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神卿对惠妃的感情非常深厚,他可以看着她嫁给我,无论她跟谁在一起,只要她快乐。却唯独不可能看着她死去!”
“我时常在想你曾经提过的疑问。我们是孪生子,小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微妙的心灵感应,不过在他继任大神官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
莫华缓缓的抬头,望着头顶那深蓝色的夜幕,月朗星稀,可是,神星宫所在的那片天空中,星光依旧灿烂。
“我一直觉得,人在小时候,心性纯净没有杂质,随着年龄的增长,见闻多了,阅历多了,难免有所改变。可是,惠妃的死,让我对他起了疑心。人心若是变了,又何况亲情?何况生帝王之家,同胞手足也有相残之时。”
他神色有些暗淡,“林尚书,是我在宫外留下的后手,他辞官回乡的原因,惠妃之死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奉命行事。我只盼着,一切,都是我在多疑……”
叶琼姜呆呆的望着莫华,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吗?
她所遇到的这些男人,果然一个比一个精明,这些男人间汹潮暗涌的斗争,是她难以涉足的世界。
叶琼姜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急声道:“整个皇宫都在大神官的监察之内,你这样把内心的怀疑说出来,难道便不怕他知道么?”
“就是要让他知道。”
莫华微微一笑,刀雕般的完美五官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就当是对他的最后考验吧。我并不喜欢阴谋,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背叛了大夏,那么,我愿意对他亮明我的底牌,与他倾力一战。”
“你便没有想过输的可能吗?”叶琼姜听出来了,莫华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相信大神官的,他心里虽然对大神官有了怀疑,可还是愿意相信着他。
“输了也没什么。”
莫华忽然伸手指向远方,半隐在黑夜中的皇宫,甚至皇宫外的皇城,乃至整个天下,都在他这一指之中,仿佛被他摄取在了胸怀之间。
“我在位十年,往东曾马踏边疆,向西则吞并强辛,励精图治,虽然不敢说是将大夏带入了最强的巅峰,可却国力鼎盛,繁荣安定。
这十年,对我来说,我经历了人生中所有的辉煌时刻,也找到了最想爱的女人。就算输了,我这一生,也没有任何遗憾。
别人或许视皇权为珍宝,我却可以弃之如敝帚!”
有夜风吹起他的长衫,愈发显得潇洒如鸿雁无痕。
叶琼姜望着他,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滋味,老天何幸,竟叫她遇上这样优秀的男子?
只是,这一次,输了的下场,很可能是一死。
或许,她还有唯一一个证据,用来证明大神官确实已经背叛了,只有事实才能做出最有力的提醒。
叶琼姜深吸了口气,“莫华,我怀孕了。”
莫华听得一怔,回过头去看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真的?”
叶琼姜点头,却道:“未必是你的。”
“什么?”
莫华一脸疑惑,紧跟着恍然般明了,那英俊的脸庞上变掠过一丝阴霾,愤怒被他努力的控制住,双肩却微微颤抖,却猛然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
他温暖的怀抱,带着深深的痛惜与悔恨,耳边只听他低低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泪水狂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再一次得到了救赎,叶琼姜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
已经不必再说什么,从她说出那句“未必是你的”,莫华就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只觉得觉得心如刀绞,到底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让她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就这样紧紧的拥着她娇小的身子,再多的安慰也抚不平女子内心的伤痛吧。
此刻莫华觉得,血管里奔流的不是鲜血,而是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愤怒,这种愤怒,只能用顾容止的鲜血洗刷,只能用那个男人的性命才能平复。
什么计划,什么谋略,统统不要了,他的心脏缩紧,只想立刻将顾容止除去!
不过他强行暂时压下,不肯在女子面前露出半点异样,免得她担心,“很晚了,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莫华搂着她的腰,想要从屋顶跃下,却被叶琼姜拉住。
“莫华!我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就算杀尽天下所有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抬起手,用手背抹去面颊上的泪水,虽然男人将心中的怒火隐藏的足够深刻,可是,她并非小孩子,就算他什么都没说,他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怒意,沉静幽深的气息,也依然让她感受到了他的内心狂澜。
“如果是在从前,你去杀他,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是!如今大神官早已背叛了你,他是绝对不会让你杀掉顾容止的!你去了,就是送死!”
