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坦然迎上,大大方方的走上了前去,向钟离渊认真行了一礼:“小女参见皇上,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女乃宋丞相膝下嫡女,家中排名第二,宋姓,字明月。”
“哦……宋爱卿的女儿。瞧着有些眼生。”钟离渊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对这个姑娘没什么印象。这倒也不怪他,毕竟宋府从来都是被苏氏管制着,从前的不论是什么样子的场面,露面的只有宋尔曦。即便有其他的机会,轮得到宋晚儿都轮不到宋明月。
柳怡在一边呸了一声,那张漂亮的脸蛋铁青,阴阳怪气的在旁边补充道:“陛下,您还不知道吧,这宋丞相家中的这个二小姐啊,自打生下来就没娘!您想啊,这没娘教养的孩子,不就是个野丫头吗!大家闺秀,世家子女,又如何?一出来就丢人,给自家人抹黑。啧啧……呸!”
这话一出,周围都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对宋明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许多难听的话都从这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夫人、女子的口中飘了出来,十分的不堪入耳。
“住口!”戚柔动了真火,厉声喝了出去。她是堂堂贤王正妻,虽然轮美貌姿色或许不如柳怡,可气势是堂堂正正的正室气派,行的正走的直,没有一丝丝烟视媚行的妖气。虽然仅仅是两个字,却已经是高下立判,那些其他的官员命妇,后宫嫔妃,通通都闭上嘴了,不敢再出声。
戚柔又狠狠的看了她们一眼,厉声道:“如今事情还没有一个分辨,诸位都是朝中重臣的命妇,可千万别落得一个长舌妇的名声给自家的夫君抹黑。即便没有生母,也该有了继母、有姨娘,明月倘若真的德行有缺,那宋忠勇和他房内的几房太太都难辞其咎!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我相信皇帝是明君圣主,能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是吗?”说完,戚柔就看向了钟离渊,同样行了一礼。
钟离渊看到去戚柔向自己行礼,连忙去扶。他不是看在贤王的面子,而是她背后的云国啊,戚柔可是云国唯一的公主,当初出嫁不光嫁妆丰厚,云国的皇帝怕她在大殷受委屈,直接割了两块城池赠与大殷,给戚柔挂名收税。倘若戚柔有什么不开心,那岂不是白白少了好些赋税、版图,那可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钱啊!
他拉着戚柔起来,说道:“弟媳,你这是何苦。朕自当能有一个论断,还这两个丫头一个清白公道,你……你为何非要来搀和呢!”
“陛下有所不知,宋明月乃我近日所认的义女。”戚柔说着,十分怜惜得摸了摸一边沉默不语的宋明月,叹气道,“今日带她入宫,也是打算引荐给陛下的。谁知……唉,也是我的过失。”
其实柳如烟不是完全不会水,起码入门的一些闭气的法门诀窍她都知晓,所以即便掉进了水中,也不过是呛进了几口池水而已,根本没有晕过去。她一直不肯醒来,就是为了给宋明月多背黑锅。毕竟刚才太医来了,也都只能说是她惊讶过度而迟迟未醒,绝不会发现她的伪装。其实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装睡个两三天,最好害得宋明月被打发去暴室之类的,永世不能超生。
可是她听了一会,发现戚柔实在是太碍事。三两句就把风向说得变了,如果自己再不及时‘醒来’,那恐怕很快就要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柳如烟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又吐了几口池水,一脸虚弱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一边是宫女、太监以及侍卫,另一边则是以皇上、皇后、皇子们为首的人群。她柔柔地移过目光,看到一边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宋明月,立马就有眼泪滚了出来:“明月妹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咳咳……能……咳咳,能这样对我?”
