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天辰看着夏芫的右手邪笑道:“公主你是不知道,夏芫的琴曲比这流云阁里的姑娘好了千倍万倍!”
“我喜欢你的歌儿,尤其是清唱的时候!”霍尊冲夏芫笑着。
看夏芫坐在桌前没有动静,兴平不屑地讥笑道:“听说酿山乐仪府培养出来的都是千年难遇的妙人儿,看来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连我们流云阁里二楼上的姑娘都比不上。”
“夏姑娘,请!”阔天辰朝不远处的桌子上指了下。
那是把檀木桌子,上面放着一把七弦长琴。
棕色的琴身上刻着精美的兰花,琴弦晶莹流畅,一看就知道是把难得的好琴。
夏芫走到桌前,朝着那把古琴看了眼,抬头对白冰吩咐道:“要把五弦来!”
“五弦?”陆境衡惊讶地看着她。
这些人里面,除了夏芫外,最懂琴艺的莫过于满腹绝伦的陆境衡。
五弦之琴是世间最早的琴,周文王加了一根,周武王加了一根,二人一文一武,加在琴上意为文武双全。
因加了二根琴弦后扩宽了十几个音域,弹奏出的曲子更加婉转动听,因此千百年后五弦琴已经很少再用。
当白冰抱着一把陈旧的五弦琴走进来时,一阵朝笑声在屋子里响起。
不只是他们,就连夏芫自己心里也跟那高山瀑布似地,飞流直下三千尺。
那把琴破旧不堪并非夏芫所在意的,岁月悠久的古琴保存不当大抵都是如此。可琴上弓、商、角、徽、羽五跟弦儿竟也不同程度受损,而且有一根已经松动的摇摇欲坠。
“看来,夏芫要给我们抚上一首绝世的好曲子了!”阔天辰捧腹笑道。
兴平冷笑着瞥了夏芫一眼,慢悠悠地将一块水果送进口里。
月光穿过窗子照进来,刚好洒在夏芫所坐的位置上。
她朝窗外看了眼,夜空中圆月皎洁,群星闪烁。
“你只说过要给我唱首曲子,并未说过要抚琴。无需弹奏,唱首小曲就好!”霍尊温柔地看着她。
夏芫回过头莞尔一笑,悠悠地回了句:“既然要给,自然会给你最好的!”
她说罢,指尖在琴弦上猛勾了两下,扯断了古琴上二根即将断裂的弦儿。坐下身来,她右上垂在腿上,左手抚琴。
这三弦琴的事情她琢磨了很久都觉得不可能实现,直到她右上受伤再也抚不了琴时,才突然产生一丝灵感。
——七根弦必须两只手,而五根弦动作够灵敏时一只手也可以将几十个音域弹奏过来。
眼前的这把三弦琴,音域虽少了大半,但弹奏时竟发现是把极品的好琴。
琴身为百年青桐木所制,音色浑厚、圆润,且极具穿透力,发声时如石落深潭,意韵悠长。
琴声刚响起,大家便震住了!
显然,他们谁也没想到,如此破烂不堪的废木头在她手上能流淌出悠扬、悦耳的音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有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这几个小国虽在历史上并无记载,但不等于没存在过。如果按时间换算下来,大概是在五代十国。
有唐无宋,没有苏轼,没有《水调歌头》,更没有《明月几时有》这首中秋赏月名曲。
怀着对家乡的思念,对良辰美景的赞叹,对霍尊的留恋和祝福,夏芫将这首千古一绝的名曲情深意浓地弹唱出来。
她的琴声清越、飘渺,歌声纯净、甜美、空灵,将中秋明月夜的美景与苏大才子的豪放、浪漫情怀淋漓精致的表达着,又将自己思乡的情感融入其中,最后再将众人的思绪带入浩瀚的夜空。
朗空皎月,清风徐入。
月光下的人儿目如清波,肌如凝脂,眉若翠羽,清雅地如一束幽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难却,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句她重复了三次,一次唱给自己,一次给席间的诸位王公贵族,最后一次她唱给霍尊。
虽然生在不同时代,不同热土,但她希望眼前这几位能够和睦相处,珍惜彼此。
曲毕,全场寂静。
霍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陆境衡僵在那儿如座雕塑,兴平眼睛湿润了,悄悄地用帕子粘了几下。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茂轻轻地赞了声。
阔天辰一声不吭,掠过酒壶给自己连灌了三杯。
哐——
一声脆响,兴平将发髻间一把璀璨的凤头钗拔下来丢在桌子上,神情复杂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首饰,赏给你!”
公主的话语依然霸气,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看着这个半日里哭了两次,眼睛桃红高肿的女人,夏芫心中莫名地对她有些同情。
对方是霸道狠毒,处处想取自己性命,但说到底是个发了疯的怨妇。而此刻此举,夏芫相信她不是在羞辱自己。
想到霍尊的冰冷,陆境衡的城府,兴平的结局夏芫似乎已经看到了眼里,不由暗叹了句——好自为之吧,公主!
“公主,打赏是给歌女的,夏芫虽是乐仪府出身,但怎么说也是霍兄的发妻,你这赏赐不是在打人家的脸吗?”阔天闷闷不乐说着,又给自己灌了杯酒。
兴平怔了下,转过头气愤地朝阔天辰看了眼,说:“本公主想赏谁就赏谁,你管的着吗?”
阔天辰被噎住了,干笑着再次握起酒杯。
突然,云婶兴匆匆地跑过来,还未进门就大笑道:“想不到我们流云阁里出了这么好的妙人儿,这隔壁可是有人出了大价钱……”
跑进来后她一下子僵住了,坐在古琴边上的哪是她们流云阁里的人,明明就是刚才坐在霍尊身旁的女子。
阔天辰笑的前赴后仰,指着古琴前的夏芫说:“这位,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霍尊的女人。怎么,觉得很像你们流云阁里的歌姬吗?”
云婶朝霍尊看了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骂自己有眼无珠不是个东西。
“说下去,刚才有人花大价钱怎么了?”阔天辰不依不饶地问。
云婶吓的跪在的地上,一连朝霍尊磕头请罪。
阔天辰猛地将酒杯砸在她头上,怒声骂道:“混账东西,知道怕霍尊,就不知道害怕本王吗?是不是本王往日里对你关照的太多了些?”
“王爷饶命啊,小的哪敢。刚才,霍少夫人抚完琴后,有人出百两黄金请听少夫人再抚一曲!”
“百两黄金,出手很阔绰啊!”阔天辰盯着云婶,步步紧逼。
“回小王爷的话,那人说若是肯弹奏《春江花月夜》的话,加赏黄金三十两,夜明珠十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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