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鹿之礼结束,终于开始了重头戏。
莫华笑着问蒋重,“老将军,今次竞逐战神榜的,都有哪些人啊?”
“有唐远将军,关明中校尉,廖空校尉,张一乾副尉,其余还有四人,都是各位大人的公子,”蒋重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莫华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一眼顾瑀,只见那一张小脸紧紧的绷着,不由露出笑容,“也好,虽然太子年幼了一些,不过适当历练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围场之内,有猛兽七只,三头黑熊,四只老虎,其余都是些体型较小、杀伤力较弱的动物,臣会派出一队骑兵跟着太子,只要保护得当,太子殿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蒋重建议道。
顾瑀忽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多谢蒋老将军,顾瑀身为太子,代表的便是我父之誉,若是参加个秋猎还要享受特权,岂不让人笑我父无能?”
莫华眉峰微皱,开口闭口“我父,我父”的,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啊。
大神官已微笑开口道:“太子殿下志气可嘉,陛下不如就依太子所言吧。”
莫华眸光在大神官的面具上一转,点头道:“好吧,就依太子所言,希望你收获丰富,不负乃父之誉。”
顾瑀听他如此一说,哽了一下,忽然轻声道:“儿臣先行下去准备了。”
莫华看着他下去的身影,不由轻轻摇头。这孩子的心智,又成熟了一些,已经开始知道示弱和妥协了。
这一句“儿臣”,倒是让他无话可说。
他不奢求太多,只求日后他的孩子,能有顾瑀一半的聪明才智便好了。
余光微微扫过坐在身侧的叶琼姜,她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下去准备的顾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莫华暗暗叹息,内心郁郁:顾容止,朕竟是有些羡慕你呢。
袍袖被轻轻拉住,兰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上,今次竞逐战神榜的人好像少了一些呢。”
兰妃虽然经历了“小产”,但修养一个月后,如今身体似乎已经恢复,面色红润光泽,微微圆润起来的身材,并不臃肿,相对于之前的清瘦,现在这样丰腴反而有种不一样的风情和味道。
她拉着莫华的衣袖,仰起的脸庞是温婉驯服的风致,“皇上一会也要去射猎一些,留下我们姐妹也是无聊的紧,臣妾想着,既然这次争夺战神榜的人比较少,不如让臣妾和琼妃妹妹也来凑个趣吧。”
兰妃是蒋重的孙女,骑马射箭什么的虽然不熟练,但也绝非不会。
她微笑着看向叶琼姜,“妹妹可敢下场?咱们只在密林边缘捕些野兔可好?”
叶琼姜正在为顾瑀的下场而担忧着,恨不能跟下去,跟他一起去,兰妃的提议简直是雪中送炭,“好呀!”她甚至已经急的站了起来。
她这样一站起来,实在太过出挑,惹得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叶琼姜有些赧甚的缓缓坐下,咳了一声道:“那个……臣妾觉得兰妃姐姐的提议很好。”
莫华看了她两眼,暗自一笑,道:“好吧,你们两个都随朕下场吧。”
在蒋重和唐远的陪同下,莫华带着兰妃和琼妃下了观礼台,下面早有士兵牵过御马,莫华翻身上马,拿起马鞍桥上挂着的一副弓箭,在手中轻微掂量一番,吩咐道:“给兰妃和琼妃两位娘娘找两匹温良的马匹过来,再各派一个骑兵小队跟着。”
他吩咐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脚蹬一嗑,胯下训练有素的战马便优雅的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前方竞逐战神榜的将士已经各自整装完毕,骑着战马,分成九拨列着队伍等着皇上过去训话。
两位娘娘这边,自然也有人来安排,牵过两匹性情温顺的良驹,将上马凳搬过来,供两位娘娘上马。
兰妃缓缓踩着上马凳,由海棠扶着小心翼翼的坐到马背上,她坐稳之后,便向琼妃那边看去。
只见琼妃似乎跟牵马过去的士兵说了什么,那士兵一脸错愕,回头请示了一下蒋重,便将那马匹拉走,又换了一匹过来。
这一匹战马比之刚才的那匹要高大不少,全身乌黑没有一丝杂毛,脖子上的长鬃随着步伐一抖一抖的分外威武,健壮的四肢,每一块肌肉都凸显出健美的力量,虽然停在琼妃的面前,却依旧桀骜的打了个不友好的鼻响。
叶琼浆认真的看了一下这匹骏马,并没有任何害怕,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马脖子,用力揉了一把它脖子上长长的鬃毛。她是将军之女,自幼便会骑马,自然知道这是跟马儿培养感情的不二招数。虽然后来进了辛宿,可是死士训练是非常严苛的,骑马射箭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乌黑的战马开始还有些瞧不起她,不过被她这样一拍一揉,娴熟的动作和习武者的气息一浸染,便安静驯服了起来。
