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捏着烫勺的手指抖了一下,强作镇定地盯着对方。
“要不要本王这就将你的老底揭穿?”骏王爷用筷子夹起一块嫩豆腐,心有成竹的在夏芫面前晃了晃。
老底?
全部?
难道这位奇葩王爷知道她不可告人的身份?
夏芫看着对方得以的神情,背上的汗珠又多了一层。
不会!
片刻犹豫后,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判断。
如果对方知道,不会这么心急火燎的赶来解释。
刚才的魔镜之事,顶多让对方怀疑到自己是个冒牌的,但绝不至于这么肯定,必定自己借住的是这副身体原主子的身子。
再说了,她自己穿越的老底,这些人就是想破脑袋也猜出不出来。
对上司徒俊的眼睛,夏芫发现对方的睿智且带着愤怒的目光里充满了警告,明显实在提醒她从实招认。
夏芫这才意识到这位骏王爷从在门外嚎丧起,到说出那些肉麻的字句,再到揭露这副身体原主子的性情和往事,都是为了试她的反应。
司徒俊进门时,她觉得对方是个急性子,没什么不好应付的。
后来,对方故意装的疯疯癫癫,让她反感,甚至愤怒,逼她在气急之下露出马脚。
此刻,她才深深的相信了白冰和玉暖对司徒俊的评价——英姿飒爽,智勇双全!
“说说吧,为什么要和我绝交?”司徒俊当着霍尊的面,严肃的问道。
夏芫怔了下,对方能这么问,显然还是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判断。
“你半年没有音信也就算了,偏偏无事生非地给我寄了份情书来,搞得某些人把我当成磨镜笑话了好些日子。”
夏芫说着向霍尊白了一眼,再好的闺蜜也不能影响到别人的夫妻情感,这个绝交理由即充分又恳切,还洗去了自己‘磨镜’的污名。
司徒俊愕然地看着她,继续问道:“你跟我绝交就为了这个?”
“作为挚友,你半年没有音信,一写就是封情书,搞得我好好端端地被人诬陷,你说我是不是该跟你绝交?”
对方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疑惑之色再次变成愤怒,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可还有其他原因?”
夏芫强装镇定,回答道:“短短二十个字,写成鬼画符也就算了,还写错了五个!”
司徒俊一动不动地看着夏芫,俊美的眼目里多了层杀气。
夏芫心头阵阵发紧,芊巧的葱玉手指不由蜷缩到一起。
发现司徒俊的目光直逼自己,她嘴唇动了动,低头轻咬着下唇。
“我内急,你带路!”片刻沉默后,骏王爷冰冷地说道。
“哦!”
夏芫缓缓起身,带着她走进寝室。
身前是英锐的司徒俊,身后是疑惑不解的霍尊,她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
“你究竟是谁?”刚走进内室,司徒俊杀气冲腾地问道。
“我,我是夏芫!”
司徒俊手臂用力一挥,狠狠地锁住她的肩膀:“不说出真正的夏芫在哪,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我真是夏芫,我……我失忆了!”
刚才被白冰玉暖远远地看着,又被司徒俊和霍尊一问一答两面夹击,惊慌之下她已乱了阵脚,此刻只能找出这么个借口。
对方怔怔地看着她,扯开夏芫的袖子在她胳膊上翻看了一遍,看到她右肘弯外面的一个枣子大的伤疤时才长叹了口气。
“这个伤疤是二年前你为了救我留下的,是你没错。失忆了怎么不早说?往日里你写给我的信从不落款,右下角都是画上二颗向日葵。我经常死皮赖脸的跟你打情骂俏,你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可能因此与我绝交,我看到你的来信还以为你被人掉包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若非我耐着性子试了又试,此刻你早没命了!”
汗!
原来对方早就怀疑了,而且是从一进门就在演。
夏芫心里偷偷的感叹了番,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骏王爷。
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脸委屈地说:“我失忆的事情从未跟人提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邑王多疑,你们一批送来的六个人已经死了五个。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不过放心,我会帮你的!”
二人匆匆聊了几句,一起回到院子。
看霍尊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们,司徒俊巧妙地将刚才的事情掩饰了番。
“郡王爷,您人认识夏芫的时候,她真的是性格清冷,沉默寡言,而且喜欢下棋吗?”霍尊目光落在司徒俊身上,再次问道。
“是啊,她的本王的态度你刚才也看到了,之前是不理我,后来即便是搭理了,也没几句好听的话。大概是本王不招人待见吧,她对别人可都是有说有笑,热情的不得了呢!”
霍尊犹豫了片刻,正想再问下去,看到司徒局和夏芫开心的聊聊起来,准备道出口的疑问卡在了喉咙间。
看着和故友聊的欢声笑语的夏芫,他的思绪一次次落在心底的那个人身上。
“霍少爷,本王这次来邑国要住上几个月,若是方便的话就住在这里了,这期间的开支到时候会从邑国国库调拨过来。”
霍尊给三人添上茶水,谦逊地回答说:“骏王爷太客气了,您能下榻此地是我们将军府的荣幸,蓬荜生辉的事情那还敢收银子。年前我就让人在西院里收拾出两间上房,早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上房?”骏王爷眉头一挑,不满地看着他,说:“我千里迢迢赶过来,你就让我住客房?”
霍尊怔了下,看了夏芫一眼,笑道:“原是考虑着我自己住客房的,想着骏王爷一路奔波定是疲惫,你们住在一起大概休息不好!”
“没关系,本王不累!”
霍尊和夏芫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四目相对,同时语凝。
玉暖拿来的二坛桂花酒全都下了骏王爷一人的肚子,霍尊笑着令玉暖又添了几坛。
谁知对方一高兴,说将家里的全部打包带走,吓得他和丫鬟们异口同声的说没了。
晚上,众人散去,司徒俊跟着夏芫进了寝室,头一句便问她是如何失忆的?
“听玉暖说,我在来邑国的路上落下悬崖,昏睡了二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落下悬崖?”司徒俊拧起眉毛打量着夏芫,“这样也好,你以前性子清冷,沉默寡言,我生怕你嫁过来后吃苦。看到你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有说有笑的,我心里也踏实了!”
夏芫疑惑地看着对方,认真地问道:“以前,我不开心吗?”
“算不上不开心,但也谈不上开心。怎么说呢,想你这种阳春白雪没几个人能读懂,也不屑与那些凡夫俗子为伍。寂寞到一定程度,独孤就成了一种享受,算是种境界吧!”
“什么境界?我叫孤独症,又称为自闭症,是一病态的自我折磨!”夏芫不屑地回答说。
骏王爷朗声一笑:“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不错啊,看来从悬崖上落下去后,倒是把脑袋给摔醒了!”
准备沐浴时,玉暖敲门进来,说少爷让送一套薄点的被褥过去。
夏芫拿出被褥准备交给玉暖时,发现对方已经回房了,想了想自己送了过去。
书房里点着几支蜡烛,书桌上放了二本兵书。
夏芫看房里没人,走进后面的寝室,在原先的被褥上加了套薄薄的天鹅绒被子。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刚回过头便被霍尊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洗浴用药这种事情,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
夏芫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开,羞涩地退到浴室门口说:“骏王爷过来了,你怎么还这么没完没了?若是让她发现了,你说我多尴尬?”
“今日,你刚一走路她就看出来了,否则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远道而来,你不赶紧把伤养好了,怎么出去陪她玩?再说,我这会刚好有话要问你,你沐浴之后再回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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