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是心病,藤儿南下,她待在青龙城里病情只会越来越重,我打算带她去蓬洲仙境疗养。藤儿此去无险,我和你娘估计要走上个一年半载,家中之事你和管家商量,我留了些银子一备不时之需,若有用时,你可以找管家去拿!”
霍风站在东院外,开门见山地交代了遍。
当然,与其说是交代,倒不如说是命令。
夏芫点点头,除了银子,将对方交代的事情全部谨记于心。
“蓬洲仙境路途遥远,光海路就要走上二个多月,期间无法与外界联络。这一年半载不会有大事发生,若遇上困难,家中尚有府兵五百,虽与驻守在赤北霍家军不可同日而语,但也并非平庸之辈,有需要时你找樊莽即可!”
“是!”夏芫低下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霍风鹰隼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问。
林倩雪说过,皇上给她们赐婚时下了密旨,她们这批南康送来的歌女,形迹可疑的或夫家不满者,找个借口除了即可。
霍风对她的恨意,可谓表于言,付于行,时刻都准备着将她碎尸万段。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原本就有嫌隙,不想再因为你彻底闹翻了!但你给我记住,若有对不住藤儿的地方,天下再大,也不会有你容身之所!”
霍风说完话,转身进了东院。
东院外上百个府兵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霍风和林氏带着明月离开后,将军府虽无主子,但五百多个府兵每日准时训练,下人们将府邸、园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霍尊,夏芫自那次回去后,便很少再踏入将军府。
阔天辰在亲兵营多次克扣军饷,数额巨大,事情败露后轰动朝堂。
皇上大怒,但看在擎天王的面上,搁去阔天辰的大统领之置后,留了他条性命。
不过,阔天辰死罪虽免,他父亲擎天王却成了怨大头,不但掏出钱填补军饷,还被迫将府上所有积蓄拿去充公。
陆境衡当上十万亲兵大统领后,屡立奇功,皇上一高兴给他加官进爵,成了二品的武官。
清月望着陆栩文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气的咬牙切齿:“驸马爷,二品大将军,十万亲军大统领,一年前我家少爷也高居此位,当时大将军也没他这么得意!”
夏芫倚在窗栏上笑了声,悠悠地说道:“这位驸马爷初入云端,家人一时得意忘形也是情理中的,但愿他们不要得意的太忘形!“
霍尊离开的第三个月,南疆战事传来。
说宛城雨水涝灾,鼠疫盛行,疫情虽得以控制,但霍尊带去的粮草被疫鼠啃食,不能再用。
夏芫总觉得此事与宛洲知府花千里脱不了干系,但霍尊有御赐金牌在手,若有证据早就将花千里就地正法,根本不会让他好端端地活着。
容贵妃当上皇后不久,身染重疾,皇上大修寺庙,为她破费不少。
今年皇后驾崩,他大兴土木,扩建皇陵,国库开支不少。
擎天王看着自家白花花的银子王皇陵里砸,心疼直咬牙。
眼下,再备一次五万将士全年的粮草,虽然数目不大,但也足以将本就空虚的国库掏空。
好在皇上出奇的爽快,令人将国库翻了个顶朝天,五日内遍将援送的粮草备好。
听到要南下押送粮草的人是阔天辰,夏芫急的一宿没睡。
次日一早,便约擎天王到茶楼相见。
擎天王说,这是他向皇上求来的让阔天辰戴罪立功的机会,自己再蠢,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
夏芫想了想觉得也是,说只要阔天辰不在中间作梗,她可以送擎天王府一份大礼。
擎天王保证此批粮草不会出错后,夏芫将霍尊当初给她的二封信交个擎天王。
第一封是阔天辰挪用亲兵营军饷的事情,擎天王早已知道,第二封,是阔天辰在将军府收买下人,安置眼线的的事情。
“近年来,我将军府泄露了不少秘密,恐怕与小王爷脱不了关系吧!“夏芫捏着手中的茶杯,一脸平静地说着。
擎天王摸着胡子轻笑了声,再次严明此次粮草不会出错。
十日后,阔天辰带着南下的士兵还未进宛城,粮草便在一场大火中烧成灰烬。
擎天王连夜上书,求皇上免了他儿子的死罪。
皇上大怒,令擎天王府五日内被起粮草,否则提着阔天辰的人头来见。
擎天王府库存在填补阔天辰挪用的军饷时已经消耗殆尽,五日内根本拿不出粮草,情急之下跑到茶舍来找夏芫。
夏芫从清月口中得知樊莽等人已在暗中筹备粮草,但为了从擎天王口中套出有用信息,并未答应他借钱的事情。
第五日,擎天王终于告诉她霍尊在御前立下军令状,此行不收复金廓和寻梦二城,攻下南康的要塞翁城,绝不回京。
夏芫听后如晴天霹雳,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若非如此,你以为皇上会轻易给他翻身的机会,会将国库翻个顶朝天给他重备粮草?皇上是在堵,若他能攻下这几个地方,缴获回来的金银珠宝比粮草值钱的多!”擎天王捏着茶杯,阴冷地笑着。
“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对方轻呷了口茶水,朝火炉上指了指说:“将军府、擎天王府、丞相府暗斗多年,表面上看起来就像这炉火一样温暖团结,实际上火下面包的全是黑炭。大家都非常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放的远一些再远一些,细一些再细一些。不巧,本王的视线刚好瞧到了皇上身上。”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夏芫气愤地追问道。
“整个天下,除了皇上和霍尊,就是我和你们南康的乐仪大人!”
她脸上怒云翻滚,紧紧地握起双拳:“这么说,康王也知道了!”
“本王和乐仪大人深交多年,他对我的信任不比你差,这样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至于康王嘛,想比乐仪大人不会隐瞒!”
“你可真够忠实的,粮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会有人去送!”她狠狠地丢了句,转身看向窗外。
擎天王走后,她风急火燎地跑回将军府,想托人带话给霍尊,告诉他军机泄露的事情,可樊蟒说押送粮草的府兵中午已经出城。
“这才第五日,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她气急败坏地问道。
“着急做什么?在边关等着粮草救命的可是少爷,你坐在茶楼里有吃有喝有丫鬟伺候着,少爷在边关饥寒交迫的你知不知道?同你商量?大将军可没说府上的事情让你做主!”繁蟒本就是个急脾气,几句话呛得她不知该说什么。
回到茶舍,她连忙给霍尊写了封信,连夜发了出去。
晚上,她彻夜未眠,将近日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樊蟒送出去的这批粮草上。
“第一次,是洛城鼠疫,第二次,是路上失火。花千里若不想背叛的话,应该没这个胆子,阔天辰好不容易得来的立功机会,应该也不会自掘坟墓。对粮草下手的,会是什么人?”
她自言自语着,说到这里突然坐起身来,跑到二楼上连夜将玉暖唤醒。
“玉暖,南康在邑国南面是不是还有不少细作?”
“这个嘛?南面是双方边境,鱼龙混杂,有些线人、刺客之类的,都很正常!”
她脊背一僵,看着窗外稀疏的星星,心里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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