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倚手上一顿,继而又开始手上的动作。
“落霞刚刚过来,说太后来问公主身子如何了。”她一边喂李黛黛吃着药,一边用帕子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药渍:“奴婢跟她说了会儿话,就耽搁了。”
“恩,倒是希望你别回来呢。”李黛黛拧着眉,一张小脸皱的跟包子似的:“你一回来,我就得吃药了。”
“生病了就得吃药。”绿倚正色:“公主怕吃药,下次行事就不可再鲁莽了。这天下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骨来的更重要。”
“也不知道这药这么苦啊!”李黛黛苦着脸:“若是知道,我肯定就不跳湖救人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
好不容易吃了大半碗,任凭绿倚再劝,李黛黛也是一口都不肯吃了。
“那公主早点休息。”她将枕头拿来,扶着李黛黛躺下,又掖了被角:“奴婢先下去了。”
“恩。”李黛黛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你也早点去睡吧。”
“好!”
一夜无梦。
也不知道是冻的太狠了,还是因为耽搁了病情,李黛黛这病,丝毫不见起色。
以至于,慕容嫣也被连累的挨了骂。
“三弟养的好女儿!”太后怒极反笑:“平日里瞧着稳稳当当的一个姑娘,怎的好好的在宫里就落了水,还偏生在皇儿面前。哎!这才多大,就有这份心思,若是再长个几年,可还了得?”
吴氏如坐针毡,诚惶诚恐:“太后赎罪,实在是我不会管教孩子。”
“关你什么事。”慕容城不满的看着自家姐姐:“说起来,我们嫣儿也是受害者,若非曹家那两个浪蹄子内斗,能连累的嫣儿落水?怎的姐姐不去责罚曹家,还说起嫣儿的不是。”
“我责罚曹家?”太后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冷笑:“曹家就是把你女儿给弄死,我也没脸去责罚人家,谁叫我们慕容家出了一个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败家子!”
一说起这个,慕容城的气焰瞬间下去不少:“都是过去的事了,姐姐怎么还不放过。如今嫣儿都这个岁数了,陈年往事,还提她做甚!”
太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叹气:“我倒是不想提,只不过一起落水的,还有沁儿,你这个当爹的对自己女儿不闻不问,我这个做姑姑的,却不能不管我们慕容家的骨肉。”
“什么?沁儿也落水了?”慕容城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要问问你们家管事的了。”太后看都懒得看吴氏:“我派去的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慕容城见姐姐意有所指,立马不高兴了:“姐姐真是多虑,多半怪你派去的人没说清楚,怎么什么都往芳璧头上怪。”
“我可不敢。”太后幽幽道:“妻儿子女的,都能被你赶出家门,我若是得罪了,还不被你记恨死。”
忽然,只听见噗通一声,然后,啜泣声起。
只见吴氏跪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都是我,一听见嫣儿落水,六神无主,没仔细听后面的话,耽搁了沁儿,也苦了太后的一片心,夫君。”
她忽然扬起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慕容城:“还请夫君可怜我的份儿上,不要再同姐姐争执,姐姐一片苦心,都是为了我们好。沁儿虽说被逐出家门,可其娘之罪,不可怪在孩子身上啊。”
原本慕容城还好好的,一听这句话,瞬间来气:“那贱妇,胆敢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当初赶她走的时候,我可没说赶孩子走,是那贱妇一定要把孩子带走。如今出了事,也与我无关。”
“听听,这就是爹娘曾经说过重情义的慕容城!”太后气的手都发抖了:“为了个女人,怎么就把你祸害成这样,行,沁儿你不管,我管!”
说罢,她看了一眼吴氏:“至于你的女儿,爱如何便如何,好歹她还有个爹,不像我另外那个苦命的侄女。”
“姐姐!”
“好了!”慕容城还要说话,却被太后给阻止了:“今天哀家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这些烦心事的。是来问你们,是要自己把女儿接回去呢,还是让哀家动手,把她赶回去。”
说道这,太后饶有深意的看了吴氏一眼,意味深长:“让你们接,是看在她还姓慕容的份上,不能辱没了慕容的姓氏。可若是有人借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哀家不顾情面了。”
“接便接!”慕容城刚一出口,就听见吴氏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哭道:“太后,我也是做娘的,做娘的,哪有不想着孩子的?自从嫣儿落水,我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盼着能在我孩儿身边照顾。”
“可嫣儿自幼身子孱弱,这次又在冰冷的水里泡这么久,太医说,这会儿是万万不能挪动地方的,还请太后体恤,待嫣儿身子好转,我就立即给接回去。”
吴氏哭的十分可怜,额头都磕青了一块儿。
慕容城心疼坏了,赶紧去扶娇妻,还直埋怨:“姐姐真是好生冷血,自家侄女,住住又何妨?更何况现在嫣儿的身子不允许,姐姐莫非要逼死嫣儿,逼死我们夫妇才满意?”
