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又僵持了数月之后,南宫磬竟是从皇后手里,得了那东丝国恭亲王淳于越写给司空冷碧的一张信笺。信上所述,居然是那淳于越听闻如今冷碧在宫中不适,竟欲邀她和瑞儿,前往东丝国!满纸怜爱之意,跃然于纸上!南宫磬只看得满心火起,恨不能一剑诛杀了那淳于越。
话说南宫磬当年,就觉得那淳于越对冷妃含着不一样的心思,后来见他迎娶了司空冷翠为妃,这才心下稍稍释然。不曾想第二年就闻得那司空冷翠已是难产而去,当时念在她俩姐妹情深的份上,自己还曾让那司空冷影陪着冷碧,前往东丝国悼唁,来回两月有余。算算那瑞儿出生的时间,竟也一时起了疑心。
今日又见那满纸荒唐言,急火攻心,看着那被皇后娘娘打晕在地的冷妃,心里又气又恨,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虽心里恨不得就一剑杀了那冷妃和瑞儿,但私底下,却还是盼着冷妃能够辩解,告诉自己这一切皆属他人诽谤。南宫磬这才让人禁了皇后的足,将那冷妃送回长乐宫调养。
不想那冷妃卧床半年之后,根本对自己不理不睬,自己几次夜探,都被她冷眼相待。最后一次自己逼问得急了,她竟是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子,欲往自己胸口刺去。幸亏南宫磬抢夺及时,才救了她一命,不想她竟趁着不备,干脆背过身去,绞了自己的长发。
南宫磬也是气急,摔门而出,这才下了旨意,贬她入了冷宫,本想磨一磨她的倔脾气,不想在送她去冷宫的当晚,竟闻得她已悬梁自尽。南宫磬得知消息,已是翌日黄昏下朝之后,顿觉天旋地转不复生,当即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从此落下了病根。
事后那司空冷碧虽是按着冷贵妃的份位给入葬了皇陵,但南宫磬的一颗心却从此一直就是空落落的,只收了那所有诗词字迹,一并一把火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从此,南宫磬只在那梅妃处,夜夜笙歌,专宠长达三年之久。三年后,才开始雨露均沾,形迹消瘦,性子愈发阴郁,连一向独宠的梅妃,也不敢轻易辨识。
只有一次,在冷妃去了约半年之后,南宫磬偶尔在御花园里,见到那奶娘怀里怒目相视自己的瑞儿,瞧着那因母妃过世而早慧的孩子,一张尖着的小脸,与那冷妃,竟是有七八分地相似,竟是一时不忍直视,再加上心里的阴影始终在那里横着梗着,终是清理了一众宫人,又寻了个看病的由头,竟是将那南宫瑞,直接送入了兴福禅寺,托那方丈代为抚养。
而自从冷妃出事之后,这几年来,南珠国与东丝国早就断了往来,只是最近才听说那恭亲王淳于越,居然早在十五年前就已退出了朝野,不知所踪。
殿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李公公手执拂尘,颠颠地进来通报,太子殿下正在殿门外等着觐见,打散了南宫磬的沉思。他挥了挥手,让李公公通传南宫瑾进殿。
南宫瑾进入书房,只见父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再抬眼看那才刚过天命之年的父皇,居然眉间眼角,均是疲惫之色,鬓角银丝,竟是掩都掩不住,心下也是一酸。
南宫磬见那太子进来跪安后便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容颜,心神不定,以为他还在为自己的神态忧心,心下自是安慰,缓声让他坐下,接着道:“父皇身体,较之从前,已是大好,只是气数如此……不必担心……倒是你昨日才刚大婚,今日怎生到现在,还不回府?莫不是心中,对那太子妃……并不满意?”
南宫瑾正色道:“父皇过虑了……儿臣对那太子妃……很是满意……只是为人臣子,理当多为父皇分忧才是……”
南宫磬看他神采之间,并不像对那太子妃有所不满,想来天下男子,又有几个能逃得过美人之好,自是不再多言,只道了声:“身为储君,情色国事,孰轻孰重,想来你自有判断,朕也无须多言……只是情深不寿这个道理,父皇希望你谨记在心……莫要步了朕的后尘……”
南宫瑾瞧着南宫磬手中紧紧拽着的已经褪了色的那块丝帕,心下虽有疑虑,但还是谨慎应了,又道:“儿臣此次前来,是有一私事禀告,昨夜儿臣府中,出了盗贼……好在儿臣事先有所防范……事先将那盒子中的钥匙……留了两把真的,最后一把确是掉了包的……”
南宫磬听闻,双眼一眯,盯着南宫瑾看了足足有半支香的时间,这才缓缓开口道:“罢了……让他去吧……最近朕觉得……有些事……终该水落石出了……是祸是福……自有分晓……这几日,皇陵那边,多加留意……一有动静,及时通知朕……切记,下手之前,一定要等着朕……到场……”
忽然之间,那南宫磬仿佛又老了十岁,拿了那丝帕的右手,竟是颤抖着,挥了挥,让南宫瑾退了下去。
南宫瑾心下也是震惊,都到了这个时候,父皇居然私心下,还是护着那小六,看来,如果小六真是父皇之子的话,那么,不知道这个储君之位,是否还会像三年前那样,落到自己的头上?南宫瑾握紧了拳头,面上并不露色,只躬身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守在门口的李公公见太子殿下出来,瞧着四处无人,悄声附耳道:“太子殿下,这几个月来,圣上睡得并不安稳,夜夜梦中惊醒,喊的都是那人的小名……醒了就呆坐至早朝……”
南宫瑾也不做声,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从袖中掏出一把金馃子,悄悄塞入那李公公手里。这才大步流星地,往那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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