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又把敏玉胳膊抬起来,把了一会儿脉像,见她原本白嫩的胳膊上现在满是青紫色的伤痕,一望可知是大力抓捏所致。
还有一条条仿佛被什么刮到的血痕,她抬眼看了敏玉一下,只见她眼眶发红,就已经猜到也许是把敏玉在地上或者是什么地方拖行了一会儿。
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让敏玉将裤子脱了检查。
敏玉不吭声,在心里挣扎了好久,迟迟不肯脱掉裤子。文秀也不催她,静静地等着她,过了好久,敏玉才终于下定决心让文秀检查。
她难堪地别过脸,伸手将裤子缓缓褪下,自己并不敢去看。
裤子下面的情况更加触目惊心,饶是见多识广的文秀也不由得沉了脸。
文秀的小药箱经过这一段时间在船上的补给,增加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将秋淼脸上治好的伤药,又比如眼下这种情况能用得上的药膏。
她轻柔的在敏玉的患处涂好药膏,示意敏玉穿好衣服。
敏玉怯怯的看着文秀,“七嫂,你难道不嫌我脏吗?”
这是出了梅府以来,敏玉第一次管她叫“七嫂”。
文秀还是那副满面疲态的样子,她并没有安慰敏玉,只是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说你脏?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敏玉被钱氏指着鼻子骂都没这么难过,听了文秀的话,眼泪反而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七嫂,大嫂逼着我要我嫁给闵玉山,呜呜......他对我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娘和大嫂竟然还要我嫁给他!她们说我被他占了身子,已经是个不干净的人了,还说除了他没有人会再要我,可他是个畜生啊!别说是当妾,就算是当正妻,我也不要嫁给他啊!”
敏玉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委屈都有了一个倾泻的地方,她紧紧抓住文秀温暖的手,仿佛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文秀听到她说什么干净不干净,竟然在她的哭声中走了神,因为她忽然想起之前跟吉王聊天。
少年带着纯净的眼神说:“风化是衣食无忧的人才会去考虑的东西。”
“至于风化,那个,能让人吃饱肚子吗?”
什么礼教、什么风化?敏玉被闵百户强奸,这难道是她的错吗?凭什么要让她守着礼教风化嫁给这样一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
文秀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将窗子推开,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夜空。
敏玉呆呆的看着她,见文秀脸上的神色各种变幻,不敢出言打扰。
孰不知文秀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去求宗仪,利用吉王府的权势来保护敏玉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想想自己毕竟救了王爷,想必那位总管大人不会太驳自己面子吧。她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按之前她从吉王了解到的黑水格斯的信息,敏玉的事到了那边也许并不算什么事。
而且敏玉的情况实在是太可怜,被闵百户强奸这样大的打击也就罢了,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她要嫁给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当然了,这么不明不白的进闵家门,连“嫁”进去都算不上。
她想得清楚了,缓缓的对敏玉说:“你不用嫁给闵玉山,也不要怕任何人会逼你。”
“我会去求了吉王府的那位总管大人,求他照顾你。等我们到了黑水格斯,自然会为你重新择一门亲事,到时候,就用寡妇再嫁的办法好了。吉王府的安排,只要你不要求大富大贵,我想应该是不会太差的。”
敏玉做梦也没想到,她之前挖空心思想要做到的事,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
她脸上的泪流得更凶,几乎泣不成声。
原来她一直都误会文秀了,她一直处心积虑要伤害的人,竟然会转过来帮助她。
净房门外“咚”的一声。
钱氏和秋淼一直在门外偷听。
秋淼简直觉得文秀慈悲的过份了,敏玉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她现在这么对敏玉,可有想过自己的感受?
这个敏玉也真是不要脸啊,不就是被闵玉山睡了吗?那不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吗?现在反倒装出一副无法接受,很受伤的样子好让文秀可怜她,以为这样她就能搭上吉王府的人了?
从前在京里,就听过边疆男女关系混乱,并不是太在意贞操。还听说一女可以多嫁的,这个敏玉,真的就此攀上高枝倒没什么,怕的是,人家以为梅家家教如此,到时候她倒是出嫁了,影响的可是未嫁的自己。
文秀说的好听,什么不会太差,难道能比得上宗亲吗?万一因为敏玉,影响了自己日后的前程,那可怎么办呢?自己的这个嫂子,平时看着很机灵,这时候怎么就犯了傻,竟远近都不分了呢!
但她不能明着跟文秀做对,于是斜眼看向钱氏:“大嫂,没看出来,你打的可真是一手好算盘呀。你就这么一个妹子,原来还可以一物多主。先跟了闵百户,如今闵百户不够看了,再让我嫂子把她介绍给吉王府的人。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啊!”
秋淼到底意难平,也不顾钱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说道:“原来只说跟人通奸的六嫂是皇商出身会算计,想不到大嫂你也不遑多让,真是佩服佩服。要是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大哥,我是要把你这番行事作为好好跟他说道一番。”
钱氏大怒,想回头骂秋淼吧,又知道她嘴皮子利索,得罪不了好。
只能一推舱门,大声喝道:“你要不要脸,如今还跟你七嫂说这些话。明明是你自己去勾搭闵百户的!难道就没有听过一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不是不自重,为什么非要下去做饭,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闵玉山商量好的?”
她越说越气,把刚刚被秋淼骂得不能还嘴的怨气一股脑朝着敏玉发泄出来。
“打量着自己还真能另嫁人啊,你被人破了身子,就跟破掉的鞋是一样的了!你还以为自己多干净呢?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什么时候嫁人还由得你做主了?”
敏玉身子抖的好像风中的落叶。
钱氏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她非要下去做饭,就是因为她存了要害秋淼的心。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闵玉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
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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