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止疑惑的皱起眉头,“冬日翻修?“
向来翻修建筑什么的,一般都会选在春夏之交,进入冬季之后,基本都会停工。因为冬日阴冷湿寒,实在不利于大兴土木。
这样的常识,莫华不会不懂,为何还会选择在冬日翻修太庙?
“嗯,虽然以前也有朝臣建议在春日动工,可是莫华的旨意下得坚决。而且,据说,这是大夏从建国伊始便延续下来的习惯。“
“好吧,既然是惯例,我们继续便是。”压下心头疑问,顾容止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太庙在什么地方?”
供奉历代皇帝灵位的太庙,原本应该是在皇宫之中,强辛的太庙就是如此。可是以他对这皇宫的熟悉程度,竟然没有发现太庙的踪影。
原本他也不曾在意,也许大夏跟强辛的风俗不太一样。可是,如今蒋重提起,他才蓦然惊觉,这里面恐怕有些蹊跷。
“凌香山。”
蒋重给出了一个让顾容止完全没有料到的答案。
竟然是在凌香山?
蒋重道:“凌香山是举行酬天祭祀之地,是一处由大夏祖先选定的福祉,所以太庙也建在那里。”
顾容止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眸光却深深敛起,“这是第一件事,不知蒋老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蒋重忽然哈哈一笑,“第二件事就是老臣的一点私心了。”
“哦?”低头端起桌面上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蒋重故意卖个关子,轻轻拊掌道:“进来吧。”
顾容止双眸眯起。
殿门再开,一个华服少女从殿外姗姗而入。
湖水般的蓝色裙摆,一条绣着鱼游莲叶的特宽边腰带,将本就纤细的腰身更加束得不盈一握,随着她前进的步伐摇曳生姿。
浅色的轻纱笼住露出的香肩,晶莹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深深的垂着头,只能看到她黑漆漆的头顶,堆鸦般的云髻上簪着一支流苏金钗,因她垂着头,长长的流苏正垂在她耳边,衬得她白嫩嫩的耳尖上透着一抹娇羞的红润。
她走到近前一丈左右,才飘然下摆,宛若一朵流云从天空流泻而下,犹如同新雨初晴后那从荷叶上滴落的一滴雨珠,更像是枝头随风而落的娇嫩花瓣。
“蒋棠拜见大人。”
音色略低,却胜在清澈纯净,不半点杂音,虽然不似黄鹂清脆,听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顾容止目光一转,落在蒋重身上。蒋重正捻着胡须而笑,“这是老臣的孙女蒋棠,一直养在府中,因公务繁忙,平时也没什么精力好好教养。思来想去,老臣觉得,还是将她托付于你才好。来来来,快抬起头来让公子看看,以后,你在这宫中可要好生侍奉。”
“是,爷爷。”
少女低低的应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顾容止眯起的眼睛倏然张开了一点。
精致的妆容,谨慎又驯服的神情,虽然不是令人惊艳的面容,可这样一脸驯服的样子,便让任何看到她的男子,都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狠狠蹂躏的冲动。
蒋重仔细观察着顾容止的表情,呵呵一笑,“可还入眼?”
顾容止又慢慢眯起眼眸,仿若刚才那一个瞬间的细微变化不存在一样,“嗯,蒋老放心,我自然会善待于她。”
“如此,老臣便放心了。”蒋重满意的点头,站起身来。“两件事情都说完了,老臣告退。”
说着告退,可却没有任何恭敬的意思,甚至不等顾容止表态,他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顾容止没有起身,只是淡淡望了一眼蒋重的背影,轻轻将手中茶碗放在桌角。
细瓷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碰触之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形成一丝回响。
阶下跪着的少女猛然将头仰得更高,直视着顾容止的双眸里带上一股决然。
“我本不是蒋重的孙女,我也不叫蒋棠!我是海棠,青岚殿的海棠。”
决然里带着坦然赴死的悲壮,与那一丝回响形成共鸣,整个大殿里,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宛若倾世绝响!
我是海棠,青岚殿的海棠!
顾容止歪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扯出一丝无谓的讥笑,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来,“与我何干?”