莫华回头,深深的凝望着叶琼姜。
“我不知道林尚书这个你预留的后手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只是想着,就算,就算失去了一切,我也还是想你活着,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我也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那站在月光之下,面目因为逆光而有些模糊不清的女子,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坚韧。让他满腔的愤怒转变为了深重的懊悔与疼惜。
“莫华,所以,请你继续执行你既定的计划吧。不要因为我,而动摇了你的决心。”
叶琼姜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缓缓垂下眼帘,苍白如风中白花,“这个孩子……我想,还是——打掉吧。”
既然无法断定是谁的,那就打掉吧。
把所有不好的结果,都扼杀掉……
她会陪着这个小生命,一同逝去。
她从来都是一颗棋子,若想要跳出棋秤的方寸,只有死亡一条道路。
无论莫华最后是否重掌皇权,她都没有办法再懒在他的身边。
他应该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而不是自己这种残花败柳。
死志,坚决。
“不要打掉,生下来吧。”
叶琼姜抬眸,撞见男子深邃明亮的眼睛,仿佛蕴着整个星河,“未必是你的。”
“无论是谁的,他都是你的孩子。只要是你的,便也是我的。”
清冷的夜风温柔的拂过脸庞,带走两颗晶莹的泪滴,悄然滚落。
广安殿。
梁国公主白玓儿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望着坐在面前的顾容止。
顾容止一语不发,默默看了她半晌,那绝色的容颜在他眼中如同无物,惹不起半点波澜。
白玓儿缓缓低头,语气却异常坚决的道:“如果您不答应,玓儿宁愿一死。”
顾容止皱眉,“做太子妃不好么?数年之后,太子便会继位,你便是皇后,母仪天下。”
白玓儿抬起臻首,咬了咬下唇,珠辉玉貌上写着满满的野心,“不好。”
顾容止无奈摇头,“我的年纪,足够做你的父亲。”
“玓儿从未正眼瞧上过任何男子,可一旦玓儿动了真心,便绝不会再移情别恋!玓儿的容貌,难道不比琼妃好看百倍吗?”
顾容止认真的看着白玓儿,若有所思。
白玓儿缓缓的攀住他的腿,从脚踝缓缓的向上摸去。她细嫩的掌心时轻时重的贴着他,清纯如雪莲般圣洁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浑然天成的魅惑。
柔软的身体也随着双手的上移而一寸一寸的蹭了上去,蹭到他的怀中,吐气如兰的道:“你难道不觉得,我比她‘更好’么?”
淡粉色的樱唇像抹了一层薄薄的蜜,还未凑近,便能闻到那醉人的甜香。
白玓儿见顾容止没有露出愠色,便愈发大胆起来,两条雪藕般的手臂缠到他的颈后,妙目轻阖,蜜唇边吻了上去。
她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在梁国之时,深受梁王宠爱,令她任性妄为,无法无天,在自己的公主府中常常宴请一些俊俏的男子一同玩乐,府中更是圈养了几名面首。梁国那些自认风雅之士,私下里交流之时,也都喜欢自我标榜曾为公主的入幕之宾。
这次和亲,梁王并非真的怕到要现出女儿的程度,只是白玓儿已经对本国男子失去了兴趣,只有大夏那位强大君主才能让她重新燃烧器热情。
得知父王兵败,白玓儿亲自请命去大夏和亲,为父王分忧,为梁国分忧!
她坚信自己绝对可以虏获那位君主的身心。
虽然到了大夏之后,忽然发现这个国家正发生了超乎想象的变化,可是眼前这位篡得皇权的男皇后,要比那位未曾蒙面的君王更能激起她的征服欲望。
越是困难重重的挑战,越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她太清楚,没人能拒绝她的美貌。
十分把握的蜜吻出人意料的落在空处,白玓儿惊讶的张开眼睛,眼前的男子头颅微偏,刚好躲开她的嘴唇。
两人的脸孔明明离得这样近,却有一道细缝隔在中间。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耳垂上,淡淡的呼吸略略撩起她耳边的碎发,“你觉得能比得上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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