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夏芫被他一把扯到床边。
几乎在她身体刚刚接触到床沿的那一刻,霍尊高大的身体便狠狠地压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霍尊,你这个混蛋!你酒后乱性丢了前程,凭什么将所有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担着?你跟公主的桃花债凭什么让我来还?你明明说跳下去我就自由了,转眼间就当成个屁给放了……”
她愤怒地骂着,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噢!”
一声闷响,一抹鲜血落在她在手边的被褥上。
“咳!咳咳!”
身后的咳嗽声迅速传来,紧跟着她脸旁落下更大的一片鲜血。
她清晰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背上的那具身体呼出的狂乱气息。
霍尊咳嗽不止,口里的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着。
夏芫傻眼了,上次二个太医在这个院子里忙碌了一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事隔三天,他再次连着吐血,而且是因为她。
盯着那些殷红的血迹,她脑子里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从他身下钻出来,大声呼唤丫鬟。
“不准叫!”
霍尊一把拉住她,简单的三个字,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吼出来,声音低沉嘶哑,但怒气不减。
她赶紧解释说:“你吐血这么厉害,我让清月给你请大夫!”
他拽着她的手腕猛一用力,迅速将她拽回床边。
夏芫手腕一阵巨疼,一个“疼”字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转过头,霍尊浓眉紧锁,乌黑的眸子清冷凌洌,惨白的面色如身前的白玉大床一般不含杂色,粉白的唇嘴上如落了层土灰。
夏芫脑子里彻底懵了,吐血成这个样子,不让请大夫那里还抗的住?
“敢惊动我爹,谁也救不了你!”
他混着嘴里的血渍,吐出的字眼非常模糊,夏芫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对方还在不断地咳着,每咳几声就是一口鲜血,他紧握的手指上骨节分明,手臂上青筋暴起,看的她心身俱颤。
他竖起眉头看了她一眼,已经吓傻眼的夏芫这次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他扶到床上。
帮他侧躺下后,她手贴在他背上从上而下的轻拍着,希望他的气息能平稳下来。
这不拍还好,拍了之后霍尊吐的更厉害。
精美的金丝枕头很快被染的血红,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夏芫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十几日前,他还是如日中天的驸马爷,如今无官无权连性命都搭上了,而且全都与她有关。
他的确羞辱过她的身体、摧残她的心智,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他性命。
酒后乱性之事,清月说霍尊丢的不光是似锦的前程,还不吃不喝的在宫门外跪了四天。
那四天里,可一直都是卒风暴雨,电闪雷鸣!
她知道,要换做阔天辰的话,她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霍尊却只是在皇宫外,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她,从未伤及她的性命。
而且,那日公主对她的羞辱,他也当场帮她反击回去了。
在擎天王府,身受重伤的他,遇到将军府的府兵后完全可以回家疗伤,却偏偏在溶洞里转了几个时辰到处寻她。
今日,为了护她性命,他吐血成这个样子,却硬是死扛着不让请大夫。
看她怔在那里神情恍惚,霍尊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掐了下。
夏芫缓过神,转过头默默地看着他。
他朝屏风外面的桌子上看了眼,见她没有反应,喉咙动了动,努力的挤出一个字:“药!”
夏芫目光一滞,终于反应过来,喃喃地自语道:“药!对,还有药!”
她连忙将太医开给他的那堆药取了过来,颤抖着手指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了创伤药、止咳药,还有那日在擎天王府太医给他吃下的止疼药。
霍尊服下约后,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咳嗽才渐渐缓解,吐血也好转了些,她终于松了口气。
看他朝自己伸出手臂,夏芫左右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想要什么。
他剑眉紧锁着,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她跟前挪了下,然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背看起来光滑润泽,骨节分明,但指腹确是粗糙的。
这是一双聘驰沙场、斩荆劈棘的手,尽管有些粗糙,却宽大温暖。
“不准再逃了!咳!咳咳!”他努力抑制着咳嗽。
怕他再咳出血来,夏芫连忙点头回应。
他唇角微微弯起,眼底又一次露出千年难遇的温柔。
夏芫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原来这张冷俊到极致的面孔,除了对她冷嘲热讽百般羞辱外,竟然也会微笑,也会泛起柔情。
大概二个时辰后,霍尊终于合上眼睡了。
整整一夜里,他紧握着她手指的那只大手,一刻都未曾松开过。
看着他熟睡的身影,夏芫后悔不已,寿宴上一个小小的报复,竟然差点三次要了他的性命。
“扯平了,之前的事情我不恨你,你也别再欺负我!”
手指被对方紧紧地攥着,为了不惊醒他,她只好拽了片被角混这衣服斜躺在床上。
次日清晨,感觉脸上有东西来回游走着,她睁开眼,看见他宽厚的手掌和俊美的面孔。
他默默地看着她,眼底依然温柔。
夏芫轻喘了口气,昨晚的事情总算过去了!
下来的日子,霍尊静趟在床上,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有时候看的夏芫一阵不适。
每逢此时,她便会适时地避开他。
玉暖说,夏芫在擎天王府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她们在邑国这边的靠山已经记住了她。
夏芫嗤之以鼻,她遇到危险时连对方的人影都未看到,与其说靠山,还不如说是泡影?
霍尊白日里虽然还是由清月照顾,但夏芫偶尔也会坐在他身边,给他喂些水,讲讲院子里的事情。
一日早晨,喜鹊的叫声传进她耳朵里,夏芫走出去后狠狠地瞪着这二只鸟儿。
她指责它们既然早知道有人要取她性命,为何不帮自己,更气它们合起伙来坑她爬墙!
鸟儿的回答理直气壮,直接告诉她霍风是它们的人给吐的口信。
因为记性好的惊人,跟这二只鸟儿打过几次交道后,她已经学会了和它们交流。
虽然这种交流很难被人发现,但胆小甚微的她依然只在没人时才和它们沟通上几句。
有人的时候,她几乎连它们看都不看。
春花秋实在树上叫了半天,除了解释外还透露了层意思:在流云阁接上头的话,日后皇城中她便不再孤立。
“孤立如何?不孤立又如何?走不出将军府,我就不信皇后的人能找上门来!”
她朝那两只鸟儿甩了句,转身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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