叶琼姜微微一笑,也不用上马凳,左手揪紧缰绳,轻身一纵,便动干净利落的坐在马上,动作相当敏捷漂亮,虽然一身宫装,却依旧英姿飒爽。
引得不少士兵鼓掌叫好。
兰妃看得双眸微眯。
莫华的眼中亮起一抹精芒,暗中点头,不愧是将军之女,这样的风姿,是他所有妃子都不能企及的。
他没有停留,纵马上前,停在九队人马面前,逐一扫过去。
唐远,关明中,廖空,张一乾等四人自然都是他新近提拔上来的少壮派,看着他们虽然年轻,但骑在马上却精神抖擞的样子,看着就相当富有朝气。
年纪幼小的太子顾瑀在队伍正中,小小的身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反而显得更加幼小。由于他是跟着大神官来的,所以身边并没有带家人,其身后只有蒋重安排过去的四位骑兵。
这还是蒋重苦劝的结果,按照顾瑀的意思,他一个人都不想带,只想单枪匹马的杀进密林。
顾瑀看到莫华的眼神望过来,便微微侧目,不愿与他对视,唐远看在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
莫华停在九队人马面前,高声道:“我大夏以武立国,武力强盛乃国之根本,望诸卿能够时刻铭记。”
“是!”
莫华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做无谓的训话,只是一抬手,将长弓举起,朝天一挥,“秋猎,出发!”
天子号令下达,莫华一马当先,九队人马紧随其后。
叶琼姜一见顾瑀的队伍已经奔出去了,也顾不上其他,一抖缰绳,催马前行。
“琼妃娘娘,,!”身后被派来保护的骑兵还没等上马,便见琼妃已经冲了出去,连忙纷纷上马,在后面疯狂追赶。内心简直郁闷到死,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娘娘竟然比他们这些行伍出身的军人更加勇猛。
秋猎围拢的场子非常大,竞逐战神榜的九队人马一冲进密林,便各自分开,如同海洋里翻起的浪花,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兰妃看了一眼叶琼姜那飞驰而去的背影,并不着急。狩猎什么的绝对不是她今天的重点,拖着琼妃一起下场,不过是个方便行事的由头罢了。
她转头看了看站在马下的海棠,俯身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么?”
海棠走上前几步,凑近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将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
其实这围出的猎场里,对动物的数量和种类都进行了严格的控制,但这密林地广人稀,若是那个随身保护的人里故意引个歪路,遇到一些凶猛野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谓狩猎,总要伴随着危险,便算保护得再周密,也难保不会出现一些意外事故。
琼妃么……就算对付得了猛兽的袭击,也可能丧命在流矢之下。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么?
兰妃眼帘微垂,桃红色胭脂染得精致的唇角掀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再一抬眼,唇角的冷酷已化作神采飞扬,“我们也出发吧。”
“是。”
兰妃并没有纵马疾驰,由骑兵牵着缰绳在前面引路,一队人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远远的看去,一副游园观花的架势。
轻轻抚摸了一下马鞍桥上挂着的弓箭,兰妃心中悠悠而笑。
这才是属于她的“狩猎”。
叶琼姜虽然冲得很快,几乎是紧追在顾瑀身后,可还是跟丢了。
密林里视野有限,而且在开始的距离里冲进来的人比较多,又全部在各自散开,周围全是密集的马蹄声,笃笃笃的,根本没办法追踪到太子的队伍到底去了哪里。
叶琼姜勒马停下,犹豫着不知该向那边追去。
“娘娘,娘娘,您倒是奴婢呀!”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纺春急切的呼唤声传来。
叶琼姜回头看了一眼,不会骑马的纺春正被一个骑兵带着,两人共乘,飞快的接近自己。那骑兵身材高大,纺春被他放到马前怀中,更是显得娇小之极,这种马上所带来的强烈颠簸感,让纺春害怕的死死抓住带着自己的骑兵,脸色苍白。
跟着琼妃的这个小队,由陈副尉带队,一共八人,算上琼妃和纺春,正好十人。
到了近前,纺春惊魂未定的望着英姿飒爽的琼妃娘娘,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娘娘你可真厉害啊,竟然这么会骑马,奴婢可是一点都不会,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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