话，妖月自问自答：“有人这么问过我。太阳是没什么好看的，可月亮就比太阳好看吗？我看过了，和记忆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九凤鼻腔猛地一酸，眼泪差点没忍住，满眼复杂的看向妖月。

　　妖月回头对上九凤的眼睛，微颤的唇瓣裂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哑的声音缓缓的又问：

　　“那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看的？”

　　九凤仿佛听到了自己心颤的声音，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是什么？”

　　妖月眸色一变，饱含温柔和怀念的低声轻语：

　　“我妹妹，我妹妹看我的眼神最好看。”

　　“……”喉咙一紧，九凤几乎都快要把持不住理智喊出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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