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南珠国皇宫之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白日里,那北金国三王子拓跋玄已是一早觐见递交了国书,这晚上的盛宴,自是为那北金国长公主拓跋雪盈和亲选婿所设。
南宫瑾一早并未上朝,处理了一些杂务,又吩咐暗卫去处理了其他一些事情,待忙完已是午膳时间。他简单用了些膳,这才去吩咐暗卫闪电,亲自去那竹园将那早已一身小厮打扮的苏祁叫了过来。待那苏祁进了书房,这才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那前胸后背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道:“不行,还是太秀气了,就怕那变态的见了流口水,过来,过来……”
一边说,一边就翻箱倒柜,取了另一件不知何年何月何人穿的素色锦衣,宽宽散散地套在了她头上,左看右看,还是不满意:“苏祁,你随身可带什么脂粉之类,面色太白,涂黑一点,眉毛太细,用那螺钿黛青再描描粗……”
苏祁瞧着铜镜中明明已经丑到不行了的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好吧好吧,话说化成这么丑的小厮,真地不会被扫出宫去吗?
南宫瑾看着裹在肥衣阔袖里,丝毫不见身材又面色暗黄,粗眉大眼的苏祁,也是心中忍不住的窃喜,看着她委屈的脸,突然心情大好:“好了好了,自家娘子,美貌怎可被那外人瞧了去!这样挺好的……哈哈哈,多保险啊……”
苏祁听闻,自是气急,但正如南宫瑾所言,这样的装扮,倒是挺保险的,肯定人见人恶,花见花谢……苏祁这么一想,也就懒得反驳,只拿那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南宫瑾,南宫瑾倒也不恼,看了看时辰,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走了走了,时辰不早了,记得昨夜我跟你说的那些规矩……”然后又是一路絮絮关照着,就怕那苏祁惹祸……终于快到了那大门口,出得门房,就一眼见着那太子妃等人红妆艳裹地等在车驾旁,南宫瑾这才禁了口,冷着一张冰山脸,慢慢拉开了和苏祁间约莫三五步的距离,缓缓踱了过去。
那早已在门口寒风中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楚曼舞,一身飞雪流花着锦大红宫装裙裾,正被风吹得喇喇作响,头上的点翠飞凤簪和芙蓉珠花在风中瑟瑟摇曳,身上的白狐披风和手上的紫铜鎏银暖炉,竟是丝毫不敌这初冬的寒意。
南宫瑾未来,她竟是不敢先行上车,看着身着太子礼服,如行云流水般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楚曼舞抬眼慌神的一刹那,赶紧低头躬身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南宫瑾冷冷地扫了眼她那满头珠翠的云鬓,冷冷应了一声:“不必多礼,上车吧!”自有那候在一边的侍卫丫鬟,伺候着两人上了车驾。苏祁看了看那架势,准备乖乖地跟在那闪电身后,悄悄往后边退了退,却听得车内的南宫瑾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个苏祁,还不赶紧上来伺候!”苏祁无奈,只得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地颤颤巍巍地登上了马车。
饶是闪电知些隐情,见怪不怪,那些边上的丫鬟侍卫们,瞧着一又黑又瘦小的丑八怪小厮居然登上了太子车驾,自是惊得差点满地找眼珠,一个个互相使眼色探寻,这个小厮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太子新宠?可惜知道内情的闪电是不会说的,而那些喜欢说的人又都不知情,因此,大家也只好闷着头,一边猜测,一边行路。
却说苏祁进了车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思筹是否该蹲在车厢角落里,却听得那冰山脸又地上道了一句:“坐过来!”
