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轻轻点头：

　　“以前，不愿意和那些人扯上关系，是担心，他们会阻挡我的大业。现在，我和妖月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就算我不做些什么，悬在我头上的那把刀，也会随时落下。谁都无法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还能不能活着见到升起的太阳。我已经忍耐了十年，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

　　稍顿，九凤平静的看向楚陌：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秘密联系着一些人。以前，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我大概能猜得出来，那些人是谁。”

　　楚陌痛心的说道：

　　“是！当年，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事后，过了几年，有人开始寻找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的下落，我也是无意得知，那些人还活着。但，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公主你的下落。所以，目前为止，他们尚且不知公主你还活着。所以，这些年，为了不拖累将军府，我和那些人一直维持在适当的距离。”

　　九凤眼中划过一丝冰冷：“那就从现在开始联系。但是，你不要出面，也不能让夏山出面。你尽快挑选一个稳妥的人，出面联系那些旧部。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见他们的。”

　　“是！”

　　九凤低头，望向手掌。

　　她的手纹脉络乱而杂，正如她即将要走的路，没有定数，看不清楚未来。

　　“楚陌。”

　　“嗯？”

　　九凤睫毛轻眨，幽幽的声音从她唇瓣飘出：

　　“棋子，一旦开始启动，这局棋盘上的人，都将无法善终。”

　　“是。”楚陌目光如炬，坚定的回答。

　　“但该做的事情，在死前没有做到。死后，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永远不会甘心。”

　　“是……”楚陌复杂的沉声。

　　九凤一点点合拢手指，五指握拳：

　　“从小母后就教导我，做人要真诚守信，可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我的身体里流淌的是川渝的血。我川渝子民信奉的是有债必偿，有恩必还！只有这个债我讨回来了，那些在天上看着我的亡灵，才够怨气散去，登入极乐世界。”

　　清冷的月色，映红了九凤的双眸：

　　“告诉他们，我——川渝王的第二个女儿，川渝国新的主人，云微，回来了！”

　　楚陌激动的血脉沸腾，单膝跪地，高喊道：

　　“川渝国前军机大臣余锡山之子余楚迟来归队！拜见云微殿下！”

　　余楚……

　　随着这个名字，从楚陌嘴中说出，尘封了十二年的记忆，就像蒙尘的锦盒，突然被打开。

　　那时的人，那时说过的话，像闪电一样，迅速浮现在九凤的脑海。

　　那天，窗外下着漂泊大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纯白当中。

　　她提着木剑，下早课回来。

　　父皇站在窗前，和蔼的笑着，朝她招手：

　　“皇儿，过来。见见你未来的贴身侍从。这个孩子，叫余楚，是余锡山的小儿子，正好比你大五岁。等他拜师学成归来，你的影卫队就能凑齐了。二十八个人，刚刚好。”

　　寒风夹着雪花，吹起立于窗旁的小少年的头发。

　　细眉白肤，稚嫩羞涩的笑容，他仰起头，灿烂地对她咧嘴一笑，清脆的声音就像山谷的鸟儿一样好听：

　　“我叫余楚。以后，就是殿下的贴身侍从了。”

　　“放肆！还不快向公主殿下磕头行礼！”身材魁梧的余锡山，大手掐住小儿子的细脖子，粗鲁的往下按，一点都不心疼，他的粗手笨脚，是否会伤到这个精雕玉琢的十岁小少年。

　　余锡山的样貌，九凤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依稀记得。当时，那个小少年被余锡山一脚踢中腿弯，跪趴下之后，脸上灿烂的笑脸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九凤实难把记忆中那张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小脸，和眼前这张面孔重叠在一起。

　　“欢迎归队。”

　　唇角微扬，九凤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掺杂着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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