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看到兴平是二个月前,五个月身孕的她面容憔悴,身体也清瘦了不少。
如今怀孕七个月,兴平身体瘦若细柳,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走路艰难了不少。
“一夜之间,公主流落在外,离奇怀孕的事情被传的风风雨雨。这个女人若真是疯了,或许还能好受些!”林倩雪说着朝夏芫走过来。
夏芫目光落在兴平的背影上,没接对方的话。
怀孕后期的兴平虽然步履蹒跚,但疯狂的样子实在可怕,因为身份尊贵侍卫们只敢跟着劝着,没人敢上前去碰她。
一队亲兵护卫从他们对面走来,站在最后面陆境衡一席金甲,白皙的脸上波澜不惊。
夏芫目光落在他身上,认真地看着他唇边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
这个距离,他的对话她听不到,只要通过唇语进行观察。
陆境衡隔着身前的亲兵护卫,远远地看着神智混乱的兴平,他唇角动了动,风平浪静地吐了五个字:“送公主回府!”
公主金枝玉叶,肚子里的胎儿再不清不白也是皇亲国戚,无论是亲兵还是皇宫内卫,都知道明哲保身,没有人敢上前碰她。
陆境衡向前走了二步,朝身旁的人看了眼,那几个亲兵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番,从四面向兴平步步逼近。
兴平怔怔地看着他们,双手本能护住腹中的胎儿,看到陆境衡时,她整个人更加激动:“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的!”
陆境衡目光从她脸上滑过,落在她身旁的几个亲军身上,不紧不慢地令道:“公主神智不清,送她回驸马府休养!”
“不,我没疯!你告诉他们,那些传言是假的,都是假的!”兴平苍白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乞求。
陆境衡沉默片刻,走上前在离她三米远时停下步子,伸出一只手说道:“兴平,你冷静点,我送你回去!”
“陆境衡——”
兴平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在空气里传开,愤怒、绝望、憎恨……已经分不清哪种情感站了主流。
“那一日,明明是你跟皇兄陪着我的,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孩子……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她悲愤地说着,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或者说帮她澄清下自己也不确定的清白。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境衡之是静静地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兴平拼命地甩开扶着她的这个男人,朝前摇摇晃晃的跑了二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亲兵也好,皇宫侍卫也罢,都不由自住地上前了步,却无一人敢上去掺扶。
陆境衡顿了下,上前刚扶着她站起身来,兴平便猛地将他一推,再次跑开。
这一次,她心里更浮,脚下更乱,跌倒后整个身子都在地上滚了一圈,紫红色的衣服上沾的全是泥水。
夏芫看到她紫红色的衣裙上渗出血水,转身想要下楼,被林倩雪一把拉了回来。
“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去惹事!这一幕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定了,错就错在她不该那么强势霸道,伤的陆家人颜面无存。陆家人看似跟兔子般温柔可欺,实在城府极深,狠毒起来更是堪比蛇蝎。兴平失身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被人设计的,这孩子要是没了,对她反倒是种解脱!”
“设计?你是说兴平失身是被陆境衡设计的?”夏芫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倩雪。
林倩雪冰冷地看着窗外,冷笑道:“公主蛮横霸道,骑在陆家人头上整整一年,当时出事的时候,也就陆境衡和子兰陪着,他背过子兰安排这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可惜没有证据,子兰也只是猜测而已!”
夏芫再次看向大街上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她眼帘。
那人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抱起满是泥水的兴平:“我送你回去!”
兴平看着来人,似乎很久才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背对着夏芫,夏芫看不到她唇边的话语,只见她猛地伸出手,摸了下霍尊的脸,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林倩雪看着霍尊和兴平二人,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抱怨霍尊,还是在为兴平不值:“头发,也只有这里是柔软的。快七年了,他对她就像身上的铠甲一样坚硬、冰冷!”
当霍尊再次提出送兴平回去时,对方用尽全力咬住了他的脖子,松开时兴平已经断了气。
至于死因,有人说气急攻心,有人说早产大出血,有人说是自杀。只有林倩雪说皇上为顾及皇家颜面,令人给兴平的饮食里下了药。
一时间,公主在大街上惨死和她半年多前被流匪染指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而她死前的那个动作却将霍尊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没人在乎兴平的死因,因为大家更乐意关心她遭遇流匪的事情和几年里她与霍尊的感情纠葛。
兴平的死给整个皇宫弥上了层阴霾,丞相府哭的惊天动地,皇后一病不起,陆境衡也跟着病了场,霍尊在皇陵守了七天七夜,回万骑营后三天闭门不出。
皇上最后谁都没迁怒,还将丞相府重赏了一番。
“少夫人,少爷已经十天没来茶舍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清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芫看着不久前兴平惨死的地方,轻声地回了句:“公主活着的时候,他也没怎么看她,此刻刚走,让他多想想,陪陪她也是人之常情。还是不去打扰的好些。”
“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皇上此刻该比谁都伤心。你家少爷还是别去打扰的好些,让皇上知道他这几日软香在怀,你们几个恐怕也得跟着受牵连!”林倩雪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低头轻呷了口茶水。
兴平临死前的景象再次浮现在夏芫脑海:她突然挣扎着从霍尊怀里坐起,用最后一口气咬着他的脖子,在他脖颈上留下了红红的血印。
临死前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有没有他为了回避她特意装病逛青楼跑赌坊的事情?
有没有他为了逃婚假装酒后乱性强娶自己的事情?
这些,夏芫都不得而知。
“那道齿印一定很深吧!或许是深爱不舍,也或者是恨之入骨,但不管那种心情,死在他怀里,我想她总是安心的!这样的死法,对霍尊而言虽有些残忍,但却可以让他记住她一辈子。”夏芫认真地说了句。
林倩雪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惊讶,似笑非笑地说道:“她以前那么对你,没想死后倒是让你念念不忘!”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她早就是朋友——如果她不介意我身份卑微的话!”夏芫抬眼看着天空,轻笑着说道。
几日后,林倩雪传来消息,说皇后大病了场,没能挺过去,跟着兴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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