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已经初冬了。大抵是宋明月住在山上,所以半山腰里除了愈发冷了之外,还没有见过雪。不知不觉的,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宋明月也已经吃了两次药,南宫宴也消失了很久没有再来找自己,青玄没有先来联系自己,倒是万古楼的七和她聊的畅快。宋明月这半个月里倒是把青玄的底摸清楚了一些,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除了隐瞒了自己是千机阁阁主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事情也还要吻合,而且宋明月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南宫宴当做自己的踏板,所以也就没有麻烦七去帮自己做什么。
宋明月倒是好好享受了这么一番难得的平静,毕竟他知道,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十分平静的。一旦等到风雨来临,那其他的就不好说了。这一日,宋明月正坐在屋子中,目光呆呆得盯着屋子中的炭火,用脚一下一下的叩着地,十分的百无聊赖。最近的日子虽然是那么的无聊,但是好在有黑鸽子来回传信,有万古楼的那个七陪自己胡扯,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宋明月坐在罗汉床边,一只手托着腮,微微眯着眼睛,正假寐着。
她刚刚吃过晚膳,这会屋子中烤着火,耳朵里听着隐隐约约的诵经敲钟之声,倒也觉得清静安宁。就这么眯着眼,假寐了一会,忽然又听到外面有环儿和佩儿吵吵嚷嚷的声音,因为她实在半梦半醒之间,所以听得也不太真切。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发觉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声音越来越大,她这才被吵醒了。宋明月爬到了窗户边上,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不过毕竟是冬天,外面呼呼地吹着风,倒是什么都听不清。
还是一步脚步声之后,她听到了环儿急切的敲门声,说道:“郡主,郡主……你睡了吗?那边那个南宫公子又带着不少东西过来了,佩儿和他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奴婢记着您的教诲,本来是劝她的,可是怎么也劝不住。你没睡就快点出来一下吧。”她说着,又连连叩了两下门,语气也很紧张。
宋明月这下次算是真的醒了,听到南宫宴过来,心中一惊,然后又是一喜。果然,南宫宴即便再讨厌自己,就算是头上带着‘绿帽子’也不介意原谅自己,和自己‘既往不咎’。和上一世,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啊。记得上一世,他和南宫宴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相遇,相知,两厢情愿之后,她向南宫宴坦白了自己被亲姐下药失身的事实。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郡主,南宫宴听到之后气得脸都绿了,平时那副风花雪月的样子也都全然不见了,那是他呵呵冷笑了两声,纠结了半天,只是说‘你让我冷静两天’。
过了好久,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月零九天是四个时辰,也是在一个深秋快要入冬的寒冷午后,他又回来找到了苦等了好久的宋明月,说在自己不计较这些东西,依旧愿意娶她为妻。并且,真的在许下这诺言不久之后,他就带着聘礼来了宋府,下了聘礼,真的要娶她回家。在定亲的,还没有嫁入南宫府的时候,是那一世的宋明月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可惜,没有开心了多久,迎来的就是至死方休的噩梦……
如果这一世也是一样的话,他这次也是来向自己一诉衷肠,然后说要娶自己的吧?宋明月呵呵冷笑,伸手理了里自己的头发,随意去妆奁中取了一支簪子簪到了头发上。冬天了,她并不喜欢在头上戴太多的东西装饰,毕竟出去一吹冷风,几乎都要挂上冰渣子了,哪有什么打扮的心情。但是既然要见的是南宫宴这个贵客,她就不得不好好打扮一下了。毕竟,她还是要牺牲一下色相的。
这样想着,她就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妆台前。拿篦子沾着桂花油重新梳了梳头发,又用螺子黛描眉,用胭脂点了唇,还擦了一点在脸颊上。因为宋明月的肤色极白,所以脸色时常没什么颜色,倘若加了一点颜值的粉色,就显得十分的明艳动人。南宫宴就是那种喜欢美色,又高高在上,瞧不起别人又妄图利用别人的那种小人。他自然喜欢自己打扮的这样好看了。宋明月对着镜子看,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一年了,自己已经出落的愈发好看了,冰肌玉骨,眉黛入山,只可惜……这样好看的自己,要先委屈拿去色诱那个草包了。
“佩儿,你在吵什么呢?”
