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王朝庆丰四十六年,六月七日,九皇子裴筠言继位,改朝代为辰唯,其手段毒辣,暴虐嗜血,滥杀无辜,醉心巫术,使得天下百姓人心惶惶,胆战心惊。
朝中大臣凡有异议者,皆被株连九族,其专制统治瞬间达到了顶峰时期。
只有一点,听闻这裴筠言尤为喜爱绿萼,整个九重宫阙里满了各种各样的绿萼,冬日齐齐绽放,煞是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佛祖说了,这个裴筠言虽是真龙天子,却命犯情劫,杀戮太重,使得百姓生灵涂炭,不日就会派了天宿君去收了他的命回来。”
一宫娥听罢,冷哼一声,显然对于裴筠言的残暴很是痛恨。
“啊?”另一宫娥惊呼,尔后又不明白,问道:“这勾魂索命的差事一向不是地府去管么?何时竟轮到了我们天上来管了?还派了天宿君去?”
“那裴筠言煞气太重,又有锁魂玉和锁魂剑在手,地府与他修炼的心法相吸,就是阎王去了恐怕都没有法子,是以才会叫天宿君去。天宿君日日沐浴山川菏泽之灵气,正好可以化解他的怨恨,最合适不过了。”
“对了,”那宫娥说完,对另一宫娥低声耳语,“听说这裴筠言之所以会堕入魔道,都是被绿唯那个梅花灵给害的!当初她自己偷偷跑下凡去,和那裴筠言生了男女之情,使得裴筠言生了执念,这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说完,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之后,方才说道:“我听月老说,原本那裴筠言的命中之人是那个丞相之女,若不是绿唯的横空出现,此时的裴筠言早就成了一代圣君,受万人景仰,名垂青史呢!”
……
她们后来还说了什么绿唯听不到了,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原本要做一代明君的裴筠言,因为她而成了人人口中得而诛子的暴君!
绿唯去了问天阁,偷偷开启了幻境。
她在幻境里看到了自她走后,裴筠言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歧途的,他的嗜血,他的残暴,他的孤寂,他的绝望……
心像是被人给撕开无数条缺口,寒风凛冽,穿堂而过,疼到麻木。
等绿唯再次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良久,她突然转身,飞出了问天阁。
她以为对她来说,裴筠言只是一个凡人,所以裴筠言如何已经与她无关了,可是想起方才在幻境中的那一幕幕画面,她终于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做不到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一步步走向灭亡,她做不到对他弃之不顾,因为她的心真的好疼。
师父说,她只是一颗树,所以她的心也只是一块榆木疙瘩,否则师兄照顾了她那么多年,她也不会没有一点感觉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师父错了,她也错了,他们都错了。
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等遇到真正那个叫你牵挂叫你忧心叫你恼怒叫你欢笑的人时,便是颗铁树,都会开出花儿来。
绿唯还是去晚了,此时的裴筠言早就迷了心智,不认得她了。
绿唯等啊等,她将身上最后一点灵力灌输给了裴筠言,这才使得他清醒了一些。
“是你!”裴筠言一把抓住绿唯的胳膊,手劲大到几欲捏断她的胳膊,可是绿唯没有叫她松开,反而笑看着他,只听裴筠言咬牙切齿,“你还敢回来?你竟然敢回来!”
“是,我回来了!”绿唯如是说道,“因为我放不下你。”
“你停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杀了那么多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天宫的人马上就要来捉你了,只要你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裴筠言盯着绿唯看了许久,连连冷笑,“说,那些狗屁神仙许了你什么好处?竟叫你不惜一切来说服我?”
“谁也没有给我许什么好处!是我自己!是我不想看到你再这么残忍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停手吧,好吗?”
闻言,他的目光残忍,表情阴鸷,叫绿唯感到陌生无比:“为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是早就和你的未婚夫双宿双飞了么?还来看我做什么?是来嘲笑我吗?嘲笑我有多么傻多么不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还心甘情愿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裴筠言看着绿唯,一字一句说道:“我在乎你的时候,你是我的全世界,如今我不在乎你了,所以,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刹那间血色尽失,脸色惨白,她浑身抖得厉害,像是筛糠一样,不由控制。
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这些,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一个人说出的话,真的是可以把人给杀死的!
如果她没有听到这些话,更不会知道,原来在她的心里,裴筠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你明明是在乎我的,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和我有关,如今我已经站在你的面前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就是不肯停手呢?”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一滴一滴,全都砸在了裴筠言的心上,烫的他发疼,烫的他发麻。
“道歉?你以为我会稀罕?”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压抑着胸腔里不断上涌的情感,讥诮笑道:“为了你停手?绿唯啊绿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我裴筠言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温顺的,娇俏的,可爱的,端庄的……任何一个都比你有趣,比你听话!起码她们还懂得知恩图报!”