连受害者都出来亲口指证了,这下戚柔也抵挡不住了。众人的目光宛如锐利的刀子一样直直得射向了那边的宋明月,鄙夷、厌恶、不屑、憎恨……哈哈,多么熟悉的眼神啊。宋明月几乎想要笑了,前生她就是那样栽在了柳如烟的糖衣炮弹里,最后死在了这样一片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和目光中。这一世……她还想重来?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宋明月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蹲在了躺着边上、有气无力的柳如烟身边,温柔说道:“如烟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吧,方才你和我在游廊这边走着,忽然就大嚷大叫,仿佛……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最后一个人挣扎了一会,就掉进了水里。不是妹妹没有救你,而是我年纪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害怕,所以才……唉,不过现在看到姐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呸!空口说胡话!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都没有你这么能瞎编的!”柳怡简直被气得笑了,朝着宋明月直翻着白眼,“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什么鬼不鬼。撒谎也不知道打好草稿么!我这堂妹你们谁不认识,谁不晓得,咱们大殷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哪次不是知书达理,文文静静!一定是你妒忌我这堂妹,所以才想害她,杀她是不是!”
“堂姐……别说了,别说了。我相信明月妹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大概也是太害怕了,才会……才会乱说胡话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柳如烟委委屈屈的蹙着眉,不停地掉着眼泪,好一副见我犹怜的模样。
这姐妹两一唱一和,把场上的风向瞬间又拉了回来。是啊,毕竟柳如烟的声名在外,是大殷鼎鼎有名的人物,人们内心本来就倾向于这种‘优秀’的人。更何况,柳如烟在此时又是受害人。大家看她楚楚可怜的还要为宋明月求情,心中不禁十分的心疼,而与之相反的,也就更加的讨厌了宋明月几分。
戚柔看着也十分着急,走了两步凑近宋明月:“孩子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可好?有干娘在,谁也不会欺负你,冤枉你!”
“干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呀。”宋明月不惊不慌,只是也很委屈的在手上画着圈圈,看起来和那边的柳如烟无辜的不相上下。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说:“对了,明月姐姐问了我一些近况。她问我如何被你认作了义女,还问了一些世子爷的近况,我就一一都说了。可是,我刚说完不久,她忽然就……就这样,仿佛魔怔了一样,自己跌到了水里。干娘……真的不是我干的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光如此,宋明月说完,也不甘示弱的挤出了一串串眼泪。
“是这样?”戚柔一愣,当即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钟离期莫名其妙地在这种情形下被提起,更是一头雾水,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目光好像都跟到了自己身上。
钟离期不明白,宋明月好像也‘不明白’。可是其他这些整日和人勾心斗角的妇人们,哪里还听不出这番话的另一番心思呢?柳如烟差不多也到了快要许亲的年纪,却一直迟迟不订,大家早就盛传她心中别有情郎。再结合今日宋明月的这么一番话,不难脑补出一幕,心机女妒忌傻白甜,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
倘若今日在场的都是朝中的臣子,是一群男人,场面到也不容易这么容易扭转。偏偏今日是皇后设宴,请来的都是这些整日浸淫在妯娌间的女人,精通各种争斗,眼光毒辣,心思灵活。如果说宋明月第一次的辩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有了后面的这么一些补充,一切也就变得好解释,也好理解了。
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皇后向皇帝钟离渊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您日理万机,就不要插手我们这些女人间的小事了。不如把一切都交给臣妾,这也本来就是臣妾分内的职责。不出半月,臣妾就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钟离渊的确有点烦这些女人间的事情,况且柳尚书和宋丞相两个人在朝廷上的地位不相上下,倘若他日处理的有失偏颇,恐怕要引得朝廷动乱,两位爱卿不满。好在皇后在这是肯主动出来请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钟离渊心中感动,温柔地看向了皇后,欣慰的抓住了她的手:“皇后……那就辛苦你了。”
皇后苏盈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钟离渊用这种温柔的神情看,更没有被他这样握过手。此时真真切切的和自己夫君两手交握,心中感动万千,万般滋味涌上了心头。苏盈羞怯的低下了侧脸,小声回答道:“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执掌六宫,享有凤印,管理这些事情是应该的。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妾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怡看着钟离渊和苏盈在那边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气得脸都绿了。自己年轻、美貌什么没有,什么不如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婆苏盈?居然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感动,有什么可感动的!柳怡酝酿了一番情绪,不一会眼中就蓄满了泪水,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她哀哀戚戚的看向钟离渊,唤了一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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