正在外面已经完全忘记了宋明月的嘱咐,和南宫宴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宋明月装作一脸忙让,从屋子内推门走了出来。或许南宫宴没有注意到,但是佩儿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宋明月投向自己的那么一个威慑的眼神,她一愣,登时想起来了之前宋明月是如何提醒自己的了。她一时有点后悔,又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南宫宴有点厚颜无耻,她看到他来就有些忘记了,这会记起来了,好像又有点下不来台了。
“郡,郡主。是奴婢的不是,刚才又叫佩儿和公子吵了起来。”环儿眼疾手快,一把把还在愣着的佩儿拉倒了自己的身边,“这个位……南宫公子,对不住了。我们两个对你唐突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南宫宴其实也都习惯来这里就要和这个佩儿吵一架,这下子从前那个会跟着帮腔的环儿忽然改了脸色,他倒是觉得诧异了。正觉得奇怪,一转头,就看到了在一边站着的宋明月。宋明月今日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衣裙,披着一条藕色的披风,领口围着一圈出缝的毛领,衬的她原本就不大的脸更小了。尖尖的瓜子脸,一双飞扬明媚的凤眸,脸上还施了脂粉,见了几次都是觉得心头一荡。可是他转念一想,宋明月又不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怎么会打扮的这么画质招展。
住在尼姑庵中清秀,都这么不安生,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荡妇。这样一想,他不仅笑不出来了,还觉得有点厌恶起宋明月来。可是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宋明月取回去先,不然,他也不可能冒着这么冷的时候,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却对不能空手而归。他顿了顿,依旧是满脸堆笑道:“郡主,你终于出来了。我怕你冷,叫人带了些银丝炭来给郡主你取暖。今日绝对没有任何的叨扰之意,就只是送这点东西过来。还望郡主笑纳,也不枉我在这种时候上来找你了。“
其实银丝炭这里还真的不缺,早在冬日来临之前,戚柔就派人陆陆续续的送了好些,不止是银丝炭,还有一些比这更金贵的好炭。南宫宴这些,还真的不能算得上什么,佩儿心中也是这样觉得,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些感觉憋在了心里。她默默躲到了环儿的身边,忍着什么也没说。宋明月也是酝酿了一会,眼中都已经闪起了泪花,她仿佛十分的感动,不住的点了点头说道:“南宫公子真是费心了。冒着这么冷的天过来,真是破费了。多谢……”她说着,就朝环儿佩儿使了眼色,两个人就很乖觉的过去把关起来的栅栏门打开了。
南宫宴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把那一抹笑掩盖在了心底,连连拱手。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叫在后面恭候多久的人上前来,带着一些东西,都乖觉的放在了栅栏外。环儿和佩儿对视了一眼,就各自慢吞吞的把东西都一点一点的搬了回去。佩儿还不解为什么宋明月忽然会对这种人哭出来,一路上都咕咕哝哝的和环儿说着悄悄话。宋明月也懒得去跟她再解释什么,佩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莽撞,太单纯了,亏得她无论怎么样都是对自己好的,不然,可真的是要害死自己了。
她稍微的往前凑了一凑,又低着头向南宫宴行了一礼:“真是,多谢公子了。”她一边说着,还十分娇柔怯弱的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有那么感动一样。其实宋明月这仓库里的东西拿出来,只怕要吓死许多人,因为他这里存着的东西,要是全都拿出来,因为会比京城中一些小门小户的全部家当还要多。要么说这个南宫宴不诚恳,自己好歹也是个家财万贯的人,讨好一个郡主,居然也才给这么点儿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抠。还好宋明月不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人,不然也太惨了一点。
“郡主,借一步说话。”趁着旁边的人来人往,环儿佩儿也忙的很,南宫宴就放低了声音,向宋明月招了招手,示意她离自己过来一点。
宋明月左右看了看,然后有些迟疑的凑集了南宫宴一些。南宫宴也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动作,只是像她挤眉弄眼,低声道:“郡主,两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院子的二里之外相见好吗?冬日北风吹得多,我怕你着凉,近一些便是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宋明月考虑,只是他自己真的懒得去溪边了。冬日的溪边,水都冒着寒气,他可是真的不想叫自己受苦。
看来是打算要说正事了,宋明月也觉得正中下怀,也没有怎么推拒,随便说了两句话,就答应了。两个人又互相假意的寒暄了两句,就又都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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