“你……”这样决然的话,甚至已经做好的赴死的准备,却换来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四个字,简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与我何干。”顾容止眼都不抬,淡然的神情显示出他完全没有丝毫兴趣。
他站起身来,已经走下台阶,似乎想要离开。
海棠急了,猛然扑出去,抱住他的双腿,“你不要走!听我说,蒋重派了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让我取悦你,得到你的信任,就算你不信任我,我也可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掌握各种情报和信息,方便蒋重控制你!”
顾容止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少女急切的面容,他眼眸里有一刻的认真让海棠心生希冀,耳畔却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与我何干?”
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这四个字击垮,海棠跌坐在地,看着他即将走出殿外的身影,聚起最后一丝力气哭喊道:“如果你是想要我的身体,我会竭尽所能的侍奉你!我更愿反过去帮你探听蒋重的一举一动!只求你,只求你将娴华庭的兰妃放出来!只求你放了兰妃娘娘!”
顾容止离开的背影忽然停住,慢慢回身,盯着海棠脸上那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的脸蛋,两行清泪花了精致的妆容,却有着最原始的诱惑。
“海棠,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蒋重的意图?无论你是否想做他的眼线,还是想要反过来依附于我,都由着你。”
他淡淡的看了海棠一眼,又缓缓摇头,“你的身体我不稀罕。”
眼泪缓缓流下,这个男人的态度,冷漠得令人无法接近,无所谓到令人畏惧,海棠哽咽道:“我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个下人,实在入不得眼,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好,只求你放了兰妃,哪怕用我的命去抵……”
顾容止眸光一闪,仿佛一瞬间被人施了定身法,呆呆的望着海棠,“你说什么?”
海棠一怔,“求你放了兰妃……”
“不是这句。”
男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可怕起来,那眼眸里的光芒幽深如海,海棠有些怯怯,“我,我只是个下人……”
顾容止忽然弯腰,一把将海棠抱了起来,海棠一惊,想要挣扎,却又在瞬间认命的安静下来,只因男人正俯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就用你的身体来换吧。”
窝在他的怀中,海棠闭着眼睛,泪水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紧闭的眼中流出来。
明明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依旧有着难以忍耐的不甘。
勤政殿侧,便是暖轩。
顾容止一路抱着她,直接走到暖轩。
进了屋便将她甩在床铺上。
海棠蜷缩着身体,即使床铺上铺着柔软厚实的被褥,可这一甩到底不轻,有疼痛,也有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畏惧。
她拼命的蜷缩起来,等了半晌,却连一丝体温都没有感受到,忍不住睁开眼睛,才发现,顾容止并不在床边,反而站在门口,隔着门缝向外窥视。
“你……”海棠有些诧异。
顾容止回眸,语气却分外冰冷,“这一路上,所有人都看到我抱着你进来了。现在,你还不快叫?”
海棠听得怔住,又恍然般的双颊飞红如血,难以启齿的低下头。
“不是想反过来成为我的眼线吗?”
顾容止冷笑一声,走到床前,纤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痛得她脸色发白,“是你自己叫,还是我亲自让你叫?”
周家经营多年,在城东有一座占地极大的院子,高高的围墙却遮挡不住里面传出的草药香气,大门口两尊石狮子尽显霸气,门前的大街上停了许多辆豪华的马车,门庭若市,来往求购珍贵草药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有一个小小的跨院却异常宁静。
更有一阵阵浓郁的药香从室内散出。
“这是祖传的药茶,放入了许多珍贵的草药熬制而成,有补气健脾、生津润燥的效用,姑娘觉得如何?”周少含笑,带着些许自豪的向纺春介绍。
“好茶。”纺春轻抿了一口,便毫不留恋的将雨后青瓷的茶碗放在桌上,“这茶我也喝过了,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消息,周公子探查的怎么样了?”
“不敢当姑娘的称呼,还是叫我乙生吧。”
周乙生看着桌上被放下的茶碗,纺春对这茶的态度不以为然,让他有点不太高兴,可是转念一想,这位姑娘可是来自皇宫,看不上祖传的药茶,反而更加说明其在宫里的身份地位相当尊贵,态度不由更谦卑起来,“暂时还没打探到那两个人逃到什么地方的消息,不过……既然这两人是朝廷钦犯,我们是否应该去丘珑府通报一声,以便……”
“不行!”纺春截口打断,“这两个人,身份特殊,皇后特地命我出宫,就是为了让我亲自捉拿他们。这是密令,不可惊动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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