“那是你们的事。”太后闭上眼睛:“你的孩子是心头肉,莫非别人的孩子就是捡来的不行?慕容嫣自己落水,那也是怪自己时运不济,哀家体恤她是慕容家的骨肉,让太医每天去问诊,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母后!”
“陛下,您不能进去,陛下!”
外面的争吵声传了进来,太后不禁颦眉,还没等开口,就见朱吉勋跟一个离了弦的箭一样,飞快的跑了进来。
跟着的小宫女怯生生的说:“太后,奴婢实在是拦不住陛下。”
“行了,下去吧。”
“是!”
望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那张酷似慕容家的脸庞,太后的怒气下去许多,轻声道:“不好好念书,跑来做什么?”
“母后,听说您要让嫣儿回家?”
朱吉勋见太后没有言语,知道是真的了。
“您怎么能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呢?”朱吉勋一下子急了:“太医说嫣儿的病才刚刚有起色,再养数月就能痊愈,您这个时候让她回去,这不是先前做的都白费了嘛。更何况,天这么冷,从宫里到慕容家的路上,再给冻了,可如何是好?”
“陛下!”吴氏忽然对着朱吉勋跪了下来:“求求陛下救救嫣儿吧,嫣儿的身子骨实在是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舅母,快快请起!”朱吉勋赶紧扶起吴氏,亲切道:“舅母放心,朕一定会照顾好嫣儿表姐的。”
“谢陛下!”
朱吉勋得到了支持,心里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母后,您一定不能送走嫣儿表姐啊!”
太后觉得脑子涨的发疼,心中越来越失望。
他的儿子,虽然容颜酷似自己年轻的时候,往那一站,玉树临风,即使不是帝王,单凭这一份容貌,也是满城红袖招。
可为何,偏偏性子却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生性多情为情累!
“皇儿!”太后终于说话了。
她的声音里,有疲惫,有痛心,还有止不住的失望。
“你有多久没去看过真哥了。”
刚刚还兴冲冲的朱吉勋顿时跟被雷打了一样,愣在那里。
“听说,真哥是为了救慕容嫣才生病的。”
太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朱吉勋知道,母后是真的生气了。
“哀家不管是你求真哥去救的人,还是她自愿为你的。但真哥是你未来的妻子,是你唯一三拜九叩,跟你一起站在高处面对天下百姓的妻子,死后与你一同进入皇陵,留名史书的皇后,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对你的皇后不闻不问,难道,你就对得起真哥吗?”
朱吉勋抬起头,对上了母后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顿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是:“我,我....”
“慕容嫣是你喜欢的女人,哀家也答应过让她成为嫔妃,但是!”
她看着吴氏,声音如掷器一般,斩钉截铁:“哀家也说过,真哥才是唯一的皇后,后宫之中,谁都不能越过她的位置。若是胆敢将哀家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那么,哀家不介意亲自出手。”
她一字一句,十分威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吴氏的希望幻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朱吉勋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良久,他才缓缓道:“儿子记住了。”
“去吧,去看看真哥。”太后话中有话:“哀家不想再听到真哥一个人在屋子里面流眼泪了。那是哀家的心头肉,你也是哀家的骨肉,哀家舍不得责罚你们,可不代表对别人下不去手。”
太后所指是谁,屋里的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说完这句,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身后的落霞赶紧过来替她揉着鬓角。
她好似得到了一丝舒缓,挥了挥手:“下去吧,哀家也乏了。”
“儿子先行告退了。”
朱吉勋一出门,又是对着泪流满面的吴氏百般安慰,宽她的心,说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等慕容嫣身子好转了才能允许她回去,如是再三,吴氏终于忍住了哭泣。
待朱吉勋前脚刚走,慕容城就对扶着吴氏:“夫人,陛下对咱们嫣儿那是可谓是一往情深,你就不要再担忧了。”
吴氏虽说已经年过三十,可保养的跟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特别是那双含着秋水的眼睛,每次噙着眼泪,那么水汪汪的可怜样,慕容城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乖乖妥协了。
“老爷,正是因为陛下对嫣儿这般好,奴才格外担心呢。”吴氏的声音十分娇弱,带着哭腔:“刚刚姐姐所言,您也听到了,日后的正宫,乃是如今住在陈华宫的顾姑娘。若是皇上对待大家都一样,雨润均沾,也不必担忧,可皇上对嫣儿一往情深,奴真的怕,怕那位姑娘对嫣儿不利啊。”
说着,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敢!”慕容城两道浓眉一下子竖了起来:“嫣儿除了有陛下,还有我们呢,那个孤女,父母双亡,不过就是仗着顾陌青曾经的恩情和顾家军的余威罢了,这个皇后坐得住坐不住,尚且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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