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到了南宫宴和宋明月约定好相会的时候了。宋明月也是趁着难得的空隙时间,补了一个觉。这次她到不必要爽约了,因此还提前了两刻钟来梳洗打扮。今日她绾了一个蝴蝶髻,在鬓角上别着三朵大概三指大的小紫花,簪了一直赤银的灵蛇簪,和一只喜上眉梢的流苏嵌宝珍珠步摇,淡抹朱唇,轻扫蛾眉,穿了一身藕色的上袄下裙,衣服上精心绣着各色的藤蔓式样,极其的端庄娴雅。她又挑了一个素白狐狸毛围领绣岁寒三友的氅衣披上,装点的差不多了,也就出了门。
因为刚才的事情,佩儿正躲在自己的屋子中休息,环儿大概也也累了,跟佩儿一起在屋子中没有出来。宋明月也是有时常出门逛逛的先例,所以这个也不必和他们打招呼。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往去小溪的那条路上走去,因为冬天有些冷,她自己体格单薄,又在路上遇到了刮风,所以走得格外的慢。好在两个人约定的地方不是很远,宋明月大概走了两刻钟不到,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竹青色的背影。
这个时候的南宫宴还年轻,背影身量都是修长而挺拔的,倘若只看这个人,说是什么玉树临风,也勉强算得上。毕竟在讨厌一个人,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南宫宴的确是有几分颜色的人,不然他这么多年来寻花问柳也不会有这么容易了。宋明月走近过去,南宫宴还没有发觉,她边停在了不远处,轻轻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南宫公子……”
其实南宫宴也没有来得多早,但是他毕竟是被娇生惯养的人,在山林间别风这么呼啦啦的吹着,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何况他又为了逞能,也没有裹那种真真御寒的披风,也没有带什么汤婆子手炉,就这么耿直的单独在这里站着,冷自然是要比平时还要冷得多的了。有人喊自己,他甚至又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冻傻了,愣了一会,才回头,就看到风中伫立着一个眉眼盈盈的好看姑娘。宋明月穿得倒是周全,不过一张素净的小脸露在外面,仍是被风吹得通红。南宫宴愣了愣:“你来了。“上下打量一番宋明月,顿时对她这种精心打扮有些不满,”只是来见我,就需要这么费心的打扮吗?“
“这是什么意思?”宋明月能注意到南宫宴啊眉头处微微蹙起的一丝不满意,佯装做一脸的无辜,歪着头看向了南宫宴。
南宫宴迟疑了一会,仍旧是板着脸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浓妆艳抹的样子,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这云迷上都是尼姑,暂且不和你计较,可是等你回去了京城,亦或者嫁到了我的家中,那日日都要见到许多男客。这样可是万万不行的。”
哟,这还没有开口追求呢,就已经管东管西,管天管地了?再者说了,这南宫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自己花枝招展的,勾引别人了?不安分?这话倒是新鲜,毕竟她在上一世并没有听过。但是转念一想,大概正是这样,在那个青楼女子说自己不贞的时候,南宫宴毫无迟疑的相信了她,并且对自己残忍的进行了各种惩罚。大抵在他的心中,一开始自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心中一疼,抬起脸,仍是一脸的委屈和懵懂:“啊……是这样吗。那,那不好意思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着,宋明月看似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很是合适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的羞赧:“南宫公子,你方才说了什么?说我……我要嫁入你家?可是你忘了……我……”
“啊,是。我是这样说了。明月,我是真心地喜欢你。”南宫宴看着宋明月这个羞涩的样子,心中有些别扭,但是还是强忍着那些不适,往她的身边凑了凑,微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我虽然没有来见你,可是脑子里时时刻刻装着的都是你,想着的也日日夜夜都是你。我真的都认真考虑过了,你从前的那些,我都不记忆。我只希望,你今后就想着我一个人。这样……”
“不,不行!南宫公子,你这样做太轻率了。你还不了解我,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就这样轻巧的向我许诺,未免显得太过轻浮了。南宫公子……你不能这样。”宋明月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真的是满脸的纠结和不忍。当然,那红彤彤的脸蛋也说明了她的害羞和拘谨,毕竟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来做,这种贸贸然求婚的话,的确是在她的能力接受范围之外。
自己的终生要托付给另一个人,有一个人要向自己许诺,要承担自己的下半辈子,怎么想怎么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上一世的宋明月,就是被这种看似幸福的鬼话欺骗了,然后一步一步地,迈向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死路。即便在很努力的释怀,即便这一世的轨迹和上一世的截然不同,可是,看到南宫宴这张叫人厌恶的脸,她就不可抑制的回忆起那些让她不愉快的回忆。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一眨眼睛,把那酝酿好的泪珠儿就从眼中挤掉了下来。
南宫宴看到宋明月这个惊慌失措但是又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自己晾了她这么多天,那么她一定从失望到绝望,经历了一个十分不好受的过程,自己再这么重新出现,给她雪中送炭,又不计前嫌的愿意娶她,明明都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怎么,还有不满意的?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宋明月连一点欣喜的神色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自己。他有些愣,过了半天,才十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吗?我愿意娶你,还不够好吗?”