苏祁只好万分尴尬地冲着对面正襟危坐、满心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太子妃娘娘行了个礼,然后才乖乖地捡那离太子稍远的一个角落,悄悄地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唯恐惹了那对面的正主和身边的冰山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瑾一直端坐着,随手拿起小几上看到一半的书卷,翻了起来,看也不看对面的楚曼舞。
楚曼舞见南宫瑾竟是让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厮进了这太子车驾,心头也是好奇,不禁抬头仔细端详那缩在角落里身材瘦弱的小厮,只见对方肤色灰黄,眉毛粗黑,脸型倒是标致,只可惜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瞧着倒是机灵。可细细打量那风吹就倒的身板,也不知是哪里入了太子的眼,心想也许这厮有什么过人之处倒也难说。
楚曼舞存了此心思,自是又悄悄打量了几眼那苏祁,实在想不出这厮是何方神圣,只好轻轻咳了两声,却不见那小厮上来端茶倒水,也不见那太子殿下喝斥。楚曼舞心思百转间,自是生疑。
正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苏祁一个没有坐稳,本能地伸手想要扶着眼前的几案稳住身子,却是一个把持不住,额头撞在了几角上,震得那几上的茶壶点心差点泼洒在身上。
楚曼舞瞧着苏祁那扶住几案的嫩白小手,心下恍然,原来果真是个贱蹄子!楚曼舞怒从心起,正想出声试探怒斥:“不长眼的奴才!”却见那太子殿下竟是闪电间右手搁下书卷,靠近那小厮的左手一伸,已是拉扶起了那小厮的身子,焦急道:“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磕痛了没?”说着,就要伸手去探那小厮的额头。
苏祁心中警铃大作,见那对面的太子妃娘娘本就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下更是眼中怒意盎然,感觉自己成了彻底见不得人的小三,赶紧推开南宫瑾伸过来的手,口中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妃娘娘饶命!奴才一不小心,惊了殿下和娘娘!”
南宫瑾一愣,自己果然关心则乱,赶紧讪讪地收回那探出去的右手,转而取了几上的茶杯,自己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沉声对着外面的车夫道:“仔细了行路,怎生颠得如此厉害!”
车外驾车的车夫侍卫,闻听此言俱是吓了一跳,再也不敢马虎,只放慢了车速,尽力平稳地向前行去。
楚曼舞看着这眼前的一幕,本想挑事的心里突然有了计算:“有意思,看来六爷的情报有误啊!谁说这太子殿下风流无情,至今从未迷恋过哪一个女子?眼下看来,这个女扮男装被他带在身边的小厮,倒是一个有趣的筹码!?”
南宫瑾感觉到了对面楚曼舞的眼神,放下手中茶杯,看着对面那风流无双,堪称绝色的楚曼舞,邪魅一笑:“曼舞今日如此盛装,可是打算在那宫宴之上迷倒众生,另择良木而栖?”
楚曼舞闻言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敛首低眉,娇声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妾身惶恐!曼舞已是太子殿下的人,怎敢存了别的心思?妾身盛装,只是想着不能丢了夫君的颜面而已……”
南宫瑾重新拾起那掉在腿上的书卷,握在手中,看似漫不经心地吹了吹书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冷冷道:“哦?!如此……甚好,那今晚,本宫就拭目以待,等着欣赏你的技压群芳了!你……可别让本宫太失望了……”
楚曼舞只觉那南宫瑾话中有话,但又不敢当面质问,只低声应了:“太子殿下请放心,妾身自然省得什么该做……”
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熏得那苏祁身在一侧,浑身都不自在。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虽然南宫瑾没有娶到那才女楚轻歌,可南宫瑾娶了眼前这美女楚曼舞,想来应该也不吃亏啊?再说了,楚曼舞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对南宫瑾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怨气,就这大度,即便是在古代,也该算是难得的了,换作是自己新婚夜被夫君遗弃,早就闹个天翻地覆或是直接休了对方早早离家出走了,还这么好说话地跟着进宫去请安?想想也是只有古代的女子才如此妇德妇容双修了!哎,看来要想在这古代活得滋润些的话。自己还得好好修炼啊……
三人各怀心事,马车车内一时倒是安静了下来,南宫瑾拿眼角瞟了一下缩在角落里胡思乱想的苏祁,嘴角微微漾了一下,终是收敛心性,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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