“而你,根本就没有心!”
绿唯说不出话来,心口某处像是被人给撕去了什么,浑身失力,疼的她脸色发青,将她整个人都掏空。
她茫然无措的攥着她的衣角,喃喃自语:“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你怎么知道……”
她是没有心,可是他却给了她一颗心,一颗鲜活的温暖的会跳动的心,叫她懂得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喜乐哀愁,如今她才刚刚醒悟,他就要放手了吗?
绿唯梨花带雨的星眸闪烁着柔弱的光芒,这样的她,叫裴筠言恨不得立刻就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这么做了。
他一把扯过绿唯,伸手抚上她的眉眼,微微颤抖,一如梦中,不曾改变。
偶后,冷笑一声:“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叫我好好的看看,你的喜欢究竟值多少!”
说完就俯下身去,覆上了那温香软玉。
少女的青涩中带着一点点火辣,柔软香甜,这样的事,绿唯从来没有做过,全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没了力气。
若不是被裴筠言给扶着,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虽然绿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她却没有舍得推开他,或许潜意识里,连她自己都是期待的吧!
红鸾帐中,锦被翻浪,颠鸾倒凤,娇喘呻吟。
纱帐翻飞,掩去锦榻上纠缠交织的人影。
云雨初歇,不是结束,正是开始。
有黑暗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肆意伸展腰肢,将那颗心彻底笼罩在阴郁冰冷的黑夜中。
她,始终不爱他啊!
在绿唯来的前一天,裴筠言与她的师兄见过面。
那人说,绿唯杀了皇上触犯天条,便要承受天雷轰顶之苦,可是绿唯修为低下,若不是他废去一身修为救了绿唯,恐怕绿唯早就灰飞烟灭。
他还说,绿唯在得知他用自己的修为救了她之后,不顾师父反对,执意下凡,为的就是想要裴筠言手中的锁魂玉。
只不过上次是为了她自己,这次是为了她师兄,她的……未婚夫。
他还说,绿唯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
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裴筠言低低笑了起来,凄凉悲哀,似是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希望和欢喜,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为了别的男人,竟然不惜搭上自己的清白,可笑他方才还信以为真,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在乎自己。
罢了,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绿唯醒来的时候,外面暖阳正好,透过雕花灵柩打在床上暖洋洋的。
她起身,四肢沉重,一阵玄铁相扣的声音,视线所到之处,心陡然冰凉。
“醒了?”
绿唯一惊,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殿内正在看折子的裴筠言,她抿嘴,怒道:“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
“不听话的宠物,就该关起来才对,你说呢?”
绿唯的脸色变了几变,“你疯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快放开我!”
话音未落,裴筠言身形一动,就站在绿唯的面前,他的大手抚上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探进衣裙,肌肤相贴的那一刻,绿唯硬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冷至骨髓。
裴筠言却笑了,“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碰你?”
“我碰一下你,就叫你觉得这么恶心?不想我碰你,想要谁碰?你的好师兄?”
还不待绿唯说话,裴筠言就将她扔回了床上:“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好好恶心个够!”
……
绿唯不知道她被裴筠言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心越来越麻木。
原本感人肺腑的一腔爱意,瞬间成了滔天仇恨!
她恨裴筠言,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裴筠言忘了锁上铁链,绿唯终于偷跑了出来。
谁知,却正好被她看到裴筠言真正残暴的那一面。
她的师父,她的师兄,以及碧水宫所有前来的仙人,都被她给杀了个精光。
这时,天宿君将绿唯推在了面前,他将斩妖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裴筠言,你若是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绿唯静静的看着他,她想知道,他会不会救她。
果然,裴筠言对她柔柔一笑,怯懦中带着一丝讨好,却温暖了她整个心房,宛如初见。
他说:“绿唯,闭眼。”
尔后,她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心口一阵钝疼,魂魄与肉体撕裂的痛楚逼得她睁开了眼。
她低头看去,是锁魂剑,剑的那一端握在裴筠言的手中,鲜血顺着剑刃潺潺流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他说:“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而坏了计划呢?”
呵呵……
绿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慢慢合上了眼眸。
师父说的对,凡人真的不能相信。
你看,她堵上了这条命,就换来这么一个答案。
值得吗?
耳边是谁童言无忌,天真烂漫。
“姐姐,你是仙子吗?”
“我母妃说,这玉佩是给我未来妻子的!”
“绿唯,嫁给我,可好?”
“绿唯,你不要离开我……”
她笑,在这场情爱里,到底是谁负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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