“不,明月想要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因为公子对我的这种怜悯。虽然我知道南宫公子对我是一片好听,可是明月不愿意就这样讲究苟且。”因为宋明月知道,无论如何,南宫宴都是要娶自己过门的。所有她就非要一步步的去踩南宫宴的底线,故意拿他和自己所为的某个‘情郎’这样区别。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听到这个话的人,肯定都是自然而然的觉得宋明月实在说南宫宴并不如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你……你不喜欢我?!”南宫宴一时也没有想到宋明月是这样说,愣了半天,只能这么干巴巴的反问了一下。他费了好一会儿的力气才冷静了下来,然后思虑了一下宋明月的话,登时觉得有些无名火蹿了起来。他垂首看着宋明月,寒声说道,“你还是忘不了你心底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觉得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你好好想一想,你在这被禁足的几个月里,他曾近见过你吗?没有!只有我才不顾你那两个刁蛮丫鬟的阻拦,时常见见你,还给你带东西,不是吗?”
宋明月听到他这话,差点笑了场。这一世她和他总共见得次数才一只手都数的清,能有什么感情?再说东西,第二次见面的是偶带过几包赔礼道歉的东西,然后今日带了一点炭。这……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心意吗?那也未免太好笑了一些。她默默低下了头,把大半张脸都埋在了狐狸毛领的锋毛中,过了好半天,才模棱两可的说道:“南宫公子……其实你的心意我也都明白。只是,你我也不过才认识了这么久,而且你又嫌弃我。我自然是不愿意的。虽然我如今的名声不好,可是我终究也是郡主,我干娘贤王妃也十分爱护她,她是决计不会让我受什么委屈的。”
这话虽然说得婉转,但是单凭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宋明月现在可不是什么被说了两句就身败名裂,永世不可翻身的小姐,她可是被贤王妃捧在手心里的干女儿,是长乐郡主。南宫宴只不过是个商贾家的儿子,没什么本事,至多有两个臭钱。可是这样的话,终究是他南宫宴高攀了。所以,想要追到自己,那可是还要再费一番苦心。宋明月看着南宫宴的脸色不好,又昂着脸,抿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说道:“不过,南宫公子,你的心思我是感觉的到的。只是……我觉得你对我,没有那么好。”
南宫宴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这个宋明月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天真。先是觉得有有些挫败,另外就是原本的对她的一点儿好感就都荡然无存了,不过是个‘破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条件。他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眉头也拧的紧紧得,额头上更是隐隐爆出了几根青筋。他沉默了好久,又把脸埋着,半天看不出什么颜色。
宋明月知道,这个时候的南宫宴还没有上一世的他圆滑,所以叫他做一些违心的事情的时候肯定不会那么顺畅和天衣无缝。不过她有足够的耐心愿意等着他调整好自己,因为不仅是他期待,连她自己都很期待,想要知道自己的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既然自己曾用命付出了代价,那么这一世南宫宴就跑了这么几趟,当然还是划不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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