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院落之中,不远处的房门上点着两盏灯笼,程慕歌与沈寒兮落座于石椅之上,石桌上放着几碟小菜,几坛美酒。
程慕歌拎起一坛酒为沈寒兮斟满酒杯,随后自己倒了一杯端起,“寒兮这一杯我敬你,多谢你为荣叔和杜大哥看病。”
沈寒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我喝了,但是慕歌我做为医者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你来感谢,这杯酒喝下,此事就此不要再提。”
沈寒兮不愿程慕歌一直因为这事感激他,他虽然确实是为了程慕歌才答应为荣孤看病,但是这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从程慕歌那里得到什么,只是不希望程慕歌因此心中不快。
程慕歌是个极其重情之人,要是他不为荣孤看病,程慕歌会一辈子都觉得亏欠荣孤。他这样也是为了能让程慕歌好受些。
程慕歌微微一笑,“好,以后不会再提。”不过沈寒兮这份情她会记着的。
片刻后,程慕歌还是提起了纳兰仪,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京中已经完全安定下来了吗?纳兰仪就算被抓也不会就此束手就擒的吧。”程慕歌早就尝试过纳兰仪手下那群人的武力,不得不说上次要不是她运气好,就真的要被纳兰仪得逞了。
自从得知慕容初死在纳兰仪手上,沈寒兮就明白程慕歌绝对会与纳兰仪不死不休,程慕歌与慕容初的那份亲近让他看了也很是嫉妒不已。所以慕容初的离世会让程慕歌备受打击,而程慕歌的亲事未尝不是因为慕容初的死才会就此定下。
“所有纳兰仪的余党都以被捕,一开始被纳兰仪护送出府的纳兰燕婉也已经抓捕归案,与纳兰仪一道关在天牢。”沈寒兮淡淡地说道,期间的危险,沈寒兮只字不提。
程慕歌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滑落。程慕歌低下头,眼中的悲哀未曾让沈寒兮看到。就算抓到了纳兰仪又能如何,她的父亲,祖母和慕容初都已经回不来了。要是可以,她宁愿一家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永不踏入朝堂。
权利,金钱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家人平安喜乐才是她这一辈子的期盼。纳兰仪的死也无法让这一切从来,有的只是恨与伤。
程慕歌闭上眼,将泪水压了回去,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无悲无喜。
程慕歌起身,对着月光洒下一杯清酒,阿初,爹爹,祖母,你们等着很快纳兰仪就要下去陪你们了。
沈寒兮随之起身在程慕歌身旁站定,清酒迎着月光沁入青砖之中,“慕容兄在九泉之下见到纳兰仪便可安心了。”
当初沈寒兮与慕容初得知程慕歌落崖,沈寒兮凭借着一股信念一路寻来,而慕容初一时冲动为此丧命。两人不同的抉择却都是因程慕歌而起。
沈寒兮也曾想,要是他最终也未能找到程慕歌,他会怎么做。最后他发现自己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先见到纳兰仪下地狱,否则根本心里难安。沈寒兮顿时就明白,慕容初是喜欢程慕歌的,但是这份感情却永远也不可能被程慕歌知晓了。
“恩。”程慕歌沉默了片刻,“如今叛军的事情已了,陛下可曾说什么时候回京?”
纳兰仪被抓也无法安程慕歌的心,只有亲眼见到纳兰仪的死,她才会真的安心。
程慕歌清楚只要等京中的骚乱完全平息,纳兰仪的死期也就到了,而她要是还继续呆在北疆,就无法亲眼看到纳兰仪的死了。程慕歌有些不甘心,就算无法亲手结束纳兰仪的性命,她也要亲眼见证。
“一半的朝臣投靠纳兰仪,现在京中还很是慌乱,师兄的意思是等安定下来我们陪同初雪一起回去。”萧慎此举是为了保护萧初雪。
只要是朝中的老臣都清楚萧慎唯一会关怀的皇家之人就是萧初雪,对萧慎来说萧初雪就是他的软肋,擒住了萧初雪,就等于拿捏住了萧慎。
否则当初哥舒济也不会安然从京城回到北疆,当然其中也是萧慎有意让萧初雪躲开京中的骚动,有杜衡和程慕歌守着萧初雪,相信萧初雪在北疆绝不会出事。当然其中也包含这他对程慕歌的担忧,不然也不会一口就答应杜衡陪同。
程慕歌差点将酒杯捏碎,她恨不得立刻回京,可是现在还不能违背皇令,她需要萧慎为程家翻案。
“你来时京中乱成什么样子?”程慕歌想判断一下自己多久能够回京。
沈寒兮沉思了下,“毕竟缺少了一半的官员,朝堂之中差点一度无法运行。不过我来时已经大致稳定下来,正在寻找人才顶替那些官位。”
程慕歌想了想,要是朝中真的还乱得不行,沈寒兮也不会就此来北疆的,想来她也不需要等多久,就希望惩处纳兰仪一事能够拖到她回去。
“北疆也有不少人才,有机会可以为他们引荐一番。”跟随纳兰仪的人大部分都是武将,不过暂时有傅明德将军与顾承宗父子在,武将这里倒不是需要立刻填补。不过北疆的将士跟随程慕歌这么多年,她自然要为他们谋个前程,更何况北疆也是有文官的。
沈寒兮笑着点了点头,“若是真的是人才,只要人品没有多大问题,师兄肯定乐于提拔。”
“对了,你可还记得钱公子,就是那位说书人?”提到人才,沈寒兮就想到了钱公子。
程慕歌颔首,“自然记得,我离京前特地让顾伯父转告你,必要时可以让他帮忙。”
“最后他确实是帮了大忙,之后我与他好好聊了一番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才就举荐了一下,没有意外,等我们回京时,他应该就已经进入朝堂了。”沈寒兮微微一笑。
程慕歌心生感慨,钱家一家都是大义之人,结果被纳兰仪害得家破人亡,程慕歌一直觉得对不起钱家,现在钱公子能够入朝为官圆了多年的梦,也算是为钱家光